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他不該恨我
「收拾兩件應急衣服就行了，不要帶大件行李，不要帶貴重首飾，身上的首飾都摘掉。」
沈暮淡淡的看著舒嫣，張口隨意說出的話，卻都是亡命之徒跑路時候的要領。
舒嫣的眼神閃了閃，問：「舒遙送我的項鏈我也不能帶走嗎？」
「不能。」
沈暮很直接。
舒嫣皺了皺眉，眼神有些不滿。
沈暮挑眉看她，說：「舒嫣，你已經蠢了半輩子了，不要在臨走的時候，自己蠢到暴露行蹤，你現在叫莉娜，莉娜不應該擁有舒家的任何東西，包括一條鑽石項鏈，明白嗎？」
舒嫣咬著唇，走回了房間。
她看著衣櫃里掛著的衣服，眼眶泛酸。
沈暮只允許她帶兩件衣服，舒嫣挑來挑去，帶走了一條裙子，還有一件漂亮的大衣。
她的眼神略過梳妝台，那裡擺著舒遙和舒世慎送給她的所有首飾。
可現在，都不屬於她了。
舒嫣拎著衣服走出來，手裡拎了個小小的皮包。
沈暮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霍雲驍隨手遞了水果給她，就差直接喂到她嘴裡。
不過短短一個月，沈暮已經完全適應了在舒家的生活，連坐著的姿勢都十分慵懶。
沈暮瞥見舒嫣走出來，說：「收拾好了？」
舒嫣點頭：「嗯。」
沈暮抬了抬下巴，說：「車在門口，你可以走了。」
舒嫣怔愣兩秒：「現在就走？」
沈暮點頭：「不然還要留你在家裡吃飯嗎？現在傭人都在後廚忙著，也正趕上費城的交通堵塞時間，沒人會注意你，時間正好，就現在走。」
舒嫣的眼神掃過客廳，又往樓上看去，似乎是在找什麼。
沈暮開口戳穿了她：「舒遙在書房裡。」
舒嫣的眼神顫了顫：「我能……」
「不能，」沈暮直截了當的拒絕了：「舒遙在書房裡待著就是不想見你，你上樓他也不會見你。」
舒嫣仰著頭，一直看著樓上的方向。
她輕聲說：「他不該恨我的，可他就這麼恨我……」
沈暮皺了皺眉，說：「你做過什麼事，我們都很清楚，恨你很正常。」
舒嫣看向沈暮，嘲諷一笑：「我知道你也恨我，沈暮，我們互相仇恨，是因為我們在爭奪同一個位置，恭喜你，你贏了。」
沈暮微微挑眉，失笑出聲。
「我也要恭喜你，你很快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舒嫣的眼神抖了一下：「什麼意思……」
沈暮說：「舒遙恨你，可他不會在仇恨里過下半生，他總有一天會忘記你，等這世上記得舒嫣這個名字的人都忘記了，你就徹底消失了。」
這句話對舒嫣來說，比任何話都更有殺傷力。
她不禁想到幾年以後，舒遙已經結婚生子，他的孩子會叫沈暮小姑姑。
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提起，舒家曾經有個女兒叫舒嫣。
這感覺就像是……沈暮悄無聲息的抹掉了她所有存在過的痕迹。
舒嫣只覺得內心空洞，寒風裹著碎石刮的心口生疼。
「滴滴——」
門外響起來汽車的鳴笛聲，那是底下的人在提醒，時間差不多了。
沈暮也不再多說，只看了舒嫣一眼，說：「他們會把你送到下一個地點，在你的手機丟棄之前，我們會通最後一次電話，你最好按照約定告訴我錄像的位置。」
舒嫣苦笑著看向沈暮：「否則呢？你會讓人就地殺了我拋屍嗎？」
沈暮眯了眯眼，說：「你不會想知道你違反交易的後果的。」
沈暮轉過頭，又就著霍雲驍的手吃了一口水果，不再搭理舒嫣。
舒嫣拎著包一步一步，緩慢而沉重的走出了舒家。
門外停著一輛漆黑的七座汽車，她拉開後座坐進去，車裡除了她還有五個黑衣男人，看著一個比一個嚇人。
舒嫣知道，這五個人將會在她的身邊監視她一年，這是交易的代價。
汽車駛離了舒家莊園，悄無聲息的帶走了舒嫣。
兩個小時后，傭人來問沈暮：「二小姐，現在要吃晚餐嗎？還是再等一等？」
沈暮看了一眼時間，說：「不等了，去樓上叫一下大少來吃飯。」
「是。」
舒遙到了餐廳，看著臉色如常，只是眼神有些沉寂。
他坐在沈暮對面的椅子上，對著碗里的湯卻始終沒什麼胃口。
沈暮看了他一眼，說：「人送走了，現在應該快要出城了。」
舒遙點頭：「嗯，我知道，我在樓上看見車走了。」
他攪動著碗里的湯，沉默許久，說：「人走了，該做的孽也都沒少做，只不過是眼前清靜而已。」
霍雲驍說：「再過幾個小時，大概凌晨的時候，她就會到轉車的地方，等通過電話就知道那份錄像在哪裡了。」
舒遙點點頭：「嗯，拿了錄像早點處理掉，爸也能安心回家。」
沈暮吃了一口菜，輕聲說：「舒嫣做的孽，說到底還是二十幾年前的往事鑄成的，如果沒有幕後黑手的推動，舒家絕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舒遙的眉心緊皺，說：「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找到幕後之人的！」
三個人安靜的吃完了晚飯，就坐在客廳里發獃。
原本早就應該休息的沈暮為了等舒嫣的消息，現在也睡不著。
她裹著毯子窩在霍雲驍懷裡，提議說：「要不我們一起看個電影吧？」
霍雲驍一向都是很縱容她的，點頭說：「可以。」
舒遙也沒意見：「那就去地下的影院看吧，讓傭人做點夜宵送過來，免得你餓著。」
沈暮起身，晃了兩下，霍雲驍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沈暮身上裹著薄毯，被霍雲驍抱在懷裡像個小娃娃似的。
她也懶得掙扎，就這麼被抱進了地下的電影院。
沈暮在舒家住的這一個月還沒來過這裡，如今進來才能看出這影院裝修的比外面的電影院還要專業。
沈暮好奇的問：「家裡修了個影院，還是星空頂，平時你們會經常看電影嗎？」
舒遙正調試電影的手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沈暮眨眨眼，反應過來了：「這是給舒嫣修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