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齷蹉事
她臉上異常惱怒,也顧不得慕容紫兒敢不敢殺了她。還想再說什麽,便見慕容紫兒麵帶殺氣再次揚起手中長劍,向她劈來。
飛雪臉色一驚,閉眸跌坐在地上,暗道自己這次必死無疑。
可以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未傳來,反倒聽見一陣刀劍相拚的聲音。她抬眸望去,隻見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擋在了她的身前,並與慕容紫兒打得不分上下。
飛雪認得這背影,正是血隱沒錯。沒想到,今日竟是他救了自己。原本她還想著,就讓血隱欠她一個人情,讓他覺得有愧於她,今生都不得好過。卻未料到,今日他便還了她的救命之恩。
心中如此一想,便不有失落起來。暗道,早知剛剛還不如一劍死在慕容紫兒的劍下呢!剛想完,她又不由哀呼,難道自己已經喜歡他到如此地步了嗎?竟寧願不要的性命,換他一生所念,亦或者隻是一生愧疚而已?
這個認知令她感到害怕。看來,有些事情並不是她想掩飾便能過去的。先不論血隱是否喜歡她,他們注定是敵人這一點,就絕無可能在一起。
心中一痛,一口血氣湧上,忍不住噴灑出一地的血跡。
血隱本不欲與慕容紫兒動手,奈何慕容紫兒殺氣湧現,分明是想至飛雪與死地,他才不得不出手。此時見飛雪吐血,傷的如此之重,心中驟然一痛。他惱怒的盯著慕容紫兒,與她交手的力道也越來越淩厲了。
慕容紫兒縱然武功高強,卻也是不可能敵道過血隱的。不消片刻,她便敗下陣來。她憤恨地盯著血影,噬笑道:“不想血隱大人也有情竇初開的一日。”剛剛交手時,分明之前血隱還讓著她,可看到公主吐血後,他便像變了一個人一般,眼中還浮現了殺氣。
周圍傳來一陣哄笑聲。紛紛猜測著慕容紫兒這句話的意思。難道說平時不苟言笑,十分肅然的血隱大人,竟然對這個東籬公主有所好感?
然而血隱臉上卻並未見半絲笑意。他冷冷的看著慕容紫兒,拱手沉聲道:“北冥公主是王子請來的貴客。王子說了,除了他,誰也沒有權利傷害東籬公主。所以,還請郡主見諒。”說罷!不再理會眾人,轉身將跌坐在地上的飛雪抱起,入了含雪殿。
慕容紫兒依舊執劍站在原地。盡管她表麵平靜,可心中早已如同驚濤巨浪般,憤恨交加。好一個血隱,如今連你一個小小隱衛,都膽敢看輕我慕容紫兒,果然是越來越不把我慕容家看在眼裏了。方才,竟然還為了這個北冥公主,對她起了殺意。真是好啊!
方才挨打的那名婢女見慕容紫兒立在那裏十分不快。上前還想再說什麽,可話還未出口,便被慕容紫兒的利劍一劍刺穿了喉嚨,當場便魂歸西天了。
一地的丫頭嚇的大氣都不敢喘。膽小的,則嚇的全身如篩子般顫抖,心中恐慌不已。
慕容紫兒見此,心中更加不愉。既然她現在不能動東籬公主,那麽這群人,可是可以隨意讓她處罰?
飛雪從未受過什麽傷,故此這一劍令她痛的幾欲暈倒過去。當她再次被血隱抱在懷中,心中除了傷心難過,更多的還有欣喜。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沒骨氣。明明應該恨他恨的要命,今日的一切都是他帶來的後果。可當他一抱著她,她便再也無力埋怨他了。隻是依舊拉不下麵子,故一路掙紮著不讓血隱抱她。
血隱知道飛雪誤會了他,還在生他的氣。也知道飛雪對他的情義。多少次他在暗處看著她,想救她出去,想告訴她,並非是自己將她綁來北冥,可一想到兩人的身份,他便還是忍下了。
他們注定敵對,是沒有結果的。與其到時候令飛雪對他情根深種,而他又無法給她幸福,那現在又何必來招惹她呢!讓她誤會他,討厭他也好。這樣日後再相見,即便是仇人,也不會再那般痛苦了。
今日若不是慕容紫兒對她起了殺心,他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她眼前。看著她受傷倒下去的那一刻,心中劇痛,他竟恨不得也將慕容紫兒殺了。也是在那一刻,他確信自己對飛雪除了恩情,更多的是愛護,是保護,是不能容忍她死在自己麵前的決心。這也許就是愛……
“不要動。否則血液會流失的更快。”看著在他懷裏掙紮不休的飛雪,滿身血跡,如同一隻小獸般可憐卻倔強,血隱心中隱隱有些不忍。
“那又如何?會死嗎?若是真會死,那便死了吧!反正我現在也被你們囚禁在這裏,還有人日日想著要害我,早晚都是死,那還不如……”現在死在你懷裏。
最後一句話她沒敢說出來。隻覺得胸悶的厲害,心裏難受。
血隱不知道飛雪的後半句是什麽,還以為又要說什麽死了便死了。於是立即出聲阻止道:“不準說傻話!”
飛雪一聽他這話透著對她的關心,心裏便更加難受了。眼淚不自覺的掉落下來,她想伸手去擦,卻忘記自己的那隻手臂恰巧傷了。
“嘶!”她忍不住哀呼。
血隱以為她還想掙紮。不得已,隻能伸手將她點穴。順便吩咐身後的婢女,趕緊去請禦醫前來為公主診治。
那兩名婢女互看了一眼,還有些猶豫。畢竟飛雪此刻的身份不過是北冥的階下囚,況且這傷還是敗慕容郡主所賜,盡管血隱是王子身邊最得力的輕信。可她們剛剛也看到得罪慕容紫兒的下場。這個時候,她們怎麽還敢再去幫東籬飛雪請禦醫呢!
除非,她們也不想活了。
血隱見那兩名婢女不願去請的樣子,頓時怒道:“怎麽?難道本公子還沒有權利指揮你們?”
一名婢女立即軌跪道:“不不不!不是奴婢不肯去請,而是不敢啊!”
另一名婢女也道:“胭脂說的不錯。公主是被郡主所傷,恐怕就算我們去請,也沒有那個禦醫敢來給含雪殿的這位公主瞧病的。”
那名叫胭脂的婢女也道:“沒錯,公子剛剛走的急,可能不知道。郡主將她身邊那名叫琴兒的丫頭一劍封喉,就連這幾日伺候公主的那幾名婢女,也被全部叫去了布衣局責罰三個月。現在論誰恐怕也不敢再這個時候去請大夫。公子若真想救公主,不如……”
胭脂還未說完,便被她身旁的那名宮女碰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血隱見此,心急道:“不如什麽?”
胭脂斂眉道:“這,奴婢不敢說。”
血隱知道這兩個小丫頭在顧忌什麽。於是道:“如今隻有我們四人在場,你且但說無妨。若此事透露出去,血隱就是拚了命,也定保你們二人安全,如何?”
那二人雖然還在猶豫,但見血隱如此信誓旦旦也不好再駁了血隱公子的麵子。畢竟,血隱在王子身邊的地位非同小可,雖然如今被降了三品,但身份擺在那裏,是個不得不讓人重視的人物。
胭脂道:“那奴婢就相信公子這一回。”說罷!還特意瞧了瞧四周的動靜,顯然是個精靈的丫頭。
“公子可知曉,這北冥還有誰的權利,比郡主的還要大?”
血隱心中頓時明了。暗道自己真是急昏了腦袋,竟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沒想到,還要兩個婢女相告,果然是當局者迷,局外者清。
他吩咐那兩名婢女好好照顧飛雪,便快速的向太子宮掠去。
血隱沒想到,此刻慕容紫兒也在太子宮,還正央求著北冥玉陪她賞花。顯然,慕容紫兒是故意而為之。明知道他請不到禦醫,會來求北冥玉,所以提前來了太子宮。而血隱身為下屬,當著慕容紫兒的麵,又不好說穿今日之事,所以,想讓他措失救飛雪的時間而已。即便不死,斷一條胳膊也是好的。
至少,東籬是不會接受他們的公主在北冥斷手斷腳。
血隱心中隱隱憤怒著,卻無計可施。當時飛雪為救他一條手臂,救他性命,甘願毀去清白。如今他若為保自己命而不顧飛雪生死,這讓他如何有顏麵立於世上?所以,今日就算得罪慕容紫兒,就算是死。他也要保飛雪性命。
他單膝跪地,還未說出口,便聽北冥玉懶懶道:“本皇子知道你要說什麽,不必求了,我已經讓禦醫前去幫她診治了。”
血隱聽後一喜。立即跪倒謝道:“血隱多謝王子!”
北冥玉揮揮手,示意血隱退下。而慕容紫兒呆在原地,顯然還在驚愕中。明明她將一切消息都封鎖了。為何他還會知曉此事?
北冥玉淡淡的瞥了一眼慕容紫兒。端起桌上的琉璃酒杯,暢飲一口。語氣頗為平淡的道:“你若能將你擋我者死的行為收斂收斂,也許做些什麽齷蹉事,也還能瞞的了我一時。”
“齷蹉事?王子就是這般想我慕容紫兒的麽?”她忍不住憤恨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可到最後,在他眼裏,竟成了齷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