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把你的面罩摘下來
汽車進入費城城區，繼續往前開去。
霍雲驍看著眼前這熟悉的路，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頗有些頭疼。
如他所料，這是去紀衡言別墅的路。
紀衡言在費城有一棟別墅，之前他和朝顏在費城落腳的時候就住在那裡，從威特研究所繳獲的所有東西也全都在那棟別墅的地下室里。
現在紀衡言等人全都在K洲郊區潛伏著，這棟別墅可能只有幾個傭人在打掃，估計連守衛都沒有。
南柯駕駛著汽車直直的沖向大門，沒有任何減速的意思。
「砰」的一聲，門口漂亮的雕花合金大門被南柯的改裝車撞得變了形，昭示著南柯的怒火。
汽車直接衝進別墅前面的庭院，然後急剎著停下來。
南柯滿眼怒意，拎著槍下了車，正準備對著反抗者一頓掃射。
奈何……沒人反抗。
庭院里安安靜靜的，連一個保鏢都沒有，更別說紀衡言和他的精銳部隊了。
南柯看著這空蕩蕩的院子，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原本即將如火山噴發一般的怒火此刻突然熄火了，嘟囔了一句：「人呢？」
霍雲驍靠在車邊，說：「既然人不在，那我們還是回去跟其他人匯合吧？」
南柯搖頭：「不，紀衡言很快就會回來的。」
霍雲驍挑眉：「你這麼確定？」
南柯堅定的點頭：「我確定。」
他走到車邊，從後備箱里拿出兩塊塑膠炸藥，這東西的足以將這麼夷為平地。
霍雲驍心裡一驚：「你拿炸藥幹什麼？」
南柯冷聲說道：「我讓他死！」
霍雲驍拉住南柯：「紀衡言不在這裡！你怎麼讓他死？」
南柯沉聲說：「把炸藥裝好，放上定時器就好了，等紀衡言一踏進來，我就炸死他。」
霍雲驍滿頭黑線：「你不會以為紀衡言那種防備等級的人真的會被這兩塊炸藥炸死吧？他去任何地方落腳之前都有人進行地毯式的搜查，這兩塊炸藥根本藏不住。」
南柯朝車上努努嘴：「那不是還有狙擊槍嗎？只要紀衡言回來，我就能崩了他。」
南柯滿眼的殺氣，像是不殺了紀衡言誓不罷休似的。
他鉚足了勁，今天非要和紀衡言拼個你死我活。
「南柯！」
霍雲驍死死地拽住他：「你簡直是瘋了，紀衡言不在這裡，如果他今天不回來，難道你還要等一晚上嗎？」
南柯怒道：「他怎麼可能不回來！他炸了我的貨！那是我拿來救命的東西！」
霍雲驍擰著眉，隔著護目鏡看著南柯。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是紀衡言炸了那批藥品？我們沒有看到任何敵人，連一張臉都沒認出來，你為什麼覺得是紀衡言做的？」
南柯失笑：「你真是新來的？我們唯一的對手只有紀衡言，除了他手下的天啟基地，沒人會這樣不要命的來找我的晦氣！」
霍雲驍一針見血的指出來：「所以你是猜的？」
南柯一噎，沒有說話。
霍雲驍又問：「之前你和天啟基地的無數次仇怨，也都是靠猜的？你猜是天啟基地，所以就帶人去打，紀衡言再反過來打你，你們就這樣把對方當成假想敵？」
南柯的臉色有些難看：「什麼叫猜的？天啟基地和組織為敵是這麼多年的事情了，一直都是這樣，我……」
「這麼多年？」霍雲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問：「多少年？」
南柯一愣：「什麼多少年？」
霍雲驍問：「天啟基地和組織為敵多少年？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南柯一時竟有些答不上來。
在他的記憶中，他和天啟基地的人交手太多次，在或明或暗的戰場上無數次交鋒，好像他們生來就是宿敵。
至於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南柯擰著眉思索一番，說：「從我十四歲開始，天啟基地的人偷襲我的任務，殺了我的夥伴。」
霍雲驍更加不解：「十四歲？那就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十五年前，衡言還沒完全接手天啟基地，那個時候組織都沒有暴露在國際視野中，他怎麼可能……」
南柯白了他一眼：「你嘟囔什麼呢？」
話音剛落，南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皺眉打量著眼前戴著面罩的男人，問：「你剛才管紀衡言叫什麼？」
他沒等霍雲驍回答，又說：「把你的面罩摘下來。」
霍雲驍語氣微沉：「為什麼？」
南柯立刻抬槍，與此同時，霍雲驍也同時抬槍。
黑洞洞的槍口相對，南柯冷笑：「我就知道，怪不得你一直攔著我，不許我撲救藥品，你是天啟基地的卧底！」
霍雲驍嘲諷一笑：「把槍放下。」
南柯咬著牙，聲音冷冽。
「你是故意讓他們把藥品毀掉的，是不是？紀衡言呢？讓他來見我！」
霍雲驍有些無奈：「紀衡言見不了你，你把槍放下，我們慢慢說。」
「說個屁！」南柯怒道：「紀衡言把你扔在這不管了？還是你們這種做卧底的是死是活都無所謂？那不如我現在就送你上路！」
南柯的手指落在扳機上，霍雲驍沉聲問：「紀衡言不能來見你，霍雲驍見你行不行？」
南柯的手指僵了一下，表情也僵了一下。
「什麼？」
霍雲驍抬手，把槍放在了車前的引擎蓋上，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
他在南柯的槍口下摘下了面罩，露出了那張平庸到了極致的臉。
南柯皺眉盯著他：「我們在哪裡見過？」
霍雲驍說：「在新學員隊伍里見過，我還給你撿過文件。」
南柯的眉頭擰的更深了，他盯著這熟悉的五官輪廓，這平庸到極致的臉，卻有一雙深邃如深潭一般的雙眸。
「不對，還有哪裡見過……」
霍雲驍說：「在古雄的實驗室，在將軍的書房，都見過。」
南柯心裡一驚，瞳孔都跟著放大。
將軍不是說他掉下去摔死了嗎？屍體都拿去喂狼了！
「是你！你沒死嗎？你……」
霍雲驍伸手覆在臉上，從耳後的位置摸索了兩下，然後輕輕的掀起一個薄如蟬翼的邊。
下一秒，霍雲驍微微用力，將整個面具從臉上揭了下來。
面具之後，是那張完美精緻到足以顛倒眾生的臉，劍眉星目，眸若寒潭，薄唇凌厲。
南柯聽見自己難以置信的聲音在夜色中飄蕩。
「霍……霍雲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