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簡直是人間地獄

  「別看！」

  霍雲驍在沈暮的眼神轉過來的一瞬，撲過去遮住了她的眼睛。

  方才那副場景實在太過駭人，就連霍雲驍都嚇了一跳。

  他本能的去護著沈暮，生怕她也被嚇著。

  霍雲驍將沈暮撲在地上，手捂著她的眼睛，輕聲說：「別看，不是什麼好看的東西。」

  沈暮被霍雲驍這下意識的保護動作震驚了兩秒，下半張臉的唇愉悅的勾起來。

  「我不害怕，去看看吧。」

  霍雲驍遲疑著轉過身，方才他撲過來的時候，手機掉在了地上。

  此刻，手電筒的光暈中隱約能看到前面堆坐著的不止一具屍體，無數蒼白的臉木然的看著這個方向，彷彿是在歡迎他們的加入。

  霍雲驍只覺得腳底生寒，這樣的殺人手段，究竟要將心狠到什麼地步？

  他輕聲說：「心肝，這實在不是個好地方，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霍雲驍緩緩挪開了手，將沈暮扶起來坐好，沈暮的眼神看向對面，心臟劇烈的顫動了一下。

  即便身為殺手，她也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絕望的場景。

  這電梯墜到深處之後，倒是可以走出去了，不必一直困在裡面。

  前面似乎是個地下室一樣的地方，光是呼吸都能感受到裡面的灰塵瀰漫。

  而此刻，手電筒照過去之後，沈暮隱隱能夠看到這地下室里的形狀怪異的屍體。

  沈暮和霍雲驍相攜著起身，借著手電筒的光亮往前走著。

  地下室里只堆著幾個破箱子，角落裡還擺著一個很破舊的柜子，上面的鏡子都缺了一角，裂縫蜿蜒著爬上去，像是一條可怖的蜈蚣。

  他們每走兩步，都能路過一個屍體。

  除了電梯井邊緣的那個屍體還能看出人臉的模樣，可也已經屍斑密布，而地下室里的這些都已經可以看到骨骼的模樣，簡直是一具具的骷髏。

  沈暮說：「這些都已經死了很久了，血肉都已經腐爛沒了。」

  霍雲驍點頭：「所以威特研究所到底在研究什麼呢？」

  沈暮提議說：「分開查看吧，這些骨骼也夠我們檢查一遍的。」

  霍雲驍愣了一下：「你確定？」

  沈暮笑了笑：「不然呢？我現在倒是很想裝柔弱躲在你懷裡哭，可現實情況不太允許。」

  霍雲驍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等我們會出去的，不要害怕。」

  沈暮也從包里摸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跟霍雲驍分開檢查這些已經腐爛成骷髏的骨骼。

  寂靜的地下室里，只有兩人輕飄飄的呼吸聲，還有偶爾的一聲淺淺的腳步聲。

  沈暮以前可從來沒想過，會有和霍雲驍一起查看屍體的這一天，比起這個，那普普通通的約會可浪漫太多了。

  沈暮細細檢查這邊的時候，霍雲驍那邊已經結束了。

  他起身往牆邊挪了挪，靠在了角落的柜子上，微微佝僂著一點後背，手撫著側腰。

  沈暮背對著他，並沒有察覺到霍雲驍的動作。

  「霍雲驍，這些人好像……」

  沈暮的語氣有些猶豫，好像帶著眸中不確定性。

  「怎麼？」霍雲驍問。

  沈暮的手電筒照著，皺眉仔細看著，說：「這是做過……開顱手術嗎？」

  她又仔細查看一番，說：「好像都做過類似開顱手術之類的治療，腦部的構造都不太正常，但是肉眼也看不出更多了。」

  沈暮有些沮喪的嘆了口氣，轉身朝霍雲驍走過去。

  「你那邊怎麼樣？」

  沈暮一轉過來，霍雲驍立刻撐著柜子勉強站直了一些。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跟你的結論差不多，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話，恐怕需要歐瑾幫忙。」

  沈暮走到霍雲驍身邊，問：「你沒事吧？你聽起來好像不太舒服。」

  霍雲驍搖搖頭：「沒事。」

  沈暮不疑有他，又轉身朝牆邊堆放著的箱子走過去。

  「這裡不像是雜物間，裡面是不是還放著什麼別的東西？」

  沈暮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箱子。

  箱子一掀開，灰塵撲面而來，直直的往鼻子里鑽，嗆得沈暮猛地咳了幾聲。

  「咳咳——」

  霍雲驍聽到動靜，轉頭朝她走過來。

  「我來。」

  沈暮擺擺手：「沒事的，我可以。」

  霍雲驍竟也沒有跟她爭，就倚在一邊微微彎著腰看著。

  沈暮將手機遞給霍雲驍，說：「幫我照個亮。」

  霍雲驍便將手機拿的近一些，照在了破舊的箱子里。

  裡面是厚厚文件，紙張上面都是細密的灰塵，亂七八糟的塞滿了整個箱子。

  沈暮皺著眉去扒拉：「這裡竟然還放著這麼多文件，是什麼東西啊……」

  她抽出其中一份文件翻開，聽到紙張脆弱的聲音，好像下一秒就會在她的手心裡碎裂似的。

  沈暮的動作更加小心了，翻開來便看到了上面已經有些模糊的字跡。

  「1998年2月19日，實驗對象05意識昏迷，心跳正常，血壓偏低。」

  「1998年3月15日，實驗對象05短暫清醒，沒有說出完整的話，懷疑語言功能受損。」

  「1998年5月7日，實驗對象05心跳驟停，死亡時間凌晨三點十三分。」

  沈暮的瞳孔微微縮了縮，心跳都控制不住的加快起來，連手都跟著顫抖。

  她將這份文件丟在一邊，又抽出一份來看。

  「2001年4月3日，實驗對象06意識昏迷，心跳頻率偏低，血壓偏低。」

  「2001年5月15日，實驗對象06意識清醒，語言表達完整，心跳血壓正常。」

  「2001年5月22日，實驗對象06心跳驟停，死亡時間晚上十一點零八分。」

  沈暮又抽出一份文件：「2002年，實驗對象08……」

  「2003年，實驗對象11……」

  「實驗對象13……」

  沈暮的手捏著文件，聲音顫抖：「二十多年前的實驗記錄，這裡……是個活體實驗室？」

  沈暮從霍雲驍手中接過手機，手電筒照著周圍的模樣，方才忽略的角落裡，還有器械床擺在那裡。

  地上散亂的布滿了灰塵看不清原樣的東西，現在看來就是手術刀和手術剪，還有數不清的已經被時間沖刷的黑漆漆的藥瓶。

  沈暮的聲音悠然縹緲，彷彿來自地獄的回聲。

  「豈止是實驗室，簡直是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