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他只是晚了一步
「你說什麼?」
南柯的瞳孔都跟著放大,雙眸瞪得老大,這一刻他竟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胸腔。
沈梔書不是死了嗎?
沈梔書死在濱海啊!死了十幾年了!
女人似乎是想點點頭,奈何脖子被卡住,只能如蛆蟲一般扭了一下。
她好像故意掐著嗓子似的,扮出嬌媚的模樣來。
「我是沈梔書啊……」
南柯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本能的找霍雲驍。
「你聽見了嗎?」
霍雲驍點頭:「聽見了,我又不聾。」
「她說她是沈梔書啊!沈梔書不是沈暮的親媽嗎?她不是死了嗎?你……」
南柯抬頭看向霍雲驍,卻看霍雲驍的表情平靜無波,沒有因為女人的話有任何的反應。
他淡定就像是從來沒聽過沈梔書這個名字,又或者壓根不關心沈梔書這個人似的。
「霍雲驍!」
霍雲驍微微皺眉:「我聽見了,別喊。」
南柯擰著眉,臉上滿是疑惑的神色。
「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不奇怪。」
「為什麼?」
霍雲驍淡定開口:「她不是沈梔書。」
南柯又是一愣:「可她說她是……」
霍雲驍白了他一眼:「她說什麼你都信?你連一個神志不清的實驗體的話都信,我說的話你都當放屁?」
南柯:「……」
病床上的女人卻在這一大堆對話中聽到了霍雲驍的那句重點。
「她不是沈梔書。」
女人突然尖叫起來:「我是沈梔書!我就是沈梔書!我是!」
南柯立刻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怒道:「喊什麼!」
這女人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把南柯嚇著了,生怕引來巡邏隊。
此刻他壓根沒顧上這女人有多嚇人,只能撲上去先把人按住。
女人被堵住了嘴,可仍不死心的想要證明自己的身份。
她不停的扭著身體,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
「……嗚嗚……我是……沈……」
霍雲驍咳了一聲,叫他:「南柯。」
南柯的表情嚴峻:「幹什麼?」
霍雲驍說:「放開吧。」
南柯急了:「你瘋了?就算巡邏隊輕易不來這一層,可她這樣叫嚷,我們倆會被發現的!」
南柯的眼神掃向旁邊的一堆藥劑,說:「你看看那邊有沒有鎮定劑,先給她來一針。」
霍雲驍說:「這個裡間是隔音的。」
南柯一愣:「什麼?」
霍雲驍咳了一聲,說:「玻璃隔檔是特殊工藝製作的,可以隔絕大部分的聲音,所以我們之前在外面只能聽見隱約的含糊不清的聲音,否則以這樣慘烈的試驗程度,這女人的叫聲整棟樓都應該聽到了。」
南柯這才想起這裡間的玻璃是K洲出品,確實是特殊工藝。
他無奈道:「你不早說!」
霍雲驍輕笑:「我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快,而且……我以為你那麼害怕,不會為了掩護我捂住她的嘴。」
南柯一愣:「我不是為了掩護你!」
霍雲驍也不跟他爭,只點頭應著:「好。」
南柯撇撇嘴:「而且誰說我怕了?」
霍雲驍說:「你捂住她掉下來的眼珠子了。」
「啊!」
南柯立刻往後彈跳兩步,兩隻手甩的像是觸了電。
「靠靠靠!哪呢哪呢!」
霍雲驍愉悅的笑出聲:「騙你的。」
南柯甩手的動作猛地停住,對上霍雲驍含笑的雙眸,怒道:「你有毛病是不是?」
霍雲驍終於憋不出了,輕笑了兩聲,說:「原來真的這麼怕。」
「我……」
霍雲驍沒給他辯駁的機會,又補了一句:「怕就往後站一站,我在前面就行了。」
南柯一愣,竟沒了爭辯的力氣。
他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一邊,像個乖巧的男孩。
南柯鬆開了女人之後,女人竟也沒有繼續喊。
也許是剛才南柯捂著她的力氣太大了,壓到了她的傷口,女人又痛苦的哼哼起來。
「疼啊……好疼啊……」
南柯狐疑的問:「你怎麼這麼肯定她不是沈梔書?」
霍雲驍還沒回答,病床上的女人就說道:「沈梔書死了!早就死了!」
方才那個掐著嗓子扮優雅嬌媚的女人好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面容扭曲聲音嘶啞的惡毒女人。
「沈梔書是個蠢貨!手下敗將!哈哈哈哈哈哈!蠢貨!去死吧你!」
「沈梔書死了,舒大哥就是我的了!舒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誰讓她那麼愚蠢的相信我?我才不要跟她做姐妹,我要做的是舒太太!」
南柯愣了幾秒,終於反應過來。
「她是……」
「沈芙。」
霍雲驍平靜的說出了答案,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了似的。
南柯看著霍雲驍淡漠的側臉,問:「你一開始就知道嗎?」
霍雲驍搖頭:「不知道,我也是猜的。」
南柯眨眨眼:「猜的?」
霍雲驍點頭:「嗯,沈芙在設計舒家失敗之後被K洲的人擄走了,一個廢掉的棋子被擄走難道會有什麼優渥待遇嗎?我想將軍也不是那種任由棋子威脅還願意幫她東山再起的人。
而且,當年的『腦源計劃』中,沈梔書是唯一一個成功的試驗品,雖然我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是現在看來很有可能與血脈有關。
當年沈梔書身上成功的實驗讓古雄有了野心和這樣可怕的想法,所以繼沈梔書之後,將軍和古雄大概在搜集每一個沈家的人。」
南柯幽幽開口:「所以那丫頭才成了試驗品……她從一開始就是……」
霍雲驍點頭,道出了事實。
「從你把她撿回K洲的那天起,她在將軍眼中就是個試驗品。」
南柯垂下頭,心中翻江倒海一般難受。
他自詡將秦暮帶大,是秦暮唯一的親人,就連秦暮這個名字都是他取的。
他甚至覺得,霍雲驍是從他身邊偷走了秦暮,只不過是因為一次可笑的實驗,一次可笑的重生,他的秦暮,變成了霍雲驍的沈暮。
他總覺得,他只是晚了一步,沒能把秦暮從電擊椅上救下來,就錯過了秦暮的一生。
可現在看,他何止是晚了一步?
他從一開始就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送到了將軍的手中,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將秦暮推向死亡,推向……霍雲驍的懷裡。
「南柯。」霍雲驍叫他。
「幹什麼?」
南柯垂著頭,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
霍雲驍抿唇,輕聲說:「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