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一時間陷入僵局。傅慎言的臉色陰沉的嚇人,對面沈鈺還在不怕死的和桑韻調情,一邊是愛人在側不能碰的孤寡人,一邊是溫香軟玉在懷中的恩愛夫妻,兩相對比,傅某人得氣出不少內傷。這時,一直在旁邊沒插話的慕容謹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所有人的注意力有意無意都飄了過去。他淡定的擦了擦嘴,動作紳士優雅,一點也不著急,就在大家都覺得他還在狀況外的時候,他又慢條斯理的開口了,「多說無益,不如直接問當事人的意思。」包廂再次陷入沉默,彼此各懷心思,似乎沒人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慕容謹將餐巾布放回桌上,抬頭看向我的方向,嘴角微微翹起,眸子卻泛起寒意,「既然這麼不想看到最親的人惡語相向,倒不如另立一份遺囑,決定股份最終所有,作為專業的律師,這對你來說不算難事,對嗎?」「嗯……」出於心虛,我連嘴都沒張一下,生怕暴露自己的緊張,畢竟之前授權給沈鈺的遺囑,就是這麼造出來的。慕容謹不愧是連傅慎言都忌憚的對手,連這一點都能想到,不過還好,我比他早了一步,否則今天就沒有和沈鈺演對手戲的機會了。一看這情況,沈鈺就反應過來,開始飆戲。他警惕的看了看慕容謹,又看了看我,眉間皺起溝壑,「你要用那種下作的手段對付你哥是嗎?」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被辜負強忍受傷的表情,簡直叫人負罪感爆棚。要不是早就串通好了,我好歹得給他跪一個,求他千萬別傷心。所以說古代君王不愛江山愛美人是有原因的,對著絕美的容顏,誰能狠得下心來。可誰讓我現在演的就是個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角色,慕容謹的目光又死咬著不放,我假裝看不見,睜著泛紅的眼睛,心痛的看著沈鈺,「按照現行法律,遺囑繼承的確要以最後的為準,只要傅慎言能拿出來,你的繼承身份就會作廢,他才是合法.……」「你再說一遍?」沈鈺放低了聲音,眼裡閃爍著淚光,自嘲的笑了,「你跟我講法?沒有我支持,你能活著去考律師資格證,連律師事務所都是我替你籌備的,現在你用法律來壓我?」看著他眼角滑落淚珠,我也被感染,鼻子一酸,眼淚就攔不住了,怯生生的站起來試圖安撫沈鈺,「我沒有,不是這樣的沈鈺,只要你把股份交出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不會為難你的,到時候你帶著嫂子一家,還有孩子們離開華夏,什麼事都不會有的我保證。」沈鈺失望的搖頭,諷刺道,「送人的東西都能要回去,我拿什麼相信你的保證?」「我……」我自知理虧,垂下眼眸無言以對,餘光瞥見冷眼旁觀的慕容謹,直接就沖他發了火,「你不是要拉所有人一起給你陪葬嗎,保證啊!」天知道我說這話的時候哪裡來的勇氣,不過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也不用考慮合不合情理,女人生氣的時候,本來就不講道理。慕容謹顯然也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會對他發難,不過很快又斂去眼底那一抹驚訝,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當然,我保證,沈家肯配合,我絕不會再為難你們,誰會嫌棄多一個夥伴呢?就看你願不願意了。」沈鈺冷著臉扯了下唇角,只假笑了一秒,就恢復嫉惡如仇的神色,「想用沈家洗白?做夢!」「沈鈺——」我叫住他,防止兩人進一步起衝突。沈鈺聞言偏過頭來,冷冷的睨了我一眼,嚇得我到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他環視了一圈,最終沒再執著於爭個對錯,而是低頭把桑韻叫了起來,「走,回家。」桑韻什麼也沒問,任由他牽著,一起朝門口走去。到門邊,沈鈺忽然又停了下來,偏頭看向身後的包廂,「股份你拿回去,別做那些犯法的事,臟。」「還有,以後我們,不再是兄妹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那麼乾脆,那麼迅速。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以為沈鈺要和我一刀兩斷,心臟像是被人用力的捏住,狠狠的疼了一下。看著門口,我出了神,傅慎言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動起了筷子。我怒從中來,直接伸手將其打掉,「現在你滿意了?」傅慎言面無表情的抬頭,「你發什麼神經?」慕容謹毫不掩飾他的鄙夷,「剛才還在為了這個男人不惜和家人反目,現在就惡語相向,你不覺得很矛盾嗎?」「這還不是拜你所賜?要不是你把傅慎言變成現在這樣,我用得著在家人和愛人之間二選一嗎?」我咬牙,恨恨的看著他。慕容謹似乎被我的恨意刺痛,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舉著食指警告道,「你搞清楚,從始至終,這都是傅慎言的選擇,你該恨的人是他,不是我。」這是,惱羞成怒了?「可我就是愛他,恨不起來,你又能怎麼樣呢?」我平靜的看著他,反駁道,「或許該接受現實的人是你,你無法讓我不愛他,更不能讓我恨他,而你,就算什麼都不做,人們也只會厭惡你,痛恨你,永遠不會有人愛你,願意為你犧牲、不計背負罵名的付出。」「誰說沒有。」歐陽諾猛地站了起來,試圖替慕容謹找回面子。她高傲的抬著下巴,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展示自己的翎毛,「只要謹需要,我隨時可以為他去死。」多浪漫的告白,可惜華而不實,她忘了我不是什麼路人甲,而是深知她對穆深執念的故友,「我相信你,不過有個消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我打聽到你兒子的下落了。」歐陽諾的高貴冷艷頃刻間消失,變成了一個愛子心切的母親,對孩子的期盼脫口而出,「什麼時候?在哪?確定身份了嗎?」我沒有接話,只是面帶笑意的看著她。潛意識是最真實的,對於歐陽諾,也許的確可以為了還慕容謹的救命之恩把命豁出去,但她心中最在乎的,除了穆深,就是孩子,根本沒有慕容謹的位置。歐陽諾很快也意識到自己的謊言被拆穿,尷尬的坐了回去,低著頭向慕容謹道歉,「sorry.」,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