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4章 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褚酒酒在樓下坐了半個小時,直到樓上的打鬧聲漸漸消失,她才起身上樓。
歐瑾從主卧走出來,身上穿著白色的浴袍,頭髮濕噠噠的滴著水,微微遮住那雙瀲灧的桃花眼,卻在夜色中更加魅惑。
他對上褚酒酒的視線,說:「小燼在我房間睡著了,我去樓下的衛生間吹頭髮。」
「哦哦,好。」
褚酒酒胡亂的點頭應下,可又想藉此機會能和歐瑾說點什麼。
「小燼的傷沒事了吧?」
歐瑾的眉心微微皺起:「看起來沒什麼事,明天睡醒了看看他會不會頭暈,如果不放心的話,明天我帶去醫院拍個片子。」
褚酒酒說:「小燼原本想等你回來吃晚飯的,現在睡著了,那我讓人把晚飯收起來了。」
歐瑾解釋說:「我醫院臨時來了個車禍搶救的病人,我回來晚了,下次會提前打電話跟你們說。」
「晚飯讓人放在保溫箱吧,萬一小燼半夜餓了還有的吃。」
褚酒酒點頭:「那也好。」
這短短的對話中,褚酒酒一直攥著衣角,手指不自覺的勾著衣服,眼神閃躲。
她很緊張,緊張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沉默的氣氛蔓延開,歐瑾的聲音低下去,問:「還有別的事情嗎?」
褚酒酒搖搖頭:「沒……」
「那你早點休息,我去樓下。」
歐瑾走過她身邊的時候,手掌被人拉住。
帶著涼意的軟柔的手握住,讓歐瑾的身體都僵直了。
畫面似乎定格,有任何一個人動哪怕一絲一毫,都會打破這份尷尬的卻又帶著致命誘惑的詭異的畫面。
褚酒酒的手遠不像對畢瑩下手時那樣凌厲又殺氣騰騰,她甚至顯得有些軟弱。
她只能軟軟的虛握著歐瑾的手掌,甚至不敢與他手心相貼。
良久,褚酒酒才開口,聲音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歐瑾……」
「我……」
她緊張的唇都乾涸。
「我們不分開,好不好?」
歐瑾的心臟狠狠一顫,深邃的眼眸中滿是震驚和痛意。
濕發遮掩下的眼眶略有些泛紅,緊皺的眉心抗拒著內心的悸動。
褚酒酒緩緩轉過身,站在歐瑾背後,雙手從他的腰側穿過,輕輕的抱住了他。
褚酒酒的側臉貼在歐瑾的後背,隔著浴袍,沐浴露的清香湧入鼻腔,讓人覺得這漫漫長夜如此寂寥。
她輕聲開口:「我知道過去我傷害了你很多次,你不相信我也很正常,以前都是你跟在我身後追逐我的腳步,以後,我跟著你的步調走,只要這次我不死,絕對不會再離開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挽回的機會?就一次,哪怕給我判死刑,也要給我一個上訴的機會吧?」
這句話彷彿穿過了歐瑾的胸腔。
他清晰的聽見自己心臟瘋狂的跳動,血液中潛藏的名為渴望的因子在叫囂吶喊。
可另一個,大概是自我保護之類的意識,一聲聲的告訴他,不要再相信她了。
上一次她離開,要了他半條命,五年生不如死的生活還不夠嗎?
這一次信了她,倘若她再次離開,他真的會死。
褚酒酒緊張的不自覺的攥著歐瑾的浴袍,聲音低吟。
「五年前離開你是我做過的最狠心的決定,我從沒想過我能活這麼久,更沒想過還能見到你,現在我說什麼都不足以讓你產生所謂的信仰,要我怎樣做,你才能相信我愛你?」
歐瑾的眼眶通紅,他抬起手,遮住眼眸。
濕發上的水滴落在他的手背,冰涼徹骨。
「褚酒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頓了頓,又說:「或者,你告訴我,你知道什麼是愛嗎?你愛我,愛在哪裡?」
褚酒酒愣住了。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準確的說,她從未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
愛是什麼?
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愛歐瑾?
生下歐年燼是因為愛他嗎?這五年的思念和孤獨是愛他嗎?如今的低聲下氣糾纏不休是愛他嗎?
要做到哪一件事,才能證明所謂的愛?
歐瑾輕輕的嗤笑一聲,褚酒酒甚至能感覺到他因為這一聲笑意胸腔震動。
「說不出?還是根本就不愛?」
「不是這樣的,我……」
「褚酒酒,你做不到所謂的信仰,我也不想再為你突如其來的感情買單。」
冷冰冰的話砸下來,褚酒酒的心臟鈍痛。
她抱著歐瑾的手緩緩鬆開。
從歐瑾的腰側落下,臉頰離開他的後背。
這感覺就像是在一點點抽離他的生命。
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他唯一的光明和溫暖逐漸遠去。
那一刻,歐瑾一把攥住了褚酒酒的手腕,將她猛地抵在了牆上。
「砰」的一聲,褚酒酒吃痛的皺眉。
下一秒,歐瑾單手扣住她兩隻纖細的手腕,薄唇堵住了她的呼吸。
「!」
褚酒酒猛地瞪大了眼睛。
這甚至算不上一個吻,歐瑾像是要吃了她一樣,瘋狂的碾壓撕咬她的唇。
血腥味湧入口腔,帶著腥鹹的味道,褚酒酒幾乎無法呼吸,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歐瑾的另一隻手撈著她的腰將她提起來,逼著她臣服這個吻。
又或者,是逼著她咽下這口血。
一滴淚從眼眶中滑落,和著血觸到舌尖,歐瑾終於停了下來。
歐瑾鬆開了褚酒酒的手,雙臂撐在她的身側,用自己的身體將她禁錮在牆邊。
歐瑾的身子微微弓著,頭靠近她的耳畔,濕發上的水滴一滴滴落在褚酒酒皙白的鎖骨上。
他緊緊地攥著拳,似乎壓抑著身體里的猛獸。
良久,嘶啞的聲音響起:「褚酒酒,你究竟憑什麼?」
男人無法自控的沉溺的喘聲像是在撓她的心,撩撥她的每根神經。
「你憑什麼覺得你三言兩語就可以再次摧毀我的生活?憑霍雲驍他們告訴你我這些年是如何生不如死嗎?憑我們之間有個血脈相連的孩子?你問問你的心,你到底是想挽回我,還是挽回小燼的父親?」
褚酒酒的身體一顫,眼神劃過訝異。
她確實是因為這個理由想要再次挽回歐瑾的,可這有什麼區別嗎?
這一刻,歐瑾敏銳的察覺到了褚酒酒的情緒,心沉沉墜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