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借馬一用
顧謙將朝中的事物安排好之後,便立即動身前往邊境。隻是他沒想到,司馬流雲因害怕他當真將顧傾國交給他大理寺了,所以顧謙前腳一走,她後腳便將顧傾國放了出來。顧傾國得知連龍去脈後,以為顧謙前往邊境不過是為了救我。
她早已恨我入骨。經過今日這一事,她便更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了。於是讓司馬流雲替她雇了頂馬車,偷偷的跟在了顧謙的身後,想要倒時借機殺我。
顧謙毫不知情,然而他經曆了這一連串事故的打擊之後,他的身體早已大不如從前,所以騎馬速度並不快。再者,他一心擔憂我的安危,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顧傾國的馬車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沒想到,那片避世桃源竟然就在東籬和北冥的交界處,而且距離戰場並不遠,一日的路程便足夠了。
我站在山頂的懸崖之上,眺望著不遠處那片戰鼓雷雷的戰場。兩軍皆派出了幾萬人馬對峙,場麵令人生畏,而兩軍中間,兩名男子正在互相廝殺。我認得出來,那兩人正是東籬夜錦和北冥玉。
心中頓時一緊。他們都對我很好,一個是我曾經喜歡的,一個是我如今喜歡的。誰受了傷,都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青繆,我們走到那裏需要多長時間?”
“半日左右”青繆道。
半日。他們恐怕早就打完了。這麽辦?如何才能阻止他們?
青繆見我心急。便道:“若是有快馬,一個時辰便也到了。”
她說的不錯。可如今這荒郊野嶺,去哪裏才能尋的快馬?
正當我左右為難之時,突聞一聲馬鳴。我麵色一喜,也不去顧忌什麽了,立即問青繆,可否截得下那馬?
青繆朝我顎首。我麵色一喜,立即與青繆埋伏在了道路的草叢中。
果然,不消片刻,便見不遠處有一名男子騎著一匹快馬從曲延的道路上朝這方奔來。看那男子雷電風行的速度,倒也像是有什麽急事。不過再急也沒有我的事急。我隻好在心裏對那名男子愧疚道:“壯士借馬一用,它日定當報答。”
而青繆則十分嚴肅的模樣。她見這馬上的男子雖然身有殘疾,少了一跳胳膊,但樣子卻並不好對付,所以她下意識摸出腰間的匕首。若是不能勸服這男子將馬借給她們,那她也隻有對不起他了。
我看到了青繆的意圖,立即對她搖頭。雖然我現在十分需要這匹馬,但我也不願意因此殺人。
青繆見此,便隻好作罷!
待那男子行至跟前時,青繆頓時飛身撲了上去。那男子顯然因為著急,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道路旁還埋伏了人,所以頓時便被青繆撲倒在了地上。
兩人反應過來,一言不合便交打在了一起。
我見那男子的身影有些熟悉,想要去看清楚,但因他們出手太快,所以我根本無法認清。再者,我現在需要的馬,不管他是誰,我現在也都沒有心情去看仔細。
念此,我立即向那停在不遠處的馬兒走去。沒想到剛一上馬,那男子就立即擋在了我的身前,還差些一劍傷到我。
不過這次我倒是看清了他的容貌。心中頓時一驚。怎麽會是他?那名劫了飛雪的男子!若說方才我還不敢斷定,可當我看到他失去的右臂時,頓時確定了。
不過情急中,他好像沒有認出我來。我見他與飛雪打的難分難舍,不相上下的樣子,頓時急了。開口道:“你可是血隱?”
男子頓了一刹那。我見青繆的匕首就要傷到他,立即大叫道:“青繆住手。”
青繆雖然聽了我的話極力收手,可還是傷了血隱的一刀。不過幸好傷口不深,應該沒什麽大礙。
那男子正是血隱,他此次來此,也正是要趕往殺場,卻沒料到,會被我半路所劫。
他眸子中帶著幾分肅靜,又好似湧動著一絲波瀾。想問我什麽,卻最終也未問出口。
“東籬郡主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直接道破我的身份。
我道:“傾城如今不是什麽郡主了,而是顧府的二小姐。敢問血隱大人這時趕往何處?又可否借馬給傾城一用?”
他搖頭道:“血隱要去哪裏,實在無可奉告。這馬血隱也是急著要用的,還請顧小姐放行。”
青繆見血隱如此不客氣的回絕我,頓時一惱,又想動起手來。
我立即阻止了青繆。我早該想到。這裏與戰場不遠,而他又是北冥玉的影衛,這麽著急前行,應該是有什麽消息,要即刻去邊境報信才對。
“血隱大人可是前往邊境戰場?”我問。
他疑惑的望著我。心想我怎會知道,再看我如今的模樣,又頓時明了幾分。“顧小姐也是想前往戰場。”不是問句。顯然是已經猜到了我的要去的地方。
我顎首道:“不錯。傾城可以不劫血隱大人的馬,但請看在飛雪的麵子上,帶我一路前去。”我暗暗在心裏對飛雪愧疚著,但想到是為了她皇兄,便也隻能如此了。
血隱聽我提起飛雪,身子不由一怔。他想問我飛雪過的可好,可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他覺得我說的有理。即便知道我是去幫東籬夜錦的,可他到底欠了飛雪的情,這回,就當是他還了吧!於是他朝我顎首。
我見他一副對飛雪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不由為飛雪感到不值。飛雪自從回到東籬,日日夜夜都是念著對他的情,可是這個血隱,卻連提都不願再提起。心中想問他的話,便也隻能作罷。
可我一想到飛雪那般情傷是模樣,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告訴了他,飛雪將會在十月出嫁。不管他會不會去見飛雪,我鬥不過是想成全了飛雪一個心願而已。
血隱身子一怔,明顯愣了一下,他朝我顎首,表示感謝。
戰場上。東籬夜錦正於北冥玉打的不分上下,不過打了這麽久,兩人身上也皆被刺傷了好幾處,鮮血染紅了北冥玉雪白的鎧甲,卻令他那張邪魅的俊臉上,顯得愈加如妖魅般嗜血起來。而東籬夜錦的玄色鎧甲倒是看不出什麽傷勢來,不過看他剛硬的鎧甲下,正在一滴滴流著鮮紅的血液,便也能知道,他也傷的不輕。
但是兩人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好似今日這一仗,定要看誰先倒下,才肯罷休。而兩隊軍馬,也隻是站在兩旁觀望著。
正當兩人打的難分難舍之時。北冥軍中,探子來報。而這時,東籬軍中也同樣傳來探子來報。
北冥玉停住腳步,聽完消息後,邪笑道:“看來我們暫時不分上下,若再打下去,恐怕這以後的仗就沒有看頭了,今日就暫且打到這裏吧!”說罷。騎馬揚長而去。
而東籬夜錦聽到消息後,也萬分驚喜,自然沒有了心情再與北冥玉糾纏下去,於是也調馬回城了。
一場戰爭,除了兩國君王,竟意外的沒有一人傷亡。
當東籬夜錦見我再次好好的站在他麵前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再見到我。那日我突然失蹤,他派人幾乎將譯城翻了個頂朝天,掘地三尺也為找到我。還想著,這場大戰之後,能不能活著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我,他就更加不能確定了。沒想到隻是幾日便能再次見到我,這樣真好。
我見他眼中滿滿的欣喜,平安的站在我麵前,我心裏也不由的欣喜感動起來。想要走過去抱住他,卻被他兩隻手提前握住了肩膀。他調侃道,他一身都是戰場上的風沙,怕弄壞了我的衣裳,待他換身衣服,我想抱他也不遲。
我臉色一紅。羞憤道:“誰想抱你了,自作多情。”說罷。便跑開了。若說他一身塵土,我又何嚐不是一身狼狽,趕了一日的路程,風塵仆仆,滿身泥漬。
東籬夜錦見我終於走開,這才跌坐在床榻上,並宣了軍醫前來為他止血。
青繆知道我會急著先去見東籬夜錦,所以提前幫我在房中準備了熱水。我將衣物脫下來時,這才發現自己衣服的肩膀處,有一塊觸目驚心的血跡。
我想著自己肩膀好像並未受傷,怎麽會有血呢?頓時想到了剛從戰場上回來的東籬夜錦。心中一慌,我也懶得再洗了,換了一身衣裳,便去了東籬夜錦的房間。
沒想到剛一入房間門口,便聞到了厚重的血腥味。身子不由一顫,正欲進門,便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我說我是服侍皇上的顧公公,可那侍衛依舊紋絲不動,隻道皇上正在休息,說了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東籬夜錦從不會不讓我來他的房間。平時這些人也都是認識我的,不可能突然便不讓我進了,除非是東籬夜錦提前命令他們不讓我進去的。所以,他定是受了傷,怕我看到擔心,便幹脆不讓我知道。難怪他方才刻意不讓我抱他。
他是受了多重的傷,才會這般害怕我知道?念此,我愈加擔心起來了。
北冥玉也好不到哪裏去。他一回到北冥大營,便吐了血。血隱趕到時,剛好看到這一幕。他心中一緊,立即喚來軍醫替北冥玉檢查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