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你盼著我活著不行嗎
當晚，霍雲宸親自將歐瑾送回了別墅。
歐瑾說進去洗個澡換個衣服，還要再回醫院去看看歐隨的情況。
於是霍雲宸就坐在車裡等著，順便給霍雲驍打了個電話。
「哥，我看歐瑾的情況好了一些，多虧了歐隨今天犯病……不是，我不是說歐隨犯病是好事，我的意思是歐隨果然還是有點用的……不是不是，我不是說歐隨廢物……」
電話那邊的霍雲驍抬手，撫上額頭。
「說重點。」
霍雲宸笑著說：「歐瑾現在換衣服呢，等他收拾好我再送他去醫院，等會我讓瀟湘軒送夜宵過來，歐瑾剛才還說餓了，估計晚上要多吃點，否則治不了歐隨。」
他連連點頭：「哥你放心，我照顧歐瑾，不會有事的。」
霍雲驍隨口問：「你呢？你的情況怎麼樣？」
霍雲宸樂呵呵的：「我什麼情況？」
霍雲驍：「蘇煙。」
霍雲宸：「……什麼煙？哥我不抽煙的，我……」
「霍雲宸。」
「……哥你聽誰說的？」
霍雲驍捏了捏眉心：「這你別管，你也不用緊張，我就是隨口問問，你自己掂量著來，如果是正經談戀愛就好好談，得空帶回家給媽看看，如果不正經……最好不是不正經。」
霍雲宸奶狗似的點頭：「是是是，我都明白，哥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再琢磨琢磨，我這邊有點凌亂，我還是先照顧歐瑾吧。」
霍雲驍：「好，沒人催你，不急，先照顧歐瑾，等我把年底公司的這些事情處理完，你鬆口氣，我去看歐瑾。」
霍雲宸笑著說：「哥，你就放心吧！我和歐瑾認識這麼多年了，照顧他不在話下，等你來看他保證他胖了一圈，一根頭髮都不會少的……」
霍雲宸這邊聊得熱火朝天，一抬眼，只看到別墅里火光衝天。
他猛地咬了一下舌頭，脫口而出：「我的個……媽媽呀！你他嗎的！」
霍雲驍一愣：「罵誰呢？」
霍雲宸鬼哭狼嚎的：「哥，救命啊！歐瑾放火自殺了！救命啊！」
霍雲宸丟下手機，拔腿就往別墅里沖。
歐瑾的別墅也是山間獨棟，此刻二樓的窗戶里都是火光，窗帘被火舌席捲，在窗戶里飛舞。
一樓的火勢也在蔓延，霍雲宸就打個電話的功夫，一會沒看著，別墅都點著了！
他踹開大門衝進去，喊道：「歐瑾！歐瑾！」
角落裡傳來歐瑾懶散的聲音。
「在這裡，別喊了。」
霍雲宸急急忙忙衝過去，抓著歐瑾：「你沒事吧？你自殺了？你該不會吞葯了吧？還是打了什麼病毒？你看看我？」
歐瑾：「……你盼著我活著不行嗎？」
霍雲宸瞪著銅鈴一樣的眼睛：「我怎麼盼？正常人燒房子啊？」
歐瑾抬手晃了晃手裡的東西：「燒完就走，不著急。」
歐瑾手裡是一疊跟褚酒酒的合照，大約是平日里用拍立得抓拍的，褚酒酒一張高冷絕美的臉，歐瑾像個大型犬一樣貼著她。
吃飯的、看電視的、打遊戲的……
還有一疊婚禮方案，婚紗冊，全都被歐瑾丟進了火中。
霍雲宸愣了幾秒，問：「歐瑾，你幹什麼？」
歐瑾看著衝天火光，輕聲說：「不幹什麼，就是看著這房子心煩，不想要了。
放心吧，家裡沒有燃氣，電路都切斷了，也給消防打了電話，很快就會有人來把火撲滅，不會蔓延，我沒瘋，也沒自殺。」
他看著照片在火中化為灰燼，掩下眼中的淚光，轉身。
「走吧。」
歐瑾和霍雲宸走出來，站在車邊，看著門窗緊閉的別墅里，火焰席捲了每一個角落。
每一個他曾和褚酒酒存在過的角落。
用這樣的方式，埋葬那段過去。
歐瑾想，這群人說的對，他流連花叢太久，終於跌了個好大的跟頭。
有個絕美的女人以不可阻擋之勢佔據了他的生命，又瀟洒離開，摧枯拉朽一般摧毀了他整個人。
他以為他這一生都不會為愛停下腳步，更不會為任何女人失魂落魄。
可也只是他以為。
原來堅定的愛情，真的會讓人相信，你不愛我，就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歐瑾……」
歐瑾笑笑，摘下金絲邊框的眼鏡，輕輕的擦過眼角。
「沒事，跟雲驍和衡言說，不用找了。」
霍雲宸一怔：「什麼？」
歐瑾說：「我說，不用找了，她想要自由，我給她了，雲驍說的對，她走了，我總要活著，不找了。」
不找了，不找了。
心裡那一點點的念想壓下去，總能活下去。
我愛你入骨，可我不能用我的餘生去追逐一個不想留在我身邊的人。
又或許……
歐瑾想，或許褚酒酒並不覺得他愛她吧。
他是個曾經用藥把她禁錮在身邊，用陰險手段哄騙她懷孕的男人。
可後來午夜夢回，歐瑾總是想，不知道褚酒酒還記不記得，他曾經追到K洲摸爬滾打，願意廢了行醫的雙手也要保護她，願意沉入海中尋找她丟掉的項鏈。
她因曾被家人丟棄在大海中等死而畏懼水，歐瑾便將水性練到了極致。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沒有，他去買，去找，去練。
他不如霍雲驍那樣乾乾淨淨見到沈暮，也不如紀衡言那樣強大到足以保護所有人。
他只是個醫生。
他一點點打掃乾淨自己的世界，小心翼翼的挽留著她。
可終究不夠。
霍雲驍開車飆到歐瑾的別墅，遠遠就看見火光。
他跳下車衝過來，看見歐瑾安然無恙的站在霍雲宸身邊才鬆了口氣。
霍雲驍大步走過來，問：「你們沒受傷吧？」
歐瑾笑了笑，伸手擁抱了霍雲驍。
霍雲驍頓了一下，問：「出什麼事了？」
歐瑾輕聲說：「沒什麼事，就是累了，你能不能背我去車上。」
霍雲驍：「……你瘋了？」
歐瑾大著膽子，撲到霍雲驍的背上。
可霍雲驍沒接住，歐瑾就用胳膊勾著霍雲驍的脖子，長腿還拖著地。
「背我一下嘛，雲驍哥哥~背我上車！我們去吃飯，我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