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我選南柯活著
沈暮看著雙腿血流如注倒在地上的霍天霖，眼中劃過一絲不忍。
「霍伯伯……」
沈暮掙扎著想要起來，怒道：「將軍，你只是想要我的後代罷了，想要源源不斷的沈家血脈，何必這樣折磨別人呢？」
將軍笑著說：「這是我和霍天霖的仇恨，與你無關，我要沈家的血脈，和我要殺光霍家的人，這是兩碼事。」
沈暮怒道：「將軍，當年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你心裡很清楚！自欺欺人這麼多年還不夠嗎？」
將軍的眸色一沉，冷聲說道：「什麼自欺欺人？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你懂什麼？」
古雄上前按住沈暮，說：「秦小姐，請你躺好，你是個孕婦，就不要跟著折騰這些事情了。」
歐隨立刻起身拿開古雄的手，冷聲說道：「師兄，我可以照顧沈小姐，你就別碰她了。」
古雄只能退到一旁。
將軍冷冷的看著趴在地上的霍天霖，張狂的笑出聲。
「霍天霖，當年你做出那種事情，沒想過會有今天嗎？沒想過我能把你們整個霍家耍的團團轉嗎？最後你還不是落到了我的手裡？而且是被你的親兒子抓到我手裡！」
將軍給古雄使了個眼神，古雄便從身邊摸出一支透明的針劑朝南柯走去。
歐隨一愣：「你幹什麼？」
古雄直接將針劑刺進南柯的手臂，將藥劑全部推了進去。
霍天霖的表情終於有幾分急切。
「你幹什麼！你給他打了什麼葯？」
將軍笑著說：「淡定，只是一些削弱他戰鬥力的葯而已，現在的南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只能在輪椅上坐著，否則你以為他會看著秦暮受苦嗎？而且……」
將軍拉長了語調，走到南柯的面前，看似慈愛的理了理南柯的頭髮。
「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讓南柯幫我，如果他太強大，我控制不了他啊！」
霍天霖怒道：「你瘋了嗎？他是你養大的孩子，你給他灌輸仇恨，你把他養成這樣冷血的模樣，你現在還對他下手？你是不是瘋子啊！」
將軍笑著說：「怎麼？你心疼了？霍天霖，我以為你根本不在意這個兒子的死活呢！他不過是個私生子，哪裡比得上霍雲驍血統高貴？」
將軍摩挲著南柯凌亂的黑髮，說：「現在有個機會，我可以幫你解決他，這樣你人生中的污點就被抹掉了，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提起，你有個私生子了，如何？」
霍天霖的眼眸猩紅。
「住口！你這個瘋子，你拿那些莫名其妙的仇恨綁架了他這麼多年，你現在還要榨乾他最後一點價值？
我從沒說過南柯是私生子，我也從沒想過要抹掉他，你把南絳的死怪在我的頭上就沖我來，別動孩子！」
霍天霖的雙腿劇痛，臉色慘白，可他喊出的話仍然那樣鏗鏘有力，甚至讓南柯都忍不住抬眼看他。
他趴在地上，像個被打的無處可躲的狗，可此時此刻卻是那樣的光芒萬丈。
如此，便襯的將軍愈發陰暗。
將軍的眸中騰起怒火。
「裝好人？霍天霖，你們霍家一貫是喜歡裝模作樣的！你沒有養育過南柯一天，你擺出這副慈父的模樣給誰看？」
霍天霖冷笑：「我是不是慈父，我的兒子自有評判，輪不到你這種孤家寡人指指點點！」
「砰！」
話音剛落，槍聲立刻響起。
子彈打碎了旁邊的一個玻璃器皿，嚇得歐隨抖了一下。
霍天霖嘲諷一笑。
「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是嗎？我好像隱約想起你這個人了，你這個所謂的……南絳的親哥哥。」
將軍的臉色瞬間陰沉，殺氣濃重的令人窒息。
他的槍口突然轉向了輪椅上的南柯。
「你不是要做慈父嗎？你不是心疼南柯這個私生子嗎？選一個，他死，還是你死？」
沈暮的瞳孔猛地一縮。
霍天霖拳頭緩緩收緊，似乎下定了決心。
「我……」
將軍突然說：「如果你把南柯丟在這裡，我現在就送你出去，很快你就會見到霍雲驍。」
霍天霖嘲諷一笑。
「胡說八道，你是不會放我走的，依我看，恐怕今天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能活著離開。」
將軍勾唇笑著，眼神帶著幾分誘惑。
「不一定啊，萬一我願意放過你呢？或者換個思路，就算你替南柯死了，我也不一定會放過他，那你就白死了。」
歐隨咬著牙，怒道：「變態！這簡直是變態！」
沈暮突然感覺腹部傳來異樣的感覺，帶著一絲陌生的痛意。
她忍著痛，緊緊的攥著床單，喊道：「霍伯伯，你不要相信他，他不會殺南柯的！」
將軍的眸色沉下去，帶著幾分不悅。
「秦暮，安靜點，這是我和霍天霖之間的事情。」
將軍再次看向霍天霖，手中的槍口卻對著南柯的頭。
他抬了抬手槍，問：「選哪個？霍天霖，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在意這個兒子，或者只是冠冕堂皇的幾句謊言而已？」
霍天霖轉頭看著南柯。
黑髮遮住少年的雙眸，隱約透出的眸色卻帶著冷漠和疏離。
霍天霖竟扯著嘴角笑了。
「我選南柯。」
將軍一愣：「你說什麼？你把話說清楚，選南柯留在這裡嗎？」
霍天霖的眼神仍凝在南柯的身上。
他說：「我選南柯活著，你想殺個人泄憤不是嗎？殺了我吧。」
霍天霖膝蓋下的血已經染紅了雪白的地面，他趴在地上無法起身，只能依靠上半身的力量往前挪動。
可大概是這樣的動作太過狼狽，所以霍天霖很努力的支起了上半身，像是半坐著一般，一點一點朝南柯的方向挪過去。
這個過程太過漫長，可竟沒有人打斷他，所有人就這樣看著那個血肉模糊的老人一點一點挪動身體，拉近距離。
終於，霍天霖到了南柯的輪椅跟前。
他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輕輕的搭在了南柯的輪椅上讓自己再撐起來一些，然後，那隻溫暖的大手落在了南柯的肩膀。
霍天霖扯著嘴角笑了笑，輕聲說：「我沒好好做過你的父親，是我的錯，你恨我，這沒有關係。」
他頓了頓，又說：「我挨這一槍也不是為你，你不要覺得愧疚，往後我不在了，你要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