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你從始至終都是只是個棋子
將軍看著突然出現在實驗室中的霍雲驍和南柯,目眥欲裂,聲音沙啞而陰冷。
「南柯,你還是來了!」
南柯拎著槍走進來,聲音冷冽如寒冰。
「為什麼不來呢?我有很多話想跟舅舅說。」
霍雲驍和南柯走進來,霍雲驍第一眼就看見了病床上的沈暮。
「暮暮!」
霍雲驍快步衝到了病床邊上,一腳踹開了古雄。
他將沈暮身上連接的儀器都斷開,拍了拍沈暮染血的小臉。
「暮暮?暮暮?」
他太久沒有見到沈暮了。
他知道沈暮懷著他的孩子,知道沈暮病重,知道沈暮一個人在這裡對抗組織和將軍。
他什麼都知道,可他不能表現出任何急迫的模樣。
他害怕一旦放任自己擔憂和緊張,就再也無法冷靜的做出任何判斷。
可現在,他的小姑娘渾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的近乎透明,他心中所有的冷靜淡定盡數崩盤。
霍雲驍的眼眶泛紅,握著沈暮瘦了一圈的胳膊,心痛難忍。
「霍雲驍……」
沈暮蒼白的唇瓣微微蠕動兩下,含糊不清的叫他的名字。
霍雲驍的眸中發光。
「暮暮,我在這裡。」
沈暮努力的勾著唇想要笑給他看。
「你又來了……我知道,你總會來的。」
她緩了緩,終於睜開了眼睛。
在視線觸及到霍雲驍的剎那,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
太久沒有見到他了,思念如洪水猛獸,幾乎將她吞噬。
可現在遠不是訴說思念的時候。
沈暮在霍雲驍的攙扶下坐起來,在經歷了剛才那一場惡戰之後,身體十分虛弱。
「霍雲驍,霍伯伯在那邊……」
沈暮的手指向遠處的柜子,只能看到霍天霖倒在地上露出的雙腿,身下一片鮮血。
沈暮說:「先去看看霍伯伯,這裡有再生淚,應該可以讓他再堅持一會,歐隨被打了鎮定劑,醒來之後是什麼樣就不知道了,還有我們的孩子……」
沈暮指向遠處的病床,兩個襁褓中的嬰兒因為恐懼放聲大哭,聲音嘹亮。
霍雲驍俯身吻了吻沈暮的額頭,輕聲安撫她。
「我來處理,後援很快就到,沒事了。」
霍雲驍將沈暮安頓好,又給了她一把槍,才急忙朝霍天霖所在的位置跑過去。
「爸!」
霍天霖躺在地上,沒有任何回應。
霍雲驍探了探霍天霖的呼吸,幾乎已經消失,這樣的傷勢之下,霍天霖也撐不了多久了。
霍雲驍的眸中滿是痛意,眼眶都有些泛紅。
他將霍天霖扶起來,沉聲說:「爸,你堅持一下,後援很快就到了。」
南柯遠遠的看著霍天霖父子,眼中劃過一絲愧疚。
他轉而怒視著將軍。
「你把霍天霖殺了?」
將軍看著南柯站在霍雲驍那邊,怒道:「你竟然和霍雲驍混在一起,心疼起霍家的人來了?南柯,你忘了你母親是誰害死的!」
南柯的眼尾微微抽搐,連臉上的肌肉都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他極力的控制著自己不要當場暴走,聲音卻更加冷了幾分。
「我沒忘,我從沒有一刻比現在記得更清楚了。」
南柯緩緩舉槍,槍口直指將軍的心口。
將軍看到南柯的這個動作,竟沒有半點意外,只輕輕的挑了一下眉。
「這是做什麼?」
南柯的聲音淡淡的:「舅舅,你很清楚這是做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裝糊塗就沒意思了。」
將軍往後退了兩步,靠在了桌邊,笑了。
「怎麼?我養大的白眼狼要反咬我一口了?」
南柯的聲音縹緲,又凄冷。
「後悔嗎?當初怎麼能養大我呢?就應該在害死我母親之後連我一起掐死才對啊。」
將軍的笑容更漫不經心,也更得意。
「這是霍雲驍給你灌輸了什麼?讓你有了這麼可怕的想法?」
南柯握著槍,手腕微微顫動。
可他卻再也忍不住了。
南柯大步流星的衝過去,一把扯住了將軍的衣領將人逼到桌邊,上面的瓶瓶罐罐呼啦啦的全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舅舅!將軍!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除了謊言沒有別的話可以告訴我嗎?承認你做過的事情這麼難嗎?」
將軍勾著唇,滿臉不屑。
「南柯,從小我就教你,感情是大忌,易喜易怒都是弱者,你怎麼就學不會?」
南柯低下頭,看到了自己小腹插著的手術刀。
將軍握著刀輕輕翻轉,像是要絞碎他的血肉。
南柯的五官痛苦的擰在一起,卻咬著牙不肯發出一聲痛呼。
他倒吸著冷氣,聲音倔強微顫。
「很難學會啊,我都忘了,你除了謊言……還有這樣的陰招!」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沈暮擊中了將軍的手臂。
後座力震的她眼前發暈。
南柯往後踉蹌了幾步,將刀猛地抽了出來,帶出一片淋漓鮮血。
將軍捂著中槍的胳膊,冷冷的看了沈暮一眼,又轉頭看向南柯。
「我忘了,我養了兩個白眼狼!早就應該在你們小的時候就丟進海里淹死!」
沈暮冷笑:「你捨得嗎?永生不死的誘惑這麼大,讓你殺了這麼多人,你怎麼捨得呢?」
將軍笑著說:「是啊,我捨不得,誰不想永生呢?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籌謀了這麼多年。」
南柯的聲音冷冷的。
「也包括殺了我母親嗎?所有人都是你的墊腳石嗎?你一手養大的孩子,你悉心教導的學生,你忠心耿耿的下屬,全都是棋子嗎?」
「對!」將軍怒喝一聲:「所有人都是棋子!南柯,你不用跟我歇斯底里的算賬,把話說開了也好——
我告訴你,你從始至終都是只是個棋子,是我重生的容器,否則我絕不會允許你在世上多活一天。
你的每一聲舅舅都讓我覺得噁心,一個南絳和霍天霖生下的野種,我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你這個孽種!」
南柯從未見過將軍的這副嘴臉,厭惡、憎恨、像是看見了什麼髒東西一樣避之不及。
和他記憶中那個厭惡他血統的南絳的表情重合在一起,解釋了記憶中所有的疑點。
南柯捂著臉笑,笑的無力又悲涼。
「你這麼厭惡我就殺了我啊!別去害我母親啊!二十多年啊!二十多年的日日夜夜,我因為我的血統覺得屈辱,我每一秒鐘都在害怕,怕有一天我死了見到我母親,她會不喜歡我……」
這場潑天謊言,讓他就連死,都擔心被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