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沈暮不是個物品
南柯靜靜的看著這如法式電影般浪漫唯美的一幕,卻覺得渾身冰涼徹骨。
他知道沈暮愛霍雲驍,知道沈暮和霍雲驍難捨難分,知道他們的愛情堅貞不渝。
他甚至知道,在將軍把沈暮送回霍雲驍身邊的時候,沈暮就已經把自己給了霍雲驍。
可儘管他的腦海里知道這麼多信息,都不及眼前這一幕來的真實。
南柯記憶中的沈暮一向是高冷的、殺伐決斷的,偶爾有些笑容,也只是不耐煩的笑罵他兩句。
他們一起在K洲吃燒雞,划拳喝酒,甚至格鬥射擊,沈暮的舉手投足都是英姿颯爽。
可現在這個沈暮是嬌羞的、順從的,如一朵瀲灧的桃花,在霍雲驍的懷裡緩緩綻放。
南柯皺著眉,眼眶不知為何泛酸。
他微微歪頭,從門縫裡偷看著走廊里擁吻的兩人,像是懵懂的狼打量著親密的人類。
他想不明白,那個他東拉西拽著一起長大的姑娘,怎麼就成了霍雲驍懷裡嬌氣的小女人?
南柯思索間,瞧著沈暮似乎是受不住了,身體一寸寸的往下滑。
霍雲驍一把將人撈起來,低笑著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沈暮狠狠剜了霍雲驍一眼,可那眼神中都是水光瀲灧。
沈暮推開了霍雲驍,轉身跑向了電梯,甚至都沒有等他,就獨自一個人下了樓。
霍雲驍抬腳正要跟上去,聽見沈暮嘶啞的男聲。
「霍雲驍。」
霍雲驍的腳步一頓,轉頭看見南柯的瞬間,神色也愣住了。
他知道南柯已經到醫院了,但是屬實沒有想到南柯會直接找到這裡來。
霍雲驍看向電梯,好在沈暮已經坐電梯下去了,大概是剛才被霍雲驍調侃的害羞。
「來多久了?」霍雲驍問。
南柯張了張嘴,脫口而出:「從你抱著她啃的時候就來了。」
霍雲驍:「……」
饒是在拌嘴毒舌這一項上面戰無不勝的霍雲驍,此刻也有些尷尬了。
他是很樂意讓全天下都知道他和沈暮相愛,可實在沒有在別人面前表演接吻的愛好。
霍雲驍舔了舔下唇。
他難得的不還口,可落在南柯眼中,卻成了無聲的炫耀。
南柯眯了眯眼,心中湧起驚濤駭浪一般的悲涼。
他就是個蠢貨,他為什麼要說他看見霍雲驍和沈暮接吻了呢?
這簡直是把他自己的嫉妒心擺在霍雲驍的面前任他嘲諷踐踏!
兩個男人站在走廊里,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霍雲驍已經反應過來南柯此刻面上掩不住的殺氣是來源於什麼了。
只是他無話可說罷了,他愛上的女孩,絕不拱手相讓。
南柯在原地站了許久,才從兜里摸出那瓶藥劑遞給霍雲驍。
「解藥。」
霍雲驍怔愣兩秒,說:「白給嗎?」
南柯嗤笑一聲:「不然呢?你希望我提什麼條件?」
霍雲驍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
南柯不提任何要求,在霍雲驍心裡就已經變了位置。
不提要求,就已經是對霍雲驍最大的要求了。
從今往後,他再也不能像對待敵人一樣去對待南柯,因為從這一刻開始,南柯在他心中已經不是敵對的人了。
南柯張了張嘴,沒有開口。
沈暮不是個物品,他無法開口讓霍雲驍用沈暮做交換。
霍雲驍的命他也沒那麼想要,至少現在不想要。
南柯只覺得心中荒涼。
好像到此刻,他都過的渾渾噩噩,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到底要什麼。
南柯將藥劑塞在霍雲驍手裡,說:「我不是在幫你,我們也沒有講和,霍雲驍,下次見面,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霍雲驍的眸中卻不見絲毫怒意。
他看著手中的藥劑瓶,輕聲說:「我等著戰爭結束的那一天。」
南柯怔了幾秒,轉身走進了樓梯間,身影也消失在門縫之後。
霍雲驍去了歐瑾的辦公室,將藥劑瓶放在了歐瑾的面前。
歐瑾愣了一下,問:「南柯來過了?」
霍雲驍點頭:「嗯。」
南柯立刻拿起藥瓶,急著往實驗室走去。
「我先拿去化驗,成分沒問題的話立刻就給舒遙用藥。」
他走到門口,突然又轉身看向霍雲驍。
「雲驍,你沒事吧?」
霍雲驍沉默了幾秒,說:「沒事。」
他抬起手,觸了觸胸口。
良久,他說:「如果我說,我覺得南柯本性純良……」
歐瑾立刻接話:「那衡言可能會送你去查查腦子。」
霍雲驍:「……」
歐瑾無奈嘆氣:「雲驍,南柯是幫忙了沒錯,可是……他殺過我們多少人,你是知道的。」
霍雲驍點頭,聲音沉沉的。
「是啊,我知道的。」
歐瑾頓了頓,又說:「哎呀我就是個醫生,反正我只負責治病救人,你最後做什麼決定我都管不著,你就當我是個死人就成了。」
歐瑾一口氣說完,立刻走出了辦公室,好像生怕霍雲驍再跟他聊下去似的。
霍雲驍看著歐瑾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
他的兄弟,還真是了解他。
南柯走出醫院,開著車在街上溜達。
副駕駛擺著一份文件,是和漢斯接頭的任務情況,南柯只草草翻了一眼,還沒細看。
他現在也不想細看,任務什麼的先放一放,他想自己待一會。
南柯開過一條文化街,看到路邊擺攤的白鬍子老人給旁邊的情侶做了個漂亮的吊墜。
吊墜中間似乎是滴膠凝結成的晶石一般,雖然便宜,但是晶瑩剔透的十分漂亮,連底部的圖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南柯將車停在路邊,朝路邊的小攤走過去。
他說一口流利的英文,問:「什麼材料都可以凝結在晶石裡面做成吊墜嗎?」
白鬍子老人笑眯眯的點頭:「當然。」
南柯從外套裡面靠近胸口的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摺疊的十分細緻的信封。
老人盯著南柯手上的信封,看這年輕人氣質不凡,想著那信封裡面定是極珍貴的東西。
南柯小心的打開信封,從裡面緩緩地……抽出了一根細軟的黑髮。
他的手指捻著髮絲,像一個虔誠的信徒一般,伸到老人面前。
「我想要把這個存在吊墜裡面,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