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殺人滅口
他問我。“為何會如此問？”
我捉住他在我鼻尖不停晃動的手指，執著的道：“你回答我。”
他搖頭道：“不會。”
“真的？”
“嗯。”他突然將我抱在他懷中，低頭。
我一驚，以為他又想吻我。卻發現，他隻是將頭埋在我的發間。在我耳邊道：“你能這樣，我才放心。”
我臉色一紅，傻乎乎的問道：“放心什麽？”
他道：“放心將你放在顧府。在我眼裏，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你。你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你連斥責婢女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最怕傷人了，又怎會用得到狠毒二字來形容？若不是她們將你逼急了，你又何至於不顧及世俗的眼光，強裝堅硬？其實，你還是你。變得，隻不過是別人不懂你的心而已。”
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原來，這世間，還有一個人是懂我的。
他說，東籬和北冥即將開戰了。他打算禦駕親征，可能也就是月餘的事情。
這讓我剛剛沉寂下來的心，又再次提了起來。一則，我擔心他的安危。二則，我不希望兩國開戰，生靈塗炭，三則……
他見我臉色一沉，心中有些酸楚。想要問我，卻最終也沒有勇氣問出來。他知道我從不說謊，他怕自己問出來，結果卻會讓他失望。所以他寧願壓下心中酸楚，隻當一切從未發生過。
走時，他又囑托了我幾句。無疑是，他近日沒有時間再來看我，讓我好些照顧好自己，還有便是，讓我不要委屈自己，若真出了什麽事，還有他幫我頂著。
我忍不住笑了。笑的兩眼淚花。裏麵包含著情意和感動。
最近，果然又清淨了好幾日。我本以為，依著司馬流雲的性子，醒來過後，定當還會來鬧，卻聽千鶴得來的消息道，那位顧夫人好像還未醒來。就連千鶴也覺得奇怪。按理來說，她那一腳踹的並不是很重，就算門板壓下來，也最多就是受點內傷，還不至於讓人長久昏睡不醒。
我本就對她不感興趣，便也懶得再問什麽。既然顧謙不來找我麻煩，我便也懶得再去招惹他們。
千鶴前去廚房拿膳，我閑著無事，便與青繆一起去院中閑坐。看著處處凋零的殘花敗柳，我心中泛著痛意。我在此處住了十幾年，對這裏多少都還有些感情的。
我自從入府便病倒了。千鶴和青繆又整日馬不停蹄的照顧我，前幾日終於好些了，又出了那樣的事。所以這院子便一直無人打理。
青繆見我傷懷。便道：“小姐不必難過。這兩日我與千鶴勤快些，相信很快便能讓院子恢複生機。”
我失落的點頭。這時，千鶴將飯菜拿來了。我招呼她放在院中的涼亭內。此時天氣熱，屋內煩悶，還不如在外麵的好。待飯菜擺好，我又招呼她們兩個坐下一起吃。她們這段時日跟著我，也早已習慣我沒有小姐架子的樣子了，所以也不客氣，三個一起吃的歡快。
不知道是不是顧謙刻意打過招呼。所以廚房那些人並未為難我們。雖然吃的自然不比顧傾國那個嫡女的要好，但也是小姐該有的夥食。
顧謙這幾日也是忙的不可開交。在朝堂，東籬與北冥即將開戰，他雖是文官，可也有許多事物要整理安排。在家，司馬流雲又自從那日在清秋院受了傷後，便一直昏迷不醒。顧傾國又整日失魂落魄，而我則在自己的院子中過的逍遙自在，絲毫不管府中事物。於是這裏外的事物便全部壓在了顧謙身上。
短短幾日，他便仿佛又蒼老了十歲，頭發都白了大半。
入夜，一名身穿黑色鬥篷的女子，偷偷的行至顧府後門。當她聽到門外有人學著鳥叫了三聲之後，便拿著早就備好的鑰匙，將後門偷偷的打開。
這時，門外閃過一道身影，片刻就擠進了府門。
我蹲在不遠處冷冷的看著。那是一個男子的身影，我想著自己也真是倒黴。昨日東籬夜錦特意差人送了兩壇我原來埋在青櫻軒中的菊花酒過來，說是拿給我無聊時解悶的。
我當時覺得他倒是有心，國務繁忙，卻還整日想著送我些新鮮玩意解悶。東西倒是隨便在屋內找一處放著就是。可這酒卻要埋在地裏才香。整個顧府，我知道隻有後院的這處桃林最適合埋酒了。
猶記得，當初北冥玉帶著半掩麵的金絲麵具，站在桃林下端望我的樣子。那時，好似也是這個時節。沒有桃花，隻有一個個如同小蘿卜頭一般的小青果掛在樹梢。再配上他那身長玉立的身影，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如今想來，隻覺得懷念當初，卻也再不複當初的心情。一如我覺得自己喜歡上北冥玉的時候，和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
我平時是不願走出自己的院子，省的白受些討人嫌的目光和一些不堪入耳的難聽之語。所以今夜便趁著月夜好，既清淨，又可賞月，卻沒想到，竟碰到了這等齷齪事。
看著那男子用淫穢的目光看著那帶著黑色鬥篷的女子，又上下齊手的在那女子身上揉捏，我頓時覺得惡心極了。可那女子即便十分不願意的樣子，卻依舊任由那男子在她身體上摸索。我頓時疑慮了起來，倒不是我喜歡站在暗處偷看人家偷……
也不是我想管著顧府的這等閑事，而是突然覺得那女子的身影有些麵熟，而且是十分的麵熟。待那男子摸夠了，那女子好似終於如釋重負般的鬆了一口氣。從那男子手中拿到了什麽東西之後，她驟然回頭。
我驚的跌坐在了地上。心中想的是，那人究竟給了她什麽東西？竟然可以讓她放下高傲的麵子，任那男子在她身上摸來摸去，連清白都不要了。
很不巧的是，那男子耳朵極為靈敏，頓時道：“有人。”
那女子聽後，也是一驚，立即將頭上的黑紗放了下來。可不管怎麽掩飾，如今月色當頭，仿若白日，我還是將她看的清清楚楚的了。
沒錯，之所以令我如此吃驚，是因為那女子竟是顧傾國！
不過我此時卻沒有時間想這些旁的了。隻聽那男子安撫顧傾國道：“別怕，看我去幫你宰了她！”說罷。便向我這處草叢處一步一步走來。
我驚的呆在那裏，不敢有任何動作。若平時有千鶴和青繆在還好些。可今日她們都不在，我又不會武，若是被那男子抓住，恐怕就算他不殺我，依著顧傾國這般的恨我，我也是沒有命在的。
如何是好？我一點辦法都沒有。驟然想起自己手中的酒瓶。不管了，左右也是一死。若他今日敢過來，我便是拚死，也要搏上一搏。
眼看著那男子一步一步的靠近，手指捏緊酒瓶，緊張的一陣顫抖。
這時，從桃樹上驟然跳下一隻野貓。喵的一聲，從男子的胯下鑽過。那男子身手十分了的靈敏，竟將那野貓一把抓住了。
男子噬笑一聲道：“原來是隻野貓啊！嚇了本大爺一跳。”說罷！揚起手中的匕首，朝那野貓刺去。
我驚的捂住嘴巴，雖然很想要救那隻貓，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男子將那貓刺傷後，遠遠的丟了出去。而這時發生的一幕，再次讓我目瞪口呆起來。
“呃，你……”男子口吐鮮血，朝背後的顧傾國望去，眼中寫滿了不甘和憤怒。他拚著一口氣，想要伸手抓住從背後拿匕首刺他的顧傾國，可卻也是枉然。顧傾國既然決心殺他，那一刀自然是刺的極深的。又是入心窩，一刀便能斃命！
然在他回頭去看顧傾國時，竟不料一眼瞥到了跌坐在樹下的我。
我心中一驚，揣測著，他是否會將我暴露。但我想，他若聰明，便不會。果然他隻是朝我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便趁著顧傾國一心隻想要他命的時候，將身上的一枚令牌類的東西甩入了草叢。而顧傾國卻絲毫不知。
果然，那男子很快便倒在地上一命嗚呼了。顧傾國方才還有些害怕，可一想到這男子方才對她的羞辱，她便一點也不覺得後悔了，反而心中升起一絲報複的快感。
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口廢棄的水井，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後院不遠處的那口水井，因這後院荒僻，平時少有人過來，所以那口井也廢了。想必顧傾國也是早有預謀，所以才會選擇在這後院中殺了那男子吧！
那男子極沉，顧傾國廢了好大一會功夫，才將那男子拖入井口。她目光狠毒的瞪了那男子一眼，噬笑道：“就你也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去死吧！”說罷，毫不猶豫的將那男子推入井中。
我心中不由泛起一陣冷意，沒想到顧傾國看似那般柔弱，卻如此狠毒。不過想到她當初竟然膽子大到想要在皇宮裏將殺害我時，便也就釋然了。自己跟顧傾國相比，果然是如東籬夜錦所說，算不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