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我真的不要你了
紀衡言下令前往K洲,歐瑾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與其讓他在這裡坐等霍雲驍回來或者……霍雲驍的死訊,他還不如去看著霍雲驍死。
不是,是看著霍雲驍別死。
可問題是,褚酒酒和朝顏要不要去。
K洲就是他們倆的老家,更何況褚酒酒更把沈暮送過去,她現在在歐瑾心裡的可信任度快降到谷底了。
可紀衡言是一定要帶著朝顏的,朝顏甘願脫離組織,在她心裡,沒有什麼比沈暮的安全更重要。
褚酒酒可憐巴巴的看著歐瑾,保證自己絕不會再擅自行動。
歐瑾兇巴巴的說:「你再敢出賣我們一次,我就……我就……」
歐瑾憋了半天,放出了一句狠話。
「褚酒酒,我真的不要你了。」
褚酒酒的眼眶瞬間通紅,垂頭應下。
「我知道,我知道了,真的不會了,我保證。」
歐瑾自然也是捨不得跟她分開,便把她一起帶上了。
歐隨死乞白賴的非要去K洲看看,他恨不得自己扛著炸藥包衝進去,好參觀一下古雄那傳說中的實驗室,自然也要跟上。
舒遙要照看公司,又要照看醫院裡的舒世慎,他缺乏作戰經驗,便被放在了費城等他們回來。
於是,紀衡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了飛機,前往K洲。
飛機上,紀衡言全程冷著臉,好像歐瑾欠了他八百萬一樣。
霍雲驍孤身闖進了組織里,這是多大的事情,竟然沒有一個人打算告訴他,這兩個人的腦袋一定是讓門擠了。
歐瑾坐在紀衡言對面,翻著自己的醫書,紀衡言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朝顏和褚酒酒去了後面的位置,遠離了這兩個低氣壓的男人。
褚酒酒手裡端著一杯咖啡發獃,朝顏拍了拍她的胳膊,叫她:「酒酒。」
褚酒酒回了神:「什麼事?」
朝顏黝黑的瞳仁盯著她,輕聲問:「是你告訴南柯的嗎?」
褚酒酒一愣,沒反駁。
「是。」
朝顏鬆了一口氣:「我猜到是你。」
褚酒酒苦笑著說:「怎麼猜到的?一個兩個都這麼聰明,顯得我特別蠢。」
朝顏認真道:「你是挺蠢的。」
褚酒酒:「……」
朝顏說:「暮姐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南柯如果想帶她走早就走了,可偏偏是在霍先生去K洲的第二天,他是在避開霍先生這個最強戰力。
因為霍先生在這裡,南柯沒把握帶走暮姐,就算黑掉監控帶齊人手,也不可能從霍先生懷裡把暮姐搶走。
霍先生去K洲這件事我們誰都不知道,連暮姐都不知道,只有你和歐醫生知道,歐醫生是不會透漏出去的,那唯一一個把信息透漏給南柯的人只有你。」
褚酒酒滿頭黑線:「我也沒告訴南柯霍雲驍去哪裡了,我只說霍雲驍那天晚上不在莊園里。」
朝顏認真的分析著褚酒酒的心理活動。
「你也不會輕易把暮姐的情況說出去,這會讓歐醫生跟你翻臉,所以你應該是覺得南柯可以治好暮姐的病,所以才把消息送過去的,南柯應該也是剛剛知道暮姐病了吧?」
褚酒酒點頭:「是,剛知道,馬不停蹄的就來了。」
朝顏說:「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紀先生的。」
褚酒酒苦笑著說:「告訴他他真的會一槍打死我吧?」
朝顏聳聳肩,沒有回答。
他們都知道的,紀衡言從前針對沈暮是因為她來自K洲,可沈暮脫離K洲之後,就被紀衡言劃分為了「兄弟的女人」。
紀衡言這人對自己人是十分維護的,絕不會看著沈暮遇險而袖手旁觀,更不會對讓沈暮涉險的人手下留情。
朝顏看向褚酒酒,又問:「南柯真的有辦法治好暮姐的病嗎?」
褚酒酒問:「依你看呢?你也是個醫生。」
朝顏搖頭:「我的醫書刁鑽,遠不如歐醫生那樣厲害,歐醫生治不了的病我更治不了,可不論依誰看,腦癌都是絕症。」
褚酒酒點頭,輕聲說:「是啊,絕症,霍雲驍已經拼盡全力甚至把自己扔進賊窩去拯救沈暮了,只是還不夠……」
朝顏接話說:「所以你還要南柯也一起拼盡全力嗎?」
褚酒酒勾唇笑了笑,終於又露出了那副勾魂攝魄的模樣。
「這世上最不可靠的是感情,最難撼動的也是感情,兩個男人,一個有權有勢,一個心狠手辣,他們倆拼盡全力,總能跟老天拼一線生機,如果仍然沒辦法……」
褚酒酒沒再開口。
可朝顏心裡明白的。
如果霍雲驍和南柯同時出手仍然找不到治療方案,那或許這世上原本就沒有所謂的治療辦法,沈暮只有死路一條。
褚酒酒看向朝顏,輕笑著說:「總要試一試不是嗎?她是沈暮,我不能看著她死。」
朝顏點頭:「是啊,她是沈暮。」
兩個人站在桌邊,小口的喝著杯子里的熱咖啡。
熱氣蒸騰間,能看到兩個女孩纖長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
良久,褚酒酒問:「如果要跟自己人動手的話……」
朝顏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是暮姐的人,不是組織的人。」
褚酒酒勾唇一笑:「我想也是這樣。」
夜色之中,飛機降落在K洲郊外的機場,幾人裹著厚厚的大衣走下來,隨著寒風而來的還有幾輛黑色汽車。
紀衡言叮囑歐瑾:「你先帶人去我們的聯絡點安頓下來,我布置其他任務。」
歐瑾點頭,帶著其餘幾人依次上次。
朝顏回頭看著紀衡言,幾次張嘴,終於出聲叫住他:「紀先生。」
紀衡言看著風中裹著黑色大衣的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心裡某處微動。
他走到朝顏身邊,摸了摸她柔順的黑髮。
「聽話,你跟歐瑾走,我很快就來了。」
朝顏的鼻尖被凍得通紅,她吸了吸鼻子,眨著漂亮的眼睛。
「K洲的地形,我比你熟。」
紀衡言一愣:「所以?」
朝顏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輕聲說:「我想和你一起走。」
紀衡言心裡一顫,朝顏說話永遠單刀直入,表達十分直接。
她卻不知道這句「我想和你一起走」對紀衡言來說有多大的殺傷力。
「跟我走可能會有危險。」紀衡言勸她。
「沒有危險,」朝顏抬眼看他,眸色含光。
「在紀先生身邊,我遇險的概率為98%,但是負傷的概率為12.1%,我會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