274、凍齡

  林逸在老娘麵前的案子邊坐下,然後把茶杯斟滿,推到老娘的麵前道,“先喝點茶吧,大早上的就想些有的沒的。


  請母妃放心,隻要兒子還在一天,舅舅一家就不會有事,這點兒子可以作保。”


  “真的?”


  袁貴妃沒有接茶,猶自問道,“正所謂兔死狐悲,芝焚蕙歎。


  本宮與皇後素來不對付,可是一想到劉慈師一家,一想到皇後,整夜整夜的都睡不著覺。”


  林逸笑著道,“袁家對父皇忠心耿耿,父皇自然信得過他們,母妃就不必多慮了。”


  當然,如果是雍王登基,這就不好說了。


  雍王連他都想搞死,不會給他麵子。


  所以最後殺他外家全家,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是啊,”


  林寧也趕忙跟著出言安慰道,“皇兄說的極是,父皇依仗外租和舅舅極多,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袁貴妃站起身,在林寧的攙扶下,走到營帳門口,看著遠處太陽照耀下的安康城的高大城牆,歎口氣道,“本宮隻在幼時隨著你外祖南下過,入宮之後,就沒再出過宮門一步了。”


  說著說著眼淚水再次在眼眶裏打轉。


  “母妃.……”


  林寧拿出手絹給她擦拭。


  林逸硬著頭皮道,“母妃放心,隻要有兒子在,母妃南下斷然不能受了委屈的。


  兒子記得母妃說過,母妃曾經想過仗劍行天下,等天下安定了,兒子就安排母妃從南到北,從東往西,好好的走一遭,遍覽天下山河風光。”


  袁貴妃無奈的道,“那是以前的糊塗話罷了,難為你還記著了。”


  林逸笑著道,“兒子可是當真了,何況,兒子這麽孝順,大老遠的過來接你,你也不要這麽擺著個臉,這樣兒子很受傷的。”


  “就你會貧嘴。”


  袁貴妃剜了他一眼。


  母子二人正說話間,洪應走過來,林逸知道有事,便與袁貴妃告辭,由著洪應陪著,走到一處山崗上,看著從南麵過來的一隊又一隊人馬。


  王坨子指著遠處的大旗道,“王爺,那是雍王的大旗。”


  林逸道,“這是接雍王出去的?”


  王坨子道,“王爺,這個小的不知道了,不過小的在遠遠瞧見了,領頭的乃是寂照庵的聖女夜錦羽。”


  “奶奶個熊,寂照庵真是什麽事都想摻和一下啊,”


  林逸很是無奈的道,“大宗師,你們不是說萬箭齊發,可以讓她退避三舍嗎?


  要不咱們試試?”


  葉秋淡淡的道,“王爺,咱們三和沒有那麽多弓兵。”


  “你當老子不知道?”


  林逸白了他一眼,“就你他娘的喜歡說實話。”


  他隻想找找人吹吹水而已。


  葉秋訕笑。


  雍王大軍的旗幟離著安康城越來越近,王坨子突然指著安康城的南門道,“王爺,城門開了。”


  等林逸看過去的時候,拒馬河上的吊橋已經放了下來。


  接著,他看到雍王騎馬從城內出來了,身後是一個穿著素衣,頂著閃亮光頭的人。


  雍王與大軍匯合後,同樣駐馬望向了林逸這邊。


  林逸有種感覺,那個光頭也在看向他。


  林逸道,“恐怕她就是靜怡吧……”


  潘多道,“王爺,他是寂照庵的首座靜寬。”


  林逸冷哼道,“管她是靜怡還是靜寬,早晚有一天,讓她給老子暖床。”


  “王爺,據說她已年逾古稀。”


  葉秋突然冷不丁的道。


  “你最近話有點多啊……”


  林逸猛地看向他。


  “王爺息怒。”


  葉秋見洪應也望了過來,趕忙低頭認錯。


  林逸見雍王沒有走的意思,便翻身上了驢子,笑著道,“咱們也去跟雍王打個招呼,做人呢,還是要有禮貌的,他可是我的哥哥。”


  如果靜寬真的那麽有傳說中的那麽厲害,他去或者不去,其實都是一個結果。


  洪應猶豫了一下,便牽著韁繩在前,瞎子與葉秋護在左右,身後是快速集結起來的三千騎兵,展開兩翼,朝著雍王大軍過去。


  雍王兵馬張弓,雍王朝著身後的士兵擺了擺手,弓全部收了起來。


  安康城上的韓龍等人看著雍王與和王對峙,實在忍不住興奮與激動,差點就喊出來了:打啊,你們打啊!

  “三哥,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林逸騎在驢子上,懶洋洋的朝著雍王揮手道,“想不到哥哥今日能出來,真是可喜可賀啊。”


  說話的同時,又不經意的掃向雍王身後的女子,因為文昭儀和長公主的緣故,再看到這樣的“凍齡”少女,他現在一點都不感覺驚訝了。


  明明已經是老太太了,不但不顯老,還特別的漂亮。


  “讓九弟失望了。”


  雍王眼神陰鷙的道。


  “哥哥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逸無奈的搖頭道,“兄弟我是最希望哥哥能出來的。


  否認弟弟沒了對手,會很無聊的。


  哥哥活的越長,弟弟越開心。


  咦,哥哥身後這位美女是誰?


  不做個介紹嗎?”


  “和王爺,久聞大名,”


  雍王身後的女子終於說話了,她抱著佛塵朝著林逸微微欠身道,“貧尼靜寬給王爺見禮。”


  “客氣了,客氣了,”


  林逸盯著靜寬的閃亮光頭笑嗬嗬的道,“師太長的可真夠水靈的,不知道在哪裏出家修行啊?”


  雍王嗬斥道,“和王慎言!”


  他身後的眾人都被和王的話驚呆了!

  怎麽敢在大宗師麵前如此輕佻!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靜寬居然沒有發怒,依然麵色溫和,對著林逸施禮道,“王爺說笑了。”


  “本王可沒說笑,師太如花似玉,出家修行有點可惜了呢。”


  林逸麵上笑嘻嘻,其實心裏非常忐忑,如果對方突然發難,洪應與瞎子等人能扛得住嗎?

  “和王,莫要太過分了!”


  雍王沉聲道。


  “行了,那就不多說了,祝三哥此次回雍州一路順風,”


  林逸拱手道,“等弟弟有時間,一定去雍州看看哥哥。”


  雍王冷哼道,“希望你有這個機會。”


  “哥哥靜候就是了。”


  林逸望著策馬遠去的雍王,以及漸漸遠走的靜寬,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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