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你清醒個屁
沈暮猛地回頭,看著古雄眼中的關切和緊張。
她張了張嘴,說:「沒找什麼,只是四處走走。」
說著,沈暮還抬手拍了拍牆面,說:「我好奇這個無菌倉的外壁是用什麼材料打造的,如果是K洲的玻璃,卻不是透明的,可又不像是真的牆,總覺得手感不一樣。」
古雄十分耐心的為她解答:「這是K洲特製的玻璃沒錯,不透明是因為刷了凈化液體,能夠保證整個無菌倉最大限度的乾淨衛生。」
沈暮收了手,說:「原來如此,雖然說是無菌倉,但是這牆上要是掛一個裝飾就好了,顯得不那麼死板,否則這堵大白牆真是扎眼。」
古雄笑著說:「無菌倉建造的時間緊急,沒有考慮美觀問題,請秦小姐將就一下吧。」
沈暮也不再多說,便離開了這裡。
她往回走著,古雄落後半步跟在她後面,問:「秦小姐還逛了哪裡?」
沈暮無奈的笑笑:「這無菌倉雖然大,可也只是幾個房間的面積大,但是我看多數房間都是功能房,檢查室我也去過了,就在走廊溜達溜達而已。」
沈暮這樣說著,問:「配藥室我還沒去過,能去配藥室看看嗎?」
古雄禮貌拒絕:「恐怕不行,秦小姐,您現在懷著身孕,配藥室里的藥劑實驗可能會對胎兒有損,您還是不進去的好,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讓焦野給您講一講。」
沈暮擺擺手:「算了,焦野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吧?像個悶葫蘆似的說不出幾句話來。」
古雄微微挑眉:「是嗎?我覺得焦野和秦小姐在一起的時候開朗了很多呢。」
沈暮的心微微顫動,仍板著臉有些不樂意的表情。
「算不上開朗,是南柯讓他給我解悶而已,他不得不多說幾句應付我。」
古雄點頭:「那倒也是,我這個師弟是最聽少主的話的。」
沈暮又看了古雄一眼,問:「你不是應該在配藥室嗎?怎麼走到這邊來了?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古雄笑著說:「那倒不是,只是今天安胎藥就能配出來,有些材料放在低溫儲藏室里了,我過來取,正好聽見秦小姐的腳步聲,就過來看看,免得傷著您的孩子。」
沈暮愣了幾秒,問:「這裡除了這一堵大白牆,還有什麼會傷到我的孩子?」
古雄說:「我丟三落四的,萬一將什麼劇毒的藥劑丟在半路被秦小姐撿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沈暮冷哼一聲:「那古雄醫生可要小心了,我一個孕婦在無菌倉里住著,可碰不得什麼劇毒的東西。」
「是,我一定會注意的。」
古雄一直將沈暮送回了病房,才再次返回配藥室。
沈暮待在病房裡,不敢再輕舉妄動。
古雄一定已經懷疑到她身上了,雖然沒有說穿,可接下來必定會對她嚴加防範。
沈暮得等到歐隨回來,再叮囑歐隨幾句,千萬不能因為一時的好奇和求知再去冒險了。
可是這一天,沈暮連吃飯都是古雄送來的飯。
歐隨一直在配藥室里鑽著,說是配藥的進度有了大突破,一時沒空照顧沈暮。
沈暮皺了皺眉,說:「你讓焦野來見我,我有話要跟他說。」
古雄說道:「秦小姐,我已經叫過他了,是他讓我給您送飯的。」
沈暮厲聲說道:「再叫,如果焦野不過來,這頓飯我不會吃的。」
古雄笑著說:「好,那我再去請一請我那位師弟。」
幾分鐘后,歐隨終於回到了病房。
他的頭髮亂糟糟的,眼中紅血絲密布,卻又兩眼放光,看著精神奕奕。
沈暮擰著眉,問:「你沒事吧?」
歐隨擺擺手,激動道:「沒事啊!我好得很!」
沈暮問:「你在配藥室做什麼?你今天連午飯都沒有出來吃。」
歐隨坐在自己的摺疊床上,激動的說:「古雄給了我一個眼球!」
沈暮的眉心狠狠一跳,終於明白了歐隨眼中的狂熱是為什麼。
歐隨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應該就是沈芙的眼球,上面可以分離出用過的藥物雜質,我能分析出其中的成分,還有……」
「歐隨!」
沈暮呵斥了一聲,說:「看著我!」
歐隨對上沈暮的眼睛,笑著說:「嫂子,你別擔心,我好得很,我很清醒的,只是一個眼珠子而已,還不至於讓我失控,我……」
沈暮厲聲打斷了他的話,問:「你清醒嗎?你再說一遍,你清醒嗎?」
歐隨點點頭,笑呵呵的說:「清醒啊!你看我,我……」
「你清醒個屁!」沈暮罵道:「你笑什麼?你平時都沒有這麼多笑容的,你在笑什麼?」
歐隨的笑容卡了一下:「我……」
「歐隨,清醒一點!」沈暮掐著歐隨的下頜,眼神銳利的盯著他:「看著我,我是誰?」
歐隨的臉上仍維持著那樣詭異的笑容,他輕聲說:「羽若……」
沈暮的眉心狠狠一跳。
這個名字她聽過的,和歐隨和歐瑾都有過一段過去。
可羽若是誰?
沈暮對此一無所知,更不知道這個名叫羽若的女孩現在在哪裡,是什麼狀態,才能讓歐隨此刻都能念叨她的名字。
歐隨笑的像是純真的少年,又像是地獄歸來的惡魔,聲音悲愴。
「羽若,我把玫瑰買來了,你怎麼不等我呢?」
眼淚從歐隨的眸中奪眶而出,滑落到沈暮的手上,幾乎灼傷她。
眼看著歐隨的眼神陷入過往,無意識的狀態將他緩緩包裹。
他卻像是享受這樣沉浸其中的過程似的,輕聲說:「羽若,我來找你了……」
沈暮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歐隨的臉上。
歐隨整個人都被掀翻在摺疊床上,可卻毫無反應。
沈暮順手從歐隨的枕頭下面摸出手術刀,將歐隨的手心再次割開,鮮血瞬間湧出來。
痛意瀰漫。
歐隨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兩下,像是掙脫了什麼。
沈暮攥著刀,輕聲叫他:「歐隨?」
良久,歐隨的肩膀微微顫抖了兩下。
他的手指緊緊地攥著床單,骨節泛白。
「嫂子,我沒事了,我想……自己待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