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她總會出現的
翌日一早。
霍雲驍從早上六點就坐在甜品店裡,每隔半個小時看一次時間。
他做了新的提拉米蘇,做了曲奇餅,做了從前沈暮提起過覺得好吃的所有甜品,只等著南柯上門。
他想,只要沈暮嘗過一口,總會對這家店感興趣的,總會想要再嘗嘗別的。
可從六點到八點,到十二點,到下午兩點。
南柯始終沒有出現,來過店裡的寥寥幾個客人,買的甜品也與他無關。
歐瑾和紀衡言站在門口,看著裡面的霍雲驍。
他安靜的坐在最裡面的烘焙室,門只拉開了一個縫,隱約能看見男人落寞的身影。
背影微駝,烘焙室的光線又是昏黃的,他竟像個遲暮的老人一般,孤獨而凄涼。
「他……在裡面坐了七八個小時了吧?」紀衡言問。
歐瑾點點頭:「嗯,本以為南柯今天會再來的,只要再來,幾乎就能確定沈暮活著,可是……」
紀衡言沉聲說道:「可是沒來,也許沈暮真的已經……」
歐瑾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衡言,別這樣說……
……也許,蛋糕帶回去沒吃呢?也許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呢?又或者今天就是不想再吃了呢?
這種事很正常啊,誰會第一天吃完第二天還要繼續吃?這是甜品又不是大米飯。」
紀衡言微微嘆氣,說:「雲驍也是這麼想的吧?他總得找個理由撐下去。」
話音剛落,霍雲驍便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摘了身上的圍裙放在桌上,淡淡的整理著袖口,說:「走吧,先回酒店。」
歐瑾遲疑了一下:「雲驍,你……」
霍雲驍輕聲開口:「她也許吃膩了,但她總會出現的。」
歐瑾和紀衡言對視一眼,果然,霍雲驍永遠都在給自己找借口,堅信沈暮還活著。
霍雲驍手裡拎著西裝外套往前走,問:「衡言昨天去理事館交涉的如何?」
紀衡言搖搖頭:「意料之中,外人是決不允許進入組織內部的,組織算是K洲第一大勢力,在這裡沒人敢挑釁他們。」
霍雲驍也沒什麼失望的神色,只說:「那就只能等他們出來了。」
歐瑾拍了拍霍雲驍的肩膀,算是安慰。
基地內。
沈暮在房間里悶了一上午,連早午飯都沒有出去吃。
她起來后也沒什麼事,現在後背的傷暫時還沒好,實在不方便去上課。
可每當這個時候,她就很想念甜品的味道。
她想念糖醋小排的味道,只可惜組織里沒有這麼精緻的菜肴。
沈暮突然想起上午南柯帶回來的那份甜品,現在去拿回來應該也不遲。
她搖著輪椅從房間出去,剛轉了個彎到電梯門前,電梯門打開,出現了易莎的身影。
沈暮愣了一下,問:「你沒去上課嗎?」
易莎一看到沈暮,表情緩緩凝結,眼神中的恨意也逐漸溢出。
只是沈暮坐在輪椅上,仰頭看她有些累,便挪開了眼神。
易莎的眼神卻緊緊地鎖著沈暮,沈暮逐漸察覺出不對勁。
她將輪椅微微往後挪了點,手扶著牆邊的欄杆,防備的看著電梯里的易莎:「你要上樓還是下樓?」
易莎仍是不說話,沈暮的手摸到口袋裡的手機,給南柯撥了電話。
要是平日里她對付易莎絕對不是問題,可現在她行動不方便,萬一再傷到骨頭,豈不是要殘廢了?
沈暮眼看著易莎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她也不敢原路返回,這樣就相當於將自己脆弱的後背亮給了易莎。
沈暮按下了另一部電梯的按鈕,餘光仍盯著易莎。
可直到電梯到達,沈暮挪開輪椅,易莎仍沒有反應。
然後,在沈暮搖著輪椅進入電梯的剎那,易莎猛地從自己那部電梯竄出來,推著沈暮的輪椅衝進了另一部電梯里!
電梯門閉合,易莎用輪椅將沈暮困在了電梯的角落裡,推著她狠狠地撞向電梯!
沈暮的後背雖然傷到,可仍憑著本能抬腳踢在電梯牆上。
反作用力支撐著她,讓她不至於被撞過去。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沈暮從擦得鋥亮的電梯內壁里看到了易莎的臉,扭曲而陰冷。
她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沈暮的身體,好像盯著一個作惡的貓一樣,恨不得將沈暮開膛破肚!
沈暮的心裡一驚,這女人是瘋了嗎?
就算在射擊課沈暮教訓了她,也遠不止於到玩命的地步吧?
她的餘光瞥見角落的微型攝像頭,按理說,監控室的人很快就會發現電梯里的打鬥,不出三分鐘就會有人衝進來。
她只要抗住三分鐘,易莎也不能將她怎麼樣!
沈暮的腳仍蹬在牆壁上,易莎無法推進一步。
可下一秒,易莎突然轉身,一腳踢在了沈暮懸空的腿上!
沈暮吃痛的皺眉,身體猛地下墜,被易莎拖著胳膊從輪椅直接拽到了地上!
沈暮的雙腿呈剪刀狀,纏住了易莎的雙腿,將人撂倒在地上。
狹小的電梯空間內,兩人雙雙摔倒。
沈暮即便行動不便,憑藉易莎的本事,也依然不能在短時間內將她擊敗。
沈暮的腿絞住易莎,暫時控制住她的行動。
可沈暮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不止三分鐘了,為什麼還沒有人出現?
如果組織的守衛遲遲不出現,那麼等沈暮雙腿力竭,遲早會被易莎打壓住的。
沈暮再次抬眼,看向角落那個閃爍著紅光的微型攝像頭,監控室的人難道沒看見嗎?
此刻,監控室內。
監控員坐在座位上,大氣都不敢出,因為氣場強勢的老大正站在這裡,命令他們安靜。
古雄低聲說道:「將軍,秦小姐看起來快要力竭了,要是她頂不住,萬一讓易莎傷到她……」
將軍抬了抬手,說:「再等一會,我倒是想看看,她能撐多久。」
「可是將軍,秦小姐才是我們的重點,易莎只不過是……」
「無妨,」將軍說道:「我心裡有數,她死不了,只是個鍛煉而已,離開組織這一年,她變得太軟弱無能了,我這是為了她好。」
古雄也不敢再違逆,只能低頭答道:「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