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他們倆要用這項技術做什麼
歐隨將沈暮送去檢查,自己寸步不離的守在旁邊。
他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走進配藥間的古雄,古雄的臉色有些泛白,好像受到了驚嚇似的。
歐隨不禁勾唇笑了。
焦野所懼怕的、完全無法與之抗衡的古雄,也不過如此。
南柯告訴霍雲驍,需要歐瑾代替焦野進入無菌倉,可霍雲驍卻選擇了歐隨前往。
不是因為歐隨的醫術比歐瑾優秀,而是如果在比拼戾氣這方面,沒人比得過歐隨。
那藏在骨子裡的、只要稍稍顯露就能讓人為之膽寒和戰慄的陰冷嗜血,是歐隨的本色。
那是他從死人堆裡帶出來的東西,是歐家不肯接納的東西,也是歐瑾這樣光芒萬丈的繼承人永遠不會擁有的東西。
方才他不過稍稍顯出一點點,就已經讓古雄將所謂的治療方案交待了,如果真的徹底暴露自己……
歐隨閉了閉眼,放棄了這個想法。
屆時固然能夠讓古雄跪地稱臣,可他大概也要永墜地獄,再也無法踏出那陰冷的心魔。
歐隨正閉目養神的時候,身邊傳來女人虛弱的聲音。
「霍雲驍……」
歐隨回了神,立刻起身去查看沈暮。
沈暮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手指也跟著動了兩下,而後眼皮緩慢的抬起來,睜開了湖水一般澄澈的雙眸。
歐隨心裡一震激動:「嫂……沈小姐……」
稱呼到了嘴邊,硬生生的拐了個彎。
歐隨笑著說:「你終於醒了,否則我還想著要怎麼把你搬來抱去的才好。」
沈暮皺眉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也在焦野手底下治療了一個月了,可以算是朝夕相處。
可今天……這個焦野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歐隨笑著問:「看什麼呢?」
沈暮搖搖頭,先四處打量了一下,發覺周圍的環境不同尋常。
她看著這全封閉的房間,還有自己身處在一張檢查床上,周圍的器械泛著冰冷的光芒。
「這是哪裡?」
歐隨說:「古雄的無菌倉,現在你正式開始治療了。」
沈暮一驚:「古雄的?那……」
歐隨點頭:「南柯和驍哥都默許了這件事,我會一直陪你到治療結束,也會盡全力保住你的孩子。」
沈暮愣了幾秒,聲音突然壓得很低。
「你是歐隨?」
這下輪到歐隨愣了。
他眨巴了半天那睫毛濃密的眼睛,像個迷路的小羔羊。
「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沈暮滿頭黑線,無奈提醒:「你剛才叫了……驍哥。」
歐隨:「……口誤,我這純粹是口誤!」
沈暮低聲說:「簡直是瘋了,這麼簡單的口誤你都能犯,霍雲驍還把你送過來,就不怕你丟了命嗎?」
歐隨樂呵呵的:「驍哥更怕你丟了命。」
沈暮無奈的看著他:「你要是真的出了事,我們沒法跟歐瑾交待。」
歐隨擺擺手:「放心啦, 雖然是驍哥讓我來的,但是我自己也想來組織內部的實驗室看一看,我自己心裡有數,不會出事的。」
沈暮不再多說,反正人已經來了,眼下就是想趕走也來不及了。
沈暮摸了摸自己的頭,問:「這次我昏迷了多久?」
歐隨細想了一下,說:「沒多久,也就一天,剛進無菌倉沒多久,你這不就醒了嗎?」
沈暮摸著身下的檢查床,問:「現在在做什麼檢查?」
歐隨說道:「古雄說他有辦法可以縮小你腦部的腫瘤,縮小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動刀切除了。」
沈暮皺眉問:「可我當時的檢查結果是晚期,理論上說我腦部的腫瘤已經無法控制,癌細胞幾乎擴散的到處都是,怎麼可能輕易切除?這又不是一顆一顆摘葡匋。」
歐隨點頭:「是,理論上將確實是這樣,所以外界包括我和我哥才對你這病束手無策不是嗎?如果古雄手裡真的有這樣的辦法,那真是跨時代的研究,幾乎可以掀起一場醫學革命了。」
歐隨說到這裡,又低聲嘟囔著:「做到這個程度,卻不公之於眾,是圖什麼呢……」
沈暮聽到了這句話,也跟著思考起來。
她輕聲說:「大概是不想張揚?那就是求低調,低調到……做任何事都沒人會注意?可這種醫學手段還可以做什麼事?」
歐隨抓了抓自己那「玉米鬚鬚」一樣的頭髮,無奈道:「算了算了,反正跟我也沒關係,我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照顧你。」
他指揮著沈暮:「你現在能動嗎?需要我幫你起來嗎?」
沈暮搖頭:「不用,你指揮就好了,需要我做哪些檢查?」
歐隨說:「你躺好,我拍個片子,尤其是腦部,大概得用他這裡的特殊器械來拍,然後再採集一些血液,哦還有,胎兒這個月沒有檢查,再查一次,免得你擔心。」
沈暮老老實實的躺回去,說:「好。」
歐隨操控著機器,沈暮只覺得自己躺在檢查床上,被推進了一個彷彿甬道似的空間里。
她睜開眼睛只能看到冰冷的器械表面,耳邊只有機器運作的嗡嗡聲,像是被與世隔絕了似的。
每當這個時候,沈暮就總是莫名的覺得,自己像是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白鼠一樣,隨時都會被人從籠子里拎出去開膛破肚。
沈暮又想起剛才歐隨說的那些話。
組織里掌握著如此先進的醫術,卻低調的幾乎無人知道,就連南柯都不知道。
彷彿這樣先進的醫術、這樣高超的足以領先世界的技術只存在於將軍和古雄兩人之間。
那麼……他們倆要用這項技術做什麼呢?
僅僅是為了研究腦癌?完善腦源計劃?製造幾批機器賺些錢?
沈暮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這樣的,絕不是這樣的。
那一批又一批的屍骨在地下腐爛,組織耗費如此巨大的精力包裝一個研究所聯絡各個頂級豪門,絕不是為了這些小小的一眼可以看穿的目的。
沈暮只覺得心裡像是揣著一塊冰一樣,透心涼的感覺從心底一直蔓延到腦子裡。
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這所有的、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都不是目的,而是過程……
那些堆積成山的屍骨,那些如流水一般丟棄的錢財人力,都是為了什麼……更可怕的目的。
一個不能讓當年的秦暮知道,更不能讓現在的南柯知道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