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這是沈暮的軟肋
「歐米伽A加級神經毒劑，因合成困難世所罕見，上一次出現是八年前某小國王爵暴斃，彙集了世界最高水準的專業醫生，卻對病毒無能為力。」
歐瑾的聲音沉重，可見這次事情的嚴重性。
霍雲驍翻開手中的報告，聲音也沉下去：「舒遙……會死？」
歐瑾遲疑了一瞬，說：「雲驍，即便現在的醫療水平已經遠超八年前，也只能保得了一時，可最多……最多一個月，舒遙的器官會出現斷崖式的衰竭，到時候……」
已經不需要歐瑾再說下去，霍雲驍明白他的意思。
一個人全身的器官功能突然全部衰竭，迎來的當然是暴斃，即便是華佗在世，也沒人救得了舒遙。
霍雲驍手中捏著檢測報告，力氣大到將紙張都捏的變了形。
他是最了解沈暮的。
雖然沈暮嘴上說著她和舒家分開二十多年，不會那麼在意舒家父子倆，可沈暮比任何人都渴望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
二十幾年的分離，如今一朝團聚，舒世慎和舒遙又對沈暮疼愛有加，拼了命的想彌補沈暮的童年，沈暮怎麼可能不在意？
如果舒遙死了，那……
霍雲驍不敢想，他的女孩要經歷怎樣的悲傷和絕望。
辦公室里陷入沉默，霍雲驍和歐瑾都不再說話。
良久，霍雲驍終於開口：「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制毒的人是嗎？只要能搞清楚這個神經毒劑的配置過程，也就可以配出解藥來？」
歐瑾點頭：「是，所有的藥品都是一個原理，只要了解成分配比，就可以做出相應的解藥。」
「好，我知道了。」
歐瑾猛地抬頭：「你知道了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要去找K洲的人要解藥吧？」
霍雲驍抬了抬眼：「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歐瑾猛地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確定外面沒有人，將門關的嚴嚴實實的才走回來。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瘋了！這麼多年霍家千防萬防，K洲組織想著法子拿捏你，現在你要把自己的軟肋送到人家手裡嗎？」
霍雲驍扯著嘴角笑了笑：「不是我的軟肋，這是沈暮的軟肋。」
「那就讓沈暮——」
歐瑾的話音戛然而止，當然不能讓沈暮回去找K洲的人，否則必定是有去無回。
歐瑾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聲音焦躁。
「雲驍，你早就應該把K洲摻和舒家的這些事都明明白白的告訴沈暮，你……」
「不行！」霍雲驍厲聲打斷了歐瑾，目光冷厲的盯著他。
歐瑾被霍雲驍眼中的氣勢驚到，輕輕的嘆了口氣：「他們是吃准了你和沈暮，動不了你們身邊的人，可以動舒家的人，遲早都能把你們倆逼入絕境。」
霍雲驍勾唇笑著：「只要暮暮不知道這件事，她就永遠不會走入絕境。」
「雲驍！」
「好了，」霍雲驍打斷了他：「歐瑾，別再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
歐瑾看著霍雲驍堅定的眼神，心中煩悶。
從前紀衡言就說過，霍雲驍在K洲無孔不入的情況下護住霍家已經拼盡全力了，要是因為一個女人有了軟肋，簡直是在送命。
可沈暮出現了，這男人就一股腦的撲了上去。
本以為經歷了這麼多磨難之後，他們這一群人已經算是苦盡甘來了，可沒想到更難捱的事情還在後面。
霍雲驍看著歐瑾愁容滿面，岔開了話題。
「不說這個了，今天我和暮暮去拜訪了菲爾先生。」
歐瑾一愣，問：「那個確診了腦部腫瘤的菲爾先生？菲爾家族的上一個掌權人？」
霍雲驍點頭：「是他。」
歐瑾的眼神都亮了：「你見到他了？他確實痊癒了？」
歐瑾滿臉都是激動：「我早就想拜訪了，可是菲爾家族看的很嚴，我們家跟那邊又沒什麼交情，一直沒有機會，他現在怎麼樣？痊癒之後有沒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
霍雲驍想起沙發上癱坐著的如同「傻子」一樣的菲爾先生，眼中劃過一絲惋惜。
「他那個樣子已經不能算是後遺症了，就是陷入了另一種絕症。」
歐瑾聞言愣住：「怎麼回事？」
霍雲驍大致描述了一番菲爾先生的現狀，將他所看到的細節儘可能的描述給歐瑾。
「雖然答應了管家這件事不能外傳，可這跟研究所息息相關，我不得不聽聽你的專業看法。」
歐瑾聽完，滿臉都是震驚，一時竟有些緩不過來。
霍雲驍也不催促，就靜靜的等著歐瑾的回答。
幾分鐘后，歐瑾才從電腦上調出一些圖片和資料來。
他指著上面一副腦部的構圖說道：「理論上講，腦部腫瘤治癒率是很低的，按照威特研究所的說法，他們可以用儀器配合藥物將腫瘤消滅，就像是定向手術。
可現有的水平之所以做不到這一點是因為腫瘤蔓延太快，人腦又不像其他部位可以隨意開刀或摘除某個部分，如果威特研究所能做到這一點……」
歐瑾撓了撓下巴，說：「大約是手術過程傷到了腦幹或者額前葉，神經中樞會停止工作，人的身體就會逐漸開始不受控制，這個過程也是不可逆的。」
霍雲驍皺起眉頭：「不可逆的意思就是說……即便當時菲爾家族願意送他去威特研究所治療，也治不好了？」
歐瑾點頭：「理論上講是這樣，可這研究所實在太神秘，他們會不會有別的辦法我也不知道。」
霍雲驍的眼神深邃無波，周身的情緒似乎也有幾分沉下去。
「在想什麼？」
「在想如果菲爾先生現在的情況真的是腫瘤治療造成的，那……那麼多的臨床病人都接受了治療，他們現在豈不是——」
霍雲驍的話都沒說完，歐瑾的背後就浮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人人都抱著救命的心思去接受治療，可如果救了命……卻要如同行屍走肉一樣過完後半輩子呢？
「難道……這就是簽保密協議的意義嗎？」
歐瑾幽幽開口，霎時覺得自己彷彿正注視著地獄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