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這個女人是我的後半生
歐瑾檢查完最後一組數據，關了電腦起身。
「睡覺了。」
歐隨還盯著自己的幾個瓶瓶罐罐配藥，說：「你先睡，我不困。」
歐瑾早就習慣了歐隨這混亂的作息，也懶得說他，便獨自往外走。
歐隨又叫住他，問：「哥，那個褚小姐是你女朋友嗎？」
歐瑾的眸色一冷，轉頭看他：「你又想幹什麼？」
歐隨聳聳肩：「不幹什麼，她漂亮的太扎眼了，我就隨便問問。」
歐瑾轉過身盯著他，眼神銳利如刀。
「歐隨，你胡鬧也要有個限度，你敢動她一根頭髮，我打斷你的腿！」
歐隨愣了愣，呵呵一笑：「哥，你可從來沒有這樣護著一個女人，所以……真的認定這位褚小姐了？」
歐瑾咬著后槽牙，蹦出一句：「關你屁事！」
他走出醫療室，歐隨在後面嘟囔著：「怎麼不管我的的事？我是你親弟弟……」
舒遙給歐瑾準備了客房，在沈暮的病治好之前，歐瑾都會住在舒家。
可褚酒酒不住在這裡，她在市中心有個公寓，就一個人住在那裡。
歐瑾走出別墅，站在門廊下發獃。
寒風吹過來，他冷的抖了兩下。
身後響起霍雲驍的聲音，問：「還不睡？」
歐瑾回頭看他，霍雲驍的指尖夾著煙，在夜色中一明一滅。
「你不是也沒睡？」
霍雲驍抽了一口煙，走到歐瑾身邊，輕聲說：「睡不著。」
歐瑾問：「沈暮怎麼樣了？」
霍雲驍看他：「你才是醫生。」
歐瑾沉默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他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從醫生的角度看，沈暮患的是絕症。
可霍雲驍堅信既然是藥物催化的腦部病變，就一定會有治療的辦法。
這所謂的治療辦法，更準確的說，應該叫奇迹。
他們所有人的堅持，不過是在追逐一個奇迹罷了。
所有人都不會戳穿這個看似充滿希望的夢境，所謂奇迹，正因為難以達成，才叫奇迹。
霍雲驍沒有逼著歐瑾接話，只問：「想什麼呢？褚酒酒嗎？」
歐瑾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雲驍，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非要經歷生死才能讓她堅信我真的愛她？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我愛不愛她。」
霍雲驍將煙頭丟在地上碾滅，拍了拍歐瑾的肩膀。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歐瑾苦笑著說：「我很難不問前程，這個女人是我的後半生。」
霍雲驍說：「那就抓緊，弄丟了可就找不回來了。」
歐瑾問：「怎麼抓緊？」
霍雲驍輕聲說：「不管是不是要經歷生死，都抓著她，別鬆手。」
歐瑾沉默幾秒，問：「有車嗎？借我開開。」
霍雲驍從兜里摸出車鑰匙丟給歐瑾：「車庫裡那輛紅色法拉利，舒遙買給暮暮的，借給你了，明天早點回來工作。」
歐瑾樂呵呵的走向車庫：「知道了。」
霍雲驍目送著歐瑾開車呼嘯著離開莊園，才轉身走回樓上卧室。
沈暮擁著被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問：「你去哪裡了？」
霍雲驍走到床邊坐下，輕聲說：「我去看看歐瑾。」
沈暮半眯著眼睛，唇角帶著笑意。
「你去做月老了？是不是把歐瑾拐到酒酒那裡去了？」
霍雲驍贊了她一句：「很聰明。」
沈暮往霍雲驍懷裡蹭了蹭，說：「是因為我嗎？」
霍雲驍的手穿過沈暮的長發，慢條斯理的梳理著。
「為什麼這樣問？」
沈暮閉著眼睛昏昏欲睡，嘴裡卻還是嘟囔著。
「我感覺的到……霍雲驍，你在幫我完成心愿。」
霍雲驍似乎在努力照應沈暮在意的每一個人，將每個人的生活都推向正軌，推向完美，似乎是……趁著沈暮還在的時候。
霍雲驍低頭看著懷裡半睡半醒的女孩，心中痛意瀰漫。
他俯身去吻她，輕聲說：「這次猜錯了。」
沈暮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嬌氣。
「沒猜錯，你不承認罷了……」
霍雲驍又吻她，抱著她放回枕頭上。
他不能承認。
似乎承認了，沈暮就離死亡不遠了。
霍雲驍覺得他正處於希望和絕望中間的分界線上，被兩邊瘋狂的撕扯著就快要分裂一般。
他一面懷抱希望期待沈暮總有一天會好起來，一面又理智的面對著沈暮身患絕症總有一天會離他而去的絕望感。
他將自己的情緒都藏起來，只要沈暮在他身邊一天，他就不至於崩潰。
此刻，歐瑾開著那輛紅色的法拉利直奔褚酒酒的公寓。
他手裡拎著鑰匙，開門進去直奔卧室。
褚酒酒剛從浴室走出來，頭髮還沒擦乾，看著突然闖進來的歐瑾，表情都懵了。
「你怎麼來了？」
歐瑾大步流星的走到褚酒酒面前，不知道是因為急著上樓還是因為緊張，氣息有些不穩。
「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褚酒酒更懵了：「什麼？」
歐瑾認真道：「我從濱海追到K洲，又追到費城，我的心意就是這樣，如果你沒看懂那我再說一遍！
褚酒酒，我愛你，我現在也只有你，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歐瑾的一番話像是機關槍一樣，噼里啪啦的蓋在褚酒酒的臉上。
她愣了半晌，張了張嘴：「我……」
歐瑾立刻打斷她：「你想好了再說啊！你想好了再說！我不會說第二遍的，我第一遍就很認真的！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我！」
褚酒酒舔了舔乾澀的唇瓣，看著歐瑾一臉緊張的模樣。
這男人咬著牙，瞪著眼睛，氣勢洶洶的，好像褚酒酒要是不答應他就要原地爆炸了。
可只有歐瑾自己知道，他緊張的心臟都快要跳出胸膛。
他害怕她拒絕。
如他所說，他後半生都認定她了。
「歐瑾，你認真的？」
歐瑾點頭：「再認真不過了。」
「好。」
歐瑾一愣：「什麼？」
褚酒酒抬眼看他，眼神是難得的認真，褪去平日里的嬉笑嬌媚，反而平添了幾分懵懂單純。
「我說好，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歐瑾僵在原地，幾次張嘴都沒說出話來。
褚酒酒被歐瑾盯得有些不自在。
她轉過身，咕噥了一句：「表白都這麼草率，我可是很挑剔的人……」
歐瑾立刻轉身往外跑，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公寓的門。
褚酒酒看著空蕩蕩的公寓，茫然的眨眨眼。
這男人……表白完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