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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一場荒唐

  我聽後,心中百轉千回。若說東籬夜錦是為了我遲遲不肯娶顧傾國為妻,那北冥玉又是何意?聽說,那日他生辰,已經推掉了與慕容紫兒的婚事,也令慕容將軍非常震怒。聽說在北冥,若先皇病重退位,下一任新皇是要與皇後一起進行登基儀式的。


  念此,心中一顫。難不成自己當真成了悠悠眾口的紅顏禍水了?


  不想聽,便就懶得去聽了。我見這兩日公主都未來找我,恐怕是那日的事情,她還未完全看開。左右無事,便想著去忘憂宮看看她。


  今時往日果然不同。想當初我第一次來忘憂宮時,不但吃了閉門羹,還被一名看門的宮女嘲諷了一番。而如今,那看門的宮女見到我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不過,這看門的宮女倒像是換了人。


  入了忘憂宮,那宮女一路帶著我去尋公主。遠遠的便看到飛雪正拿著魚餌坐在池邊的涼亭中投放。她到是沒有說謊,這忘憂宮再繁華,看久了始終是無趣的,所以她這才隻有靠喂魚打發時間。


  宮女上前行禮道:“公主。郡主來看你了。”


  飛雪欣喜轉頭,見我果然站在了她身後。她吩咐了宮女前去拿幾壺好酒來,我道:“不用了,就知道你看到我會想喝酒,所以我已經帶來了。”


  她聽後,頓時笑了。屏退了宮女,便與我細細品起酒來。


  那酒是我年前做的菊花酒。當時才埋了幾天就拿出來喝,隻有酒氣,而無酒味。不像現在埋了大半年,一打開罐子,便酒香四溢,喝起來也無比醇厚。


  飛雪的酒量不佳,才淺嚐了幾口,便有些昏昏沉沉了。我笑她,不會喝酒,卻還逞能。


  她不服氣道:“誰喝酒不是慢慢練出來的,難道還能千杯不醉不成。”


  她這不說還好,一說我便再次忍不住笑了。因為我便是她口中那位能千杯不醉的人。第一次於北冥玉在房頂喝盡了他帶的美酒,連他自己都有些意誌昏沉了,而我卻毫無醉意。第二次,我又與她皇兄東籬夜錦一起喝的伶仃大醉,卻也沒有什麽感覺。


  “你笑什麽?”她看著我。


  我笑道:“難怪公主總是找我喝酒,原來是為了練酒量啊!”


  她顎首。神情頓時變的悲傷起來。“可惜,喝酒再多,不但不能將我灌醉,反而越加清醒起來。”


  我笑她,現在不是就已經醉了嗎?


  她揚出一抹苦笑,神情哀傷道:“傾城。你看這整個東籬,要數誰家的公子最好?”


  我狐疑的看著她。“你怎麽想起這般問?當真是醉了。”


  她又笑。“不!我沒醉。這兩日我一直在想,皇兄那日所說的話確實是為了我好。我身為東籬公主,愛上一個敵國皇族影衛本就是大錯。如今還弄得名譽掃地,讓皇兄為我擔心。”頓了頓,又道:“也許,我真是應該找一名男子,好好的嫁了,也好斷了自己的非分之想。”


  我聽她如此說,心中替她十分難過。我原以為,隻有自己是懦弱的,不敢去爭去搶。原來像飛雪這般直爽,不拘一格的女子也是如此。


  人活一世,不能隻為了自己。有時我很羨慕飛雪,至少她是為了她皇兄考慮,有值得依附的人。可我卻十分悲哀,既不想去爭取什麽,也沒有什麽可以依托的人。


  如今聽她突然這般說,我反而不知如何回答了。若我支持她這般做,她今後可會過得幸福?可會後悔?可會不甘?若我不支持她,可又是害了她?畢竟她與那名叫血隱的影衛身份地位懸殊太大。


  就如東籬夜錦所說。若她隻是一介平民女子,隻要她喜歡,東籬人如何,北冥人又如何?全憑心意罷了。


  我離開了忘憂宮,心情一直跌落穀底。一路上都在恍惚的想著。難道女子的命運,就真就該如此被動嗎?毫無選擇嗎?


  顧傾國見幾次都扳不倒我,今日得知消息,我獨自去尋公主,便特意在我必經之道等我,她見我一路失魂落魄的走來,便上前虛偽道:“妹妹多日未見,這是怎麽了,麵色這般傷懷?”


  我見是她,不想與她多說。便隻是冷冷的道:“本郡主已經說過,顧小姐這句妹妹,本郡主不敢當。本郡主還有要事,現行告退了。”說罷,轉身要走。


  顧傾國不想幾月未見,我竟變得如此口齒伶俐。她麵色陰狠,卻又帶著笑意,再次擋住了我的去路。“郡主說的是,您如今身份不同,自然是傾國高攀不上的。”


  “既然顧小姐知道,便該自重。”說罷,再次繞過她而走。


  沒想到,她又再次擋住我的去路,滿臉可憐兮兮的道:“昔日是傾國不對,得罪了郡主,還望郡主原諒。”說罷,竟然朝我跪了下來。


  我見這一路的宮女太監遠遠的看著,指指點點,頓時明白了什麽。她既這般糾纏我,也不過是在眾人麵前惺惺作態而已。


  我冷笑道:“你若喜歡演苦肉計,也該拿出些誠意來才是,這般跪在我麵前,難道不怕有辱你未來皇後的麵子嗎?”


  她臉色一僵,有些憤恨。若不是她幾次害她不成,又豈會用這種損她麵子的招數。“郡主在說什麽,傾國聽不懂?既然郡主覺得傾國得罪了你,那傾國便向你賠罪,難道傾國都如此退讓了,郡主卻還要出言諷刺嗎?”


  “諷刺?嗬嗬,你若覺得我這是在諷刺你,那便是吧!我沒空與你演這種戲,你若再糾纏,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說罷!不再理會她,轉身離開。既然她不讓我走這條路,那我便換條路走好了。


  誰知,她依舊不死心,還要上前來死死拽住我的衣袂道:“傾國不知麽就得罪了郡主。雖然你也與皇上有過婚約,可那終究是一場荒唐。若郡主執意想嫁給皇上,傾國也不會多加阻攔,但傾國終究是先帝賜婚啊!”


  我冷冷的看著她。她這是何意?意指我柳傾城想搶她顧傾國的未來夫君嗎?還是說我狐媚惑主勾引皇上?一場荒唐!確實是一場荒唐!

  “顧小姐如此說來,本郡主想起了。讓說荒唐二字,當初顧小姐可是東籬人盡知,隻差一步,便就嫁給北冥王子了。”


  顧傾國麵色憤恨。她怎麽也沒想到,我竟會提及這件事。說來,這也是她心中的一件痛事。如今她在宮中,不知多少婢子奴才拿此事當做笑柄,在背後笑話她。


  如今,竟被我當眾提起,她怎麽不恨。但她依舊一副可憐的模樣,神情哀怨道:“郡主這是在笑話傾國嗎?還是意指傾國已經沒有臉麵再嫁給皇上了?可此事說來,傾國也是冤枉,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今郡主說起,是想與傾國下戰書嗎?”


  “戰書?嗬嗬,顧小姐多想了。”我收回衣袂,提步便要離去。她今日這般又耐心的與我糾纏,指不定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主意,我若再留下,便極有可能中了她的圈套。


  顧傾國見我不予理會她的說辭,又要離開,心中一急,立刻撲了上來,再次抓住我的手道:“郡主,傾國既然是先皇下旨禦賜給皇上的,便生死都是他的人了。還請郡主看在往日的姐妹情分上,成全傾國。”


  嗬,她這是什麽話?到了最後,我竟變成惡人,她是受害人了。“顧小姐請自重。若真是愛皇上愛到不顧生死,那便也該捧著一顆真心去找皇上才是。將我攔在此處又是何意?再者,顧小姐的生死又與本郡主何幹?”


  不願在與她糾纏,我驟然甩開她緊抓住我的手。隻是沒想到,她竟如此歹毒。見與我糾纏許久,我都不上當。便趁著我掙脫她手之際,從回廊高處翻越了下去。


  那回廊下方是一汪池水。我還來不及驚訝,便聽到鋪天蓋地的呼救聲。周圍的宮女太監急做一團,他們都不會水性,自然不敢跳下去相救。不過此時正好有一隊巡視的侍衛穿過,聽聞救命聲,便立即趕了過來。


  不消片刻,便將顧傾國救了上來。這時東籬夜錦也趕了過來,他見顧傾國滿身狼狽的被侍衛從池中拉了上來,人已經溺暈了過去。而我則站在回廊上方,冷冷的看著這一幕。


  我自然也看到了他。原來,顧傾國一心想要拖住我,不過是在等他來看戲。可惜他還是錯過了,隻是不知道他看到現下這幅場景,是如何做想的。


  我回到青櫻軒中,換了一身衣裳。因為方才那件,已經被顧傾國抓破了。


  青繆見此。說道:“郡主不該將衣服換了的。若此事查起,定要郡主前去回話的。郡主留下證據,到是也好又一番說辭。”


  我冷冷一笑道:“若有人信,自然會信我是無辜的。但若有人不信,即便我解釋再多也是無用,一件衣服而已,並不能解釋什麽。”


  青繆聽我說的有理,便也不再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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