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給自己的女兒收屍
沈芙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是她這樣氣定神閑的人臉上從未出現過的。
「你說什麼？我沒聽懂。」
沈暮微微勾唇：「沒聽懂沒關係，我們可以從頭說。」
「什麼從頭說？」
沈芙的聲音帶著一絲慌張。
「沈暮，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沈暮的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從頭說，就從——」
她拉長了語調，眼珠滾了一圈，說：「就從你和周峰在一起說起？一邊勾著有婦之夫，一邊又覬覦自己的表姐夫，妄想一步登天，這樣的劇本，怕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吧？」
沈芙的眼中浮現出怒意，聲音尖銳：「你閉嘴！」
沈暮挑眉，眼神裡帶著挑釁的意味。
「為什麼閉嘴？是我哪句話說錯了？還是……我每一句話都說對了？沈女士不得不回憶起自己年輕時必須依靠男人上位的屈辱過往，卻又要用愛情來標榜自己的堅貞不渝？」
「我依靠男人上位？」
沈芙的臉色浮現出難堪，而後是扭曲的怒意。
「我那個不要臉的表姐才是依靠男人！那麼多富家子弟追求她還不夠，她偏要來搶我喜歡的！
她一邊說著會照顧我，一邊和我喜歡的人相親相愛，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虛偽了！」
沈暮壓下心中的怒火，冷笑一聲：「是啊，可偏偏我爸爸就是愛上了你口中的那個『虛偽』的女人，愛她、尊重她、用一輩子來思念她，不是嗎？」
「你閉嘴你閉嘴！」
沈芙尖叫著，她張牙舞爪的朝沈暮撲過來，像是要捂著沈暮的嘴，才能阻止這個死丫頭句句誅心的話。
可沈芙甚至沒有挨到沈暮的衣角，就被沈暮身邊的保鏢攔住了。
高大威猛的男人死死地攥著沈芙的胳膊，厲聲呵斥：「今天任何人敢動沈小姐一根頭髮，都會付出代價。」
沈芙怒視著保鏢：「你敢動我！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保鏢目不斜視，一臉嚴肅的回答：「遵霍先生的指示，無論你是什麼人，都不得對沈小姐輕舉妄動。」
「你！」
沈芙怨毒的眼神看向沈暮，卻見沈暮一派氣定神閑的坐在沙發上。
不，沈暮不僅僅是氣定神閑，她還帶著幾分慵懶，幾分漫不經心的無奈。
就像是曾經的沈梔書。
那個高高在上的女人也是這樣坐在舒家的客廳里，享受著舒世慎給她的獨一無二的愛。
無論沈芙闖了什麼禍事，鬧出多大的動靜，沈梔書也只是淺淺的教育她兩句。
沈梔書經常這樣說：「小芙，現在沈家地位不比以前，你要謹言慎行，不過你放心，我拿你當親妹妹一樣，這件事我會解決掉，你別害怕。」
沈芙小心翼翼的打量沈梔書，只問：「舒大哥會生氣嗎？」
沈梔書仍是那樣漫不經心的笑意，帶著顯而易見的幸福感。
「不會，世慎很通情達理，我跟他解釋一下就好了，你放心吧。」
沈芙是妹妹，是孩子，是不懂事的小姑娘。
舒世慎從未將她放在眼中，哪怕她將房子都掀了，只要沈梔書一句話，舒世慎就會熄了怒氣。
那個男人所有的情緒，都是為了沈梔書。
只要沈梔書活著一天，舒世慎就永遠看不到別人。
沈暮看著沈芙失神的樣子，抬手晃了兩下，問：「沈女士想到我媽媽了嗎？」
沈芙回了神，為沈暮如此敏銳的感覺而心驚。
她冷聲說：「沒有。」
沈暮也不揭穿她，只輕笑著說：「沒有就好，左右今天的重點也不是我媽媽。」
沈芙將自己的胳膊從保鏢的手裡抽出來，不耐煩的撫了撫自己有些發皺的衣服。
「沈暮，我跟你沒什麼好說，你不肯聽我的話，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救舒遙，否則你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沈暮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想到舒遙在病房裡虛弱的睡顏，就感覺心痛。
「沈女士對舒嫣下手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嗎？為了達到目的，哪怕給自己的女兒收屍也在所不惜？」
沈芙的身子狠狠一顫：「什麼女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沈暮微微挑眉：「不是嗎？否則周峰為什麼會受你脅迫呢？因為你告訴他，你懷了他的孩子。
如果他不按照你說的做，不僅我媽和她的孩子活不下去，周峰的孩子也活不下去，所以才有了調換嬰兒的事情。」
沈芙厲聲反駁：「胡說！胡說八道！你從哪裡聽來的鬼話？」
沈暮笑了：「你猜呢？也許是周峰託夢告訴我的，畢竟是你派人開車撞死了他不是嗎？」
沈暮也不等她回答，只惋惜的嘆了聲氣，說：「可惜了周峰也對你一往情深來著，你利用起他來也毫不手軟啊。」
沈暮抬眼看著沈芙，竟帶著一絲好奇。
「你沒跟他在一起是為什麼？我猜猜看，是因為他只是我爸爸身邊的助理？配不上當年心高氣傲的沈小姐？」
沈芙咬著后槽牙，聲音尖銳。
「閉嘴……」
沈暮微微一笑：「想想也是，你跟我媽是表姐妹，我媽即將嫁給我爸這樣的商界大鱷，成為整個商業帝國和舒家家族的女主人，你卻只能和一個助理在一起，一輩子柴米油鹽……」
沈芙的眼皮突突的跳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眼睛不受控制的微微眯起來。
沈暮看的很清楚，沈芙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
這二十多年的怒氣，她都在一次次的算計中壓制的很好，甚至比當年的沈梔書看起來更加優雅高貴。
可這樣的偽裝被沈暮撕碎，沈暮將那些不堪入目的過往揪出來，狠狠地砸在了沈芙的臉上。
此刻，沈芙的自制力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不巧，沈暮最擅長的就是攻心。
她勾了勾唇，惋惜的咂咂嘴。
「同樣是沈家出來的女兒，姐姐未來的生活是錦繡繁花，妹妹未來的生活確實雞毛蒜皮，你很羨慕我媽媽吧？
啊不，應該是嫉妒，你嫉妒我爸給我媽媽的愛，你像個偷吃的老鼠一樣，鬼鬼祟祟的躲在後面……
二十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像個老鼠一樣活在黑暗裡，以為把自己裝進這些錦衣華服里，就可以頂替我媽媽的人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