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社死現場
假期愉快?簡直一點也不愉快。
丁以楠做好早餐,剛準備開動,霍執瀟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額頭上倏地冒起青筋,腦子裡閃過一瞬間關機的衝動。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丁以楠壓下心裡的情緒,平靜地放下筷子拿起手機道:「又怎麼了?」
「不想上班。」電話那頭響起霍執瀟懶洋洋的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身體與被子摩擦的聲音。丁以楠幾乎可以想象霍執瀟趴在床上抗拒起床的樣子。
「不想上班就給行政秘書報備請假。」丁以楠道。
「行政秘書是誰?」霍執瀟問。
丁以楠報出了一個名字。
「不認識。」
之前霍執瀟也有過請假的情況。他會告訴丁以楠今天不上班,而丁以楠會主動向行政秘書進行報備。
非常簡單的流程,連一分鐘都用不到。
丁以楠想不明白這麼簡單的事,怎麼今天卻多了這麼多廢話。
他放棄了把行政秘書的微信名片推給霍執瀟的想法,耐著性子道:「我幫你報備。」
「好。」霍執瀟應了一聲,卻沒有掛電話,而是突然問道,「你在做什麼?」
「吃早餐。」丁以楠道。
「我沒有早餐吃。」
語氣裡帶著點委屈,當然更多的是暗示——我沒有早餐吃,你來給我做。
丁以楠終於忍無可忍:「我在休假!」
昨天簡單收拾了屋子,但離丁以楠心目中整潔的標準還相差很遠。
他把韓碩的東西全都收進紙箱,狹小的房間頓時變得開闊起來,連他的心情都跟著變好了不少。
仔仔細細地拖了地,又把出差帶回來的衣物扔進洗衣機里,丁以楠這才有工夫整理行李箱里的其他東西。
除了未開封的旅行裝洗漱用品以外,箱子里還有劉支書硬塞給他們的土特產。都是一些干菌菇類,很適合拿來燉湯。
丁以楠拿起這幾包土特產,準備塞進儲物櫃里,而這時兩個包裝袋的中間突然掉出了一個小玩意兒,是一個做工精緻的竹蜻蜓。
丁以楠不喜歡家裡留著沒用的東西。他家的裝修風格是極簡的日式風,連一個陶冶情操的裝飾品都沒有。
曾經有一次他更換了新手機,家裡多出來一個充電器。他轉眼就把舊充電器掛鹹魚上賣了,韓碩還嘲笑他又不缺錢,賣這做什麼。
丁以楠當然不差那幾十塊錢,他只是不想家裡留著「以備不時之需」,但卻可能「永遠都派不上用場」的東西。
本來他的家就不寬敞,想要屋裡整潔乾淨,就必須得學會斷舍離才行。
然而現在看著手中的竹蜻蜓,丁以楠卻犯了難。
他很清楚這玩意兒永遠也不可能派上用場,按照他一貫的行事作風,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扔掉。
這就好比每次去外地出差,他從不會帶紀念品回家一樣,因為這些東西對來他說沒有任何價值。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竹蜻蜓是霍執瀟送給他的東西,而霍執瀟是他的老闆。
沒有哪個員工會扔掉老闆送的東西,除非他不想幹了,不怕老闆問起來。
猶豫一番后,丁以楠還是把這個竹蜻蜓收進了茶几的抽屜里。
他給韓碩發了個消息,問寄送地址,韓碩回復晚上開車來拿,他也就沒再管這事。
每次大掃除之後,丁以楠習慣做一頓大餐犒勞自己,今天也不例外。然而他剛換好鞋出門,又接到了霍執瀟打來的電話。
「你在做什麼?」
這已經是今天霍執瀟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準備買菜。」丁以楠道。
「我想帶三百歲去打狂犬疫苗。」霍執瀟道,「你陪我一起去。」
霍執瀟說得太過理所當然,以至於丁以楠恍惚地以為他還在上班。他今天第二次提醒道:「我在休假。」
「你不是沒事嗎?」霍執瀟問。
「我……」
準確來說,丁以楠確實沒事。他下意識地在腦海中思索有沒有別的借口,結果還是沒能想出合理的託詞,最後只好妥協道:「我找找最近的寵物醫院。」
這附近有兩三家寵物醫院,距離都差不多近。丁以楠挑了評分最好的那個,接著跟霍執瀟直接在寵物醫院碰頭。
醫院前台的小妹給三百歲建立檔案時,動不動就會瞟丁以楠的脖子一眼。
丁以楠知道他的脖子上還留著霍執瀟的吻痕,他已經盡量穿了一件高領的休閑襯衫出門,但還是不能完全掩蓋那高調的痕迹。
小妹啪地敲下回車,又問了一句:「是你們倆一起養的嗎?」
還未等丁以楠回答,一旁的霍執瀟便應了一聲「是」。小妹掩嘴笑了笑,道:「跟我來吧。」
打狂犬疫苗不是什麼複雜的治療,前台的小妹獨自就能完成。
細細的鋼針扎入三百歲的後背,起先它沒什麼反應,但針剛一抽走它就開始嚶嚶地叫了起來。小妹連忙替它按揉後背,同時嘴上還不忘安慰道:「沒事沒事,三百歲,你的爸爸媽媽在這裡呢。」
丁以楠聞言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現在的小姑娘都怎麼回事?
留院觀察了半個小時后,三百歲仍舊活蹦亂跳,小妹便囑咐兩人可以離開了。
丁以楠打算繼續去附近的農貿市場買菜,然而霍執瀟卻沒有要回家的意思,一出寵物醫院就朝丁以楠家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裡?」丁以楠奇怪地問。
「你家。」霍執瀟淡淡道,「蹭飯。」
「不是,」丁以楠簡直頭疼,「我在休假啊,你約個朋友去吃飯不行嗎?」
霍執瀟認真地問:「多一雙筷子會讓你很困擾嗎?」
倒也沒有。
但丁以楠不樂意在休息時間還得伺候霍執瀟。他道:「要去可以,你洗碗。」
霍執瀟停下腳步,看著丁以楠問:「你讓我洗碗?」
「對。」丁以楠道,「事先說好,我家可沒有洗碗機。」
霍執瀟抿了抿嘴唇,表情閃過一絲猶豫,但最後還是說了一聲「好」。
原本犒勞自己的大餐又變成了依照霍大爺喜好來的一頓飯,丁以楠只能安慰自己好歹省去了洗碗的麻煩。
然而晚飯之後,丁以楠聽著廚房裡傳來的噼里啪啦的響聲,最終還是忍無可忍地把霍執瀟趕出了廚房。
他家的碗碟雖然不是出自名師之手,值不了幾個錢,但花紋都是他精心挑選,他可不想白白被霍執瀟糟蹋。
霍執瀟去了客廳陪三百歲玩,不過沒過多久,丁以楠便聽到霍執瀟問:「我給你的竹蜻蜓呢?」
丁以楠暗自慶幸還好沒有將竹蜻蜓扔掉,他一邊洗碗一邊回道:「茶几的抽屜里。」
外面很快響起了抽屜打開的聲音,然而就在這時,丁以楠的腦子裡倏地閃過一道白光,他猛地扔下手中的碗跑回客廳,但為時已晚。
霍執瀟從抽屜里拿出了某個細長的物品,不是竹蜻蜓,而是……一根電動按摩棒。
丁以楠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生平頭一次體驗到了什麼叫做社死現場。
偏偏霍執瀟還饒有興緻地打量著手裡的東西,問丁以楠道:「丁助,你平時都用這個自慰嗎?」
「不關你的事。」丁以楠顧不得手上還有泡沫,唰地搶過霍執瀟手中的東西扔進了抽屜里。
但霍執瀟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繼續問道:「你喜歡躺著用還是趴著用?」
丁以楠立馬意識到這問題不對勁,他不自覺地紅了耳根,惱羞成怒地說道:「不準想象!」
霍執瀟直笑,他道:「自己弄多麻煩?你想要可以找我。」
「為什麼找你?」丁以楠還在氣頭上,「這充滿電至少兩小時,你也就半小時,好意思跟它比?」
話一說出口,丁以楠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霍執瀟的笑容瞬間消失,甚至還危險地微眯起了雙眼。
在霍執瀟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丁以楠清楚地知道這是他生氣的跡象。
下一秒,霍執瀟猛地上前一步,托住丁以楠的臀部把他抱了起來。
「去床上。」霍執瀟抬起下巴,眼色深沉地看著丁以楠道,「幹得你叫哥哥。」
「霍執瀟!」丁以楠慌亂地撐住霍執瀟的肩膀,手上的泡沫全抹到了他的衣服上,「放我下來!」
霍執瀟抱著丁以楠徑直朝卧室走去,但這時大門邊突然傳來了電子鎖開鎖的聲音。
韓碩從屋外走進來,三人的動作頓時就像按下了暫停鍵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還是丁以楠率先回過神,從霍執瀟身上跳了下來。不過還未等他開口,他便聽到客廳里響起了一聲「老婆」。
他下意識地以為是韓碩在叫他,但門邊的韓碩並沒有開口。
一旁的霍執瀟動作自然地攬住丁以楠的肩,用下巴指了指韓說道:「老婆,你前男友來了。」
一句廢話。
丁以楠又不是眼瞎,他很清楚霍執瀟的本意並不是為了提醒他,只是想說出「老婆」和「前男友」這兩個詞來刺激韓碩而已。
他這樣做的目的,多半是為了報那一拳之仇。
而當著韓碩的面,丁以楠也不方便糾正,他只好無視了霍執瀟,對韓說道:「東西都在門邊,你拿走吧。」
韓碩的東西較多,來回了好幾趟才搬完。他這一打斷,霍執瀟也沒再跟丁以楠計較「半小時」的事,只是無聊地在一旁陪三百歲玩。
等韓碩徹底離開后,丁以楠問霍執瀟道:「你還不走嗎?」
「等一等吧。」霍執瀟懶洋洋道,「萬一他守在樓下等著揍我怎麼辦?」
丁以楠很想說,您也知道您欠揍啊?
不過他表面還是平靜地說道:「那就揍回去。」
當初霍勛交待丁以楠盯著霍執瀟少去酒吧,就是因為霍執瀟上學那會兒沒少打架惹事。所以丁以楠一點也不擔心霍執瀟在打架上吃虧。
當然,他並不是真的鼓勵霍執瀟去打架,只是想讓他早點回家。
霍執瀟沒再找借口繼續待下去,他站起身道:「行,那明天見。」
丁以楠的額頭頓時冒起青筋:「我明天也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