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日日糾纏
我的到來,似乎令顧傾國很是意外。她原本以為,隻有她去找我的麻煩才對!
“不知清平郡主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她高昂著頭顱,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她這般直來直往,倒是比虛以偽蛇來的要好。我也不與她兜圈子,直接道:“顧傾國,我並不想與你為敵。但多行不義自斃自,你若欺人太甚,我柳傾城亦不會如當初當般任你宰割。”
她噬笑一聲,不以為意道:“你這是在向我宣戰嗎?”
我不去看她高傲的樣子。隻是冷冷道:“你也可以這般認為。心機我並不是沒有,而是不屑對你使用而已。倘若你硬要逼我太甚,那麽我也隻能奮起反抗。大不了,魚死網破!”話畢,不再看她驚愕的眼神,轉身出了長安宮。
“小姐,這柳傾城是不是瘋了啊?”慧兒感到不可思議。在她和顧傾國的眼中,我一向懦弱自卑,何時敢這般語氣的同她們說話。
顧傾國也十足被我給氣到了。她冷聲道:“柳傾城,那我們就走著瞧吧!”
千鶴完全被我剛剛的氣勢給震懾到了。她望著我,總感覺我與以前不一樣了。就像化繭成蝶的蝴蝶,欲要展翅高飛。
自從下過那場大雪,天色便慢慢明朗起來。初春的氣息到來,連院中的花草都倍加蔥鬱。
千鶴見我神情淡淡的望著窗外。便道:“小姐,你看那滿院的櫻花,潔白無瑕,風吹落時,落英繽紛,真是好看極了。”
我見她滿臉欣喜,也不好掃了她的興致。便道:“是很美,可惜是白色,終究敵不過眾人喜愛的大紅。”
千鶴一噎。她知道我如今心情不好,看什麽都略帶哀愁。
我見她不再說話了,我也沉默不語。若是小桃,定不會想這麽多。她定會說,個人所愛,與之不同。所以,小姐不必去傷懷別人如何說。
我心中苦悶,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頭。以前我向往宮外的生活,可如今小桃走了。我一人即使出宮,又有何趣呢!
“小姐,千鶴陪您出去走走吧!”她又道。
我搖頭。皇宮再大,也終究有宮牆阻隔。走到哪裏,也都是一樣的。與其去聽別人的閑言閑語,還不如待在這青櫻軒中,不問世事。
千鶴見勸不動我,隻好靜靜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千鶴又進來道,公主來了。
我顎首。將帷帽帶好,才向花廳走去。也不知這位公主又有何事找我?
我去的時候,飛雪在花廳內不停的踱來踱去,樣子顯得十分焦躁。若是以前,我敢如此怠慢她,她定會好一番責怪。可如今,她卻不再那般了。
她見我進來,臉上極不自然的一白。然後道:“你,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她見我滿臉疑惑,就道:“那日,其實我就站在窗外。”她見我依舊疑惑,又道:“我沒想到顧傾國會對你下毒手,所以,沒有及時進去救你。”說著,聲音也越來越小了。
我恍然。原來她是為了那件事情。那麽她今日前來,不是為了找我麻煩,而是因為當時沒救我,而感到愧疚嗎?
“公主不必愧疚。傾城已經沒事了,你也不用自責。”
她麵色一紅,爭辯道:“誰說我愧疚了?本公主隻是覺得,應該要跟你解釋清楚,否則你別到時候誤會我,以為我是跟顧傾國是一夥的,同流合汙。”
我依舊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我生了一場大病,便變傻了麽?
她見我不解,不由氣餒道:“萬一你誤會本公主,到時候去跟四皇兄告狀。那本公主豈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這話說的令我不由覺得好笑。我一個無權無勢的郡主,難道還能比她這個親妹妹在東籬夜錦心中更有地位?他能為了我,去誤會,去責怪自己的妹妹?
我淡淡道:“公主說笑了。傾城與皇上,並沒有公主說的那般要好。”
飛雪一噎,在心裏暗道,宮裏隻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皇兄對你柳傾城青睞有加。也隻有你自己整日待在這青櫻軒中,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我沒有心情與她言論,見她又不說話。便道:“公主若是無事,傾城便先退下了。”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飛雪在心裏無奈,暗道我傻。難道聽不出本公主這是在向她示好嗎?
我才不管她心中做何看法。隻是沒想到,自從那以後,她幾乎日日都要來青櫻軒。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纏著我不放,簡直是將青櫻軒看做是她的寢宮。
我從來不知道,女子原來還可以像她這般粘人。不管我有多麽不願,盡管我一再對她退避三舍,可她總能將我找到,甚至想盡一切辦法讓我陪著她玩樂。
我無奈,隻能陪著她。一會教她刺繡,一會教彈琴,一會又教她畫畫兒。
我這兒到是熱鬧了,可長安宮那邊卻冷冷清清,無人上門。已經過去整整兩個月了,皇上非但沒有提及娶顧傾國的事,反而還與柳傾城越走越近。最令顧傾國氣憤的是,現在就連公主都經常去探望柳傾城。兩人有時候甚至要好到形影不離。
以前可是她跟公主最要好。而現在她去找公主,公主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不見,就算見了,也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甚至直接找理由避開她。
顧傾國不明白,柳傾城那個醜八怪到底又什麽好的。能令北冥玉,東籬夜錦還有公主都對她刮目相看,青睞有加。難道她是習了妖術麽?
總之,她現在覺得在這宮中越發沒有安全感。一個人孤軍奮戰,無所適從。難道東籬夜錦想要一直這樣拖著,讓她一直這樣沒名沒份的活在這破破爛爛的長安宮嗎?
不,不可以。絕不可以這樣!她不相信以柳傾城的醜顏都可以在宮中混的風生水起,而憑她的才貌,卻隻能落寞於這偏僻清靜的長安宮。
這時,杏兒拿著食盒進來。她見顧傾國兩眼憤恨的盯著一處,手中的帕子都快被自己扯爛了還不自知,頓時感覺如臨大敵。心中不由悲涼,今日恐怕又要挨打了。
果然,待她擺好飯菜,顧傾國一見,頓時氣的扇了她好幾個耳光。還怒聲道:“這是什麽東西?就這麽些平常的菜色,也配端來給本小姐吃?”
杏兒委屈道:“小姐,禦膳房隻配送了這些飯食,杏兒也沒辦法啊!”
“啪!”又是一耳光抽過去。杏兒被打得跪倒在地,嘴角淌血。
“大膽賤婢,還想狡辯。你難道不知道告訴他們,我是誰嗎?我可是未來的……”
“小姐。”慧兒阻止道:“小姐,今非昔比。你也不能全怪杏兒啊!”
“什麽?”顧傾國顯然沒想到,慧兒竟也敢如此跟她說話。
“小姐,您可否聽奴婢一言?”慧兒道。她見顧傾國不說話,又道:“小姐您該知道,宮中的這幫奴才向來都是狗仗人勢。我們才進宮那會,他們爭著搶著要討好巴結小姐,自然是將好的都奉與小姐。而如今……”
“如今怎樣?”顧傾國沉聲問。
“而如今,小姐進宮多日,皇上卻閉口不談婚約之事。再加之皇上又對柳傾城青睞有加。那幫狗奴才聞風而動,自然也就對小姐……”
“你的意思是,他們覺得柳傾城比我更有可能成為東籬的皇後。所以,那幫狗奴才才敢如此對我?”
慧兒不語。她隻需給顧傾國提個醒,沒有必要在言語上令顧傾國憤恨,乃至牽連到自己。
顧傾國失笑。“好一個柳傾城,竟然城府如此之深。”難怪母親一再叮囑她,做事一定要斬草除根,切不可大意。
慧兒又道:“小姐需知道,您今日之所以備受這些奴才的氣,全都是因為柳傾城的存在,也因你現在還不是皇後。”
“你的意思是?”
慧兒奸笑道:“奴婢的意思是,小姐若想對付柳傾城,就必須先成為東籬的皇後。隻有成為皇後,那幫狗奴才才會不敢怠慢您。您說對嗎?”
話雖如此,可東籬夜錦幾次推脫,她身為臣女,又能怎麽說呢!
慧兒自然知曉顧傾國的難處,她又道:“縱然皇上一再推脫,可小姐若能令朝臣都替小姐說話,相信時間久了,皇上即便無可奈何,也不得不答應。”
慧兒見顧傾國滿臉惱怒的看著自己,心中一驚,立即改道:“奴婢的意思是,縱使皇上無心婚姻大事,也必然受不了群臣給他施加的壓力,娶小姐為後。”
那日,我正在院中淺寐。飛雪又跑來找我,我告訴她,自己實在沒什麽可教她的了。誰知她又道,上次年節,見我寫詩的字體頗為俊逸,今日不如就教她寫字如何?
我努力回想是哪一次年節。後來想到,我入宮兩年,攏共隻過了一個年結而已,因此並不難回憶。
那時,我還是顧傾城。我在顧傾國所做的畫上提詩,驚豔了所有人。想必公主也是那時候,看到我的字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