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這副偽君子的模樣
霍雲驍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生氣、憤怒、羞辱、可笑……
霍雲宸進來的時候,只覺得書房裡壓抑的嚇人。
霍雲驍沒開燈,就坐在書桌後面安靜的抽煙。
「哥……」霍雲宸叫他,然後打開了燈。
霍雲驍眯了眯眼,適應了眼前的燈光,問:「什麼事?」
霍雲宸低聲說:「媽想見你,讓你回家一趟。」
霍雲驍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說:「不回去了,沒必要。」
霍雲宸嘆了口氣:「哥,我覺得……嫂子也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霍雲驍的心裡瑟縮著痛了一下,卻也沒糾正他的稱呼。
他抽了口煙,說:「那是無意的嗎?一年的時間,不夠她抽出十分鐘來跟我解釋一下,她是K洲的殺手嗎?」
霍雲宸低聲說:「嫂子不是說跟你有一年之約嗎?你之前還很維護她的。」
霍雲驍沉默的抽著煙:「K洲的人殺了衡言的親妹妹,殺了蔣叔叔,殺了我身邊的護衛。」
霍雲宸垂著頭,沉重的嘆氣。
霍雲驍沉默許久,說:「不怪別人,也怪不到別人頭上。」
如果生來就是世仇,那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兩人正說著話,霍雲宸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來,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突然嚷了一句:「他瘋了嗎?攔住他啊!」
霍雲宸掛了電話,急著說道:「哥,爸去找南柯了!」
霍雲驍眸色一沉:「他瘋了!去找人!」
兩個人立刻衝出了公寓,開車去找霍天霖。
霍天霖約了南柯在一家私人茶室見面,南柯如約而至。
霍天霖坐在楠木的椅子上,一邊泡茶一邊打量著對面的南柯。
南柯穿的很隨意,好像習慣黑衣黑褲的裝扮,頭髮也不像霍雲驍那樣打理的一絲不苟,總是這樣不羈的散著。
霍天霖問:「南柯這個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南柯看著霍天霖泡茶,嘲諷的問:「你這麼裝模作樣的不累嗎?」
霍天霖臉色不大好看:「你怎麼說話的?你媽媽就是這樣教你的?」
話音一落,南柯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他鋒利的眉眼盯著霍天霖,冷聲說道:「你有什麼資格提我媽?!」
霍天霖的眼神閃躲了一下,說道:「南柯,我只是想跟你心平氣和的談一談,這些年你們報復的也不少了,傷到我的次數也不少了,還不夠嗎?」
南柯挑眉看他:「你這不是還沒死嗎?這怎麼夠?」
霍天霖的臉色難堪的很,自己的兒子一心盼著他死,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說道:「南柯,我知道你恨我,可你的年紀還小,這都是別人強加給你的,其實你心裡根本不知道該恨我什麼,你……」
南柯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砸過去,怒道:「放屁!」
他猛地起身,雙手拍在桌上,惡狠狠的盯著霍天霖,像一個發怒的雄獅。
「霍天霖,這副偽君子的模樣真讓人噁心!
你利用完我媽,又把她一腳踢開,你現在想講和了?可以,我送你去地下跟我媽慢慢講!」
霍天霖怒道:「我是你親生父親!你這是弒父!」
南柯拔出腰后的手槍,嘲諷一笑:「親生父親?你也配?」
黑洞洞的槍口指向霍天霖,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霍雲驍衝進來,厲聲呵斥:「住手!」
霍雲宸擋在霍天霖面前,盯著南柯,說:「你把槍放下!」
南柯打量著霍雲宸,又轉頭看了看霍雲驍,輕笑一聲,說:「霍天霖,你沒有一天是在贖罪吧?否則怎麼在霍雲驍之後,又有一個兒子呢?」
南柯看向霍雲驍,說:「他是害你和沈暮分開的元兇不是嗎?我崩了他,皆大歡喜。」
霍雲驍沉聲說道:「南柯,把槍放下!」
沈暮匆匆趕到的時候,房間里的幾個男人劍拔弩張。
沈暮看著南柯的槍口指著霍雲宸,霍雲宸身後就是一臉難堪的霍天霖。
沈暮上前,說道:「南柯。」
南柯聽到沈暮的聲音,眼中的殺意緩緩退卻,嘴上不滿的說:「丫頭,你怎麼來了?」
沈暮抿唇,說:「睡醒看見你留的紙條,過來看看。」
她又說:「把槍放下。」
南柯撇撇嘴,將槍收了回來,扔到了沈暮的懷裡。
霍雲宸終於鬆了一口氣,卻看見霍雲驍的臉色十分難看。
這也難怪,這麼多人都攔不住的南柯,偏偏沈暮兩句話就能勸好了。
霍雲驍沉聲說道:「雲宸,送爸回家。」
「啊?噢,好!」霍雲宸應著,扶著霍天霖離開了包廂。
沈暮收了槍,抬眼看了霍雲驍一眼,幾次欲言又止,還是張口叫了他的名字:「霍雲驍……」
她不叫還好,她這樣一叫,霍雲驍心裡的空洞感更加放大了不少。
那種被欺騙一年之久的屈辱感再次湧上心頭,他硬生生壓下去,出口的話卻刻薄。
「秦小姐有事嗎?」
沈暮的身體狠狠一震。
「秦小姐?」
霍雲驍自嘲的笑了:「不對嗎?」
沈暮輕輕的「呵」了一聲,點頭說:「對,秦小姐。」
沈暮抬眼看向霍雲驍,說:「騙了你一年,真是抱歉。」
霍雲驍的心中痙攣著疼痛,甚至讓他現在就想蹲下來揉一揉胸口。
他定定的盯著沈暮:「這算什麼?承認了?」
沈暮扯著嘴角笑:「是。」
霍雲驍看著沈暮眼中的漠然,他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了。
好像一夜之間,都恨不得用最刻薄最尖銳的話去刺傷對方。
沈暮漠然開口:「我要走了,有些東西要拿回來,霍先生方不方便讓我去公寓取一下。」
霍雲驍捏著拳,說:「好。」
沈暮的心尖微顫,即便聽到她要走了這樣的話,霍雲驍也再沒有半點反應了。
這巨大的謊言支撐的感情就如同陽光下的泡沫,一剎那灰飛煙滅。
霍雲驍曾經說,他最厭惡謊言。
可沈暮戰戰兢兢一年之久,終於成了他身邊唯一一個用謊言來應付他的人。
愛之深,恨之切,直至麻木,無法挽回。
沈暮壓下心中的痛意,點頭說:「走吧,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