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親爹南柯，英勇就義
餐廳內，南柯轉頭看著臉色蒼白的沈暮，眸中劃過擔憂。
「你沒事吧？不舒服嗎？」
沈暮擺擺手：「我這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天舒服過？」
南柯白了她一眼：「不舒服不能早說？萬一今天就死了怎麼辦？」
沈暮撇撇嘴：「放心，就算死也不能死的這麼草率。」
她被南柯扶著起身走到最後面的座位上靠著，此刻沈暮的臉色已經慘白。
她掃了一眼外面的遊行隊伍，笑著說：「等我死了，給我也拉個橫幅。」
南柯恨不得給她一拳：「你有毛病是不是？拉橫幅寫什麼？恭喜南柯送走不孝女？」
沈暮抬腳踢了踢南柯的小腿：「你一天不給我當爹能死？」
南柯笑著說：「能，等我死了，你給我拉橫幅，就寫親爹南柯，英勇就義。」
沈暮：「……」
南柯扶著她往椅子上又坐了一點，說：「你在這坐一會，我讓人去叫組織的人來清場，我們很快就回去。」
沈暮的眉心微微皺著：「要……回去了嗎？」
南柯點頭，他壓低了聲音，輕聲說：「丫頭，你已經見到他了，我們得回去了，以後總有再見的時候。」
沈暮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點頭說道：「我明白。」
南柯將沈暮安頓好，才貓著腰走到前面，對著守在門口的幾個守衛罵道：「讓你們叫人來！這都多久了？人呢？」
守衛戰戰兢兢：「少主，組織那邊說人在路上，最多十分鐘就會到了。」
南柯看著外面騎著機車來回穿梭的人，罵道：「那是赤鬼堂的人是嗎？你們去把人攔下，告訴他們堂主，再動這個餐廳一塊玻璃，老子拆了他的骨頭！快去！」
「是是是！」
守衛立刻就出去了。
只是外面的叫喊聲快要掀翻屋頂，再加上槍炮聲加持，根本聽不見人的叫喊聲。
守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湊到街道上去叫人，只是一抬手險些被誤認為是來挑釁的，差點吃了槍子。
沈暮靠在椅子上，頭腦有些昏沉。
這段時間她已經適應自己的病了，焦野也跟她說的很清楚，腦部的腫瘤會壓迫神經，她逐漸從淺眠變成了嗜睡，有時還會毫無徵兆的昏厥。
好像曾經那個讓她引以為傲的大腦已經徹底失去了控制，沈暮無法控制自己入睡或是昏迷的時間，更無法讓自己清醒一點。
她的眼皮沉的要命，又覺得有點頭疼。
此刻沈暮格外想念霍雲驍。
他的撫摸、親吻、好聽的聲音、深邃的眼睛……
想念那個男人的一切。
剛才霍雲驍在街對面咖啡廳里的一句短短的摩斯電碼，幾乎瞬間逼出她的眼淚。
原本她覺得自己可以撐住，可以熬過病痛折磨，也可以一步一步走向最終的死亡。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沒有後悔過。
可霍雲驍出現了，委屈瞬間湧上心頭。
好像她突然有了傾訴的對象，那些微小的幾乎可以被忽略的難過和委屈都被放大數倍，要叫這個男人看一看她的脆弱。
沈暮呢喃一聲：「霍雲驍……」
耳邊傳來男人磁性沙啞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
「我在這裡。」
沈暮的腦中有剎那的清明，像是煙花炸開一般。
她強撐著自己的精神，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先是一片模糊，她急著伸手想去抓住些什麼。
沈暮還沒完全看清眼前的時候，耳邊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
「暮暮，別害怕，我在這裡。」
沈暮確定，她不是做夢，不是幻覺。
她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適應了眼前的景象之後，看見了那張她不大熟悉的臉。
男人穿著暗紅色的大衣，衣服上帶著些灰塵，有些風塵僕僕的味道。
可那雙眼睛依然深邃如星海，此刻只裝著她一個人。
沈暮張了張嘴，聲音微顫：「霍雲驍……」
霍雲驍半蹲在她的椅子前面，微微勾唇：「是我，暮暮。」
沈暮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滿腔委屈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
她只本能的叫他的名字：「霍雲驍……」
「霍雲驍……霍雲驍……」
霍雲驍伸出手，將人擁在了懷裡。
男人的大掌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極有耐心的哄著她：「不哭了，我在這裡。」
霍雲驍又說：「我們的時間不多，再哭下去，真的沒時間說別的了。」
沈暮這才從他懷裡退出來，老老實實的坐好。
她問：「你怎麼進來的？沒人看見你嗎？」
霍雲驍指了指沈暮座位旁邊的門，說：「從後門進了廚房，從廚房繞過來的，來的路上看見了組織的人，大概用不了五分鐘就會把這裡包圍。」
他盯著沈暮，眼神十分緊張：「你受傷了嗎？嗯？」
沈暮搖頭：「沒有，沒受傷。」
霍雲驍心疼的撫上她蒼白的小臉：「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好。」
沈暮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容，說：「我這是……妊娠反應。」
霍雲驍的眸色顫了顫，眼神挪到了沈暮的小腹上。
這裡，有他的孩子，卻也是沈暮的催命符。
「是嗎？」
沈暮拉著霍雲驍的手，想要放在自己的腹部。
霍雲驍卻收了手：「孩子的事情，我們回去再說，我先帶你離開。」
「離開？」
霍雲驍點頭：「這是難得的機會，本以為只能見你一面，可赤鬼堂鬧事，我帶你從後門走。」
「不……」
沈暮的話還沒說完，霍雲驍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霍雲驍抱著沈暮，轉身對上了南柯的眼神。
南柯陰鷙的眸中是淺淺的痛意。
他看著兩人，問：「要走？」
很短的兩個字，霍雲驍卻硬生生聽出來其中的掙扎。
霍雲驍看著南柯，說：「她需要靜養，而不是組織的威脅。」
沈暮輕輕的拉了拉霍雲驍的大衣,說：「霍雲驍，我不能走。」
沈暮將自己的袖子往上拽了拽，露出手腕上的一個手環。
手環設計精密，竟連打開的鎖扣都找不到在哪裡，看起來像是磁石才能開啟。
霍雲驍的心裡湧起不詳的預感。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