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所有的混亂來源,都是因為這張臉吧。
「失望嗎?」顧翰似乎總能一眼看穿人心。
我口是心非的搖了搖頭,「沒,弄清楚了,就不用每天胡思亂想,高興還來不及,就是可惜了,那麼可愛的小肉糰子,沒有做母子的緣分。」
顧翰就索性打趣道,「如果你確定改變主意了,我隨時準備好,陪你生一個。」
「少來。」我嫌棄的翻了個白眼,邊說邊伸手去搶他手裡的水,「騙了我這麼久,還想繼續佔便宜,不伺候了!」
顧翰腦袋上有傷,卻並不妨礙手上用力,輕易就護住了水杯,「你忍心這麼對待一個病人?」
無奈瞪了一眼,只好作罷。
記憶雖然沒找回來,缺不代表我依舊是個糊塗蛋。
顧翰身上有太多沒解開的謎團,只是在他傷好之前,不宜操之過急。
躺在床上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顧翰六年如一日的守著我,說明他對我並沒有惡意。
吃完東西,顧翰就來了睡意,看他睡下之後,我才出門,到走廊透透氣。
剛坐下,手機就響了起來,低頭看了看,沒有備註。
心裡猛地一沉,鬼使神差的覺得是那個冷若冰霜的男人,這種神秘感,和他太符合了。
拿著電話起身,從門窗上看了眼床上的顧翰,到底是傷的不輕,這會兒他已經睡熟了,呼吸平穩。
我這才按下接聽鍵,「你好哪位?」
聽筒里傳來意料之內的暗沉嗓音,「沈小姐。」
我幾乎立刻肯定,是傅慎言。
傅慎言的嗓音很特別,像是深秋潭水浸潤過,寒徹似骨,卻又透著莫名的力量,很容易分辨。
莫名的有些天降橫財的慶幸,傅慎言雖然不至於目中無人,舉手投足卻是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的,是那種天生的上位者,居然會主動打給我。
我平復了一下情緒,壓下緊張的情緒,應道,「傅先生,有事嗎?」
「你和慕容之安的親子檢測已經有結果了,我派人去接你。」
傅慎言的意識簡明扼要,我不知不覺已經適應了。
「我在醫院,不太方便……」說到這兒,我回過頭,從玻璃窗觀察了一下病房裡的情況,見顧翰躺的好好地,才又說道,「我朋友一個人在住院,我走不開,要不然換個時……」
傅慎言像是沒聽見似的,語氣不慎耐煩,「沈小姐,你知道現在的傅氏集團有幾萬員工嗎?」
「嗯?」我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的對著電話點頭,「新聞上看見過,怎麼?」
「調配我的時間,意味著這幾萬人的時間都需要做出相應變動,沈小姐負得起這個責任?」
聞言,我整個人都啞巴了,跟金字塔頂端的商人談判,我在想什麼?
最後,我只能把醫院的地址交代了。
剛說完,那邊立刻就把電話撂了。
迫不及待,毫無耐心。
真是個.……完全沒有紳士風度的臭男人。
看著退回通話記錄的界面,我想了想,還是給家裡的保姆打了電話,讓她趕過來替我照看一下顧翰。
剛推開病房的門,顧翰就醒了。
「吵醒你了?」我有些抱歉。
「沒有。」顧翰有氣無力的搖了搖腦袋,躺了不到半小時,臉色更蒼白了。
猶豫再三,我還是開了口,「顧翰,我待會兒要出去處理點事。」
顧翰似睡非睡的眼忽然亮了起來,音量提高了不少,「去見誰?」
我吞吞吐吐的答道,「是……」
顧翰卻沒給我說完的機會,「想去就去吧,小心一點,車禍的事或許另有隱情。」
他說話的時候很平靜,話卻讓人心底一沉。
我點頭,「我明白,結束了會儘快趕回來。」
說完,倒了杯水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王媽很快就來了,你先睡會兒。」
「嗯。」 ……
等王媽到了,我才離開。
剛準備打車,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商務車就朝我按了下喇叭。
車牌號並不陌生,傅慎言搬到顧翰家隔壁的時候,就是從這輛車下來的。
我走過去,下意識打開後座的車門,門一打開,卻看見坐的筆直的傅慎言。
悻悻的縮了縮手,低聲打招呼,「傅先生?」
「上車。」
傅慎言面上沒什麼表情,說話的語速極快,一時間我竟分不出來,剛才是幻聽還是他真的開了口。
無意間瞥了一眼,見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椅子扶手上敲著,動作漫不經心卻很熟稔,這才明白他已經等了許久,趕緊彎身上車。
車廂里隔音很好,哪怕經過繁華的商業區也不覺得吵。
我率先打破沉默,「傅先生知道親子檢測結果了?」
「不知道。」傅慎言薄唇輕啟,看起來有些敷衍,說完便自顧自的點了支雪茄。
這段時間我的身子全靠藥物和補品養著,比正常人要敏感一些,煙味飄過來,我默默握拳抵在鼻間。
下一刻,旁邊的車窗緩緩打開。
扭頭一看,傅慎言剛點的雪茄,這會兒安靜的躺在煙火缸里,所有的車窗都打開了,夜風吹進來,很快就吹散了煙味。
心裡一暖,抿了抿唇去看傅慎言。
傅慎言一動不動的看著正前方,依舊處變不驚的樣子,就連眼神也是淡淡的,讓人看不透。
很快,車就停了。
陳毅上前替傅慎言開門,「先生。」
他明顯等了很久了,發現我也來了,頷首打招呼,「沈小姐。」
接著,便走到傅慎言右側,一邊小聲同他耳語,一邊帶著我們前行。
我默默跟在後面,手心激動的出了冷汗。
雖然在顧翰那有了結論,卻不免還是心存一絲僥倖,希望有些驚喜。
在辦公室坐下沒多久,就有一聲拿著親子檢測報告進來,對著報告解釋了一堆特殊名詞,我一個字也沒聽明白。
傅慎言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焦灼,雙腿一疊,不緊不慢的開口道,「說重點。」
醫生趕忙合上報告,鄭重其事道,「沈書女士跟慕容之安沒有血緣關係。」
「沒有?」我不免有些失落,難道顧翰說的是真的,莫菲林他們,都認錯了?
恍神去看傅慎言的反應,他沉著臉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也像是被定格了一般,不似剛才那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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