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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你再也沒有父母了

  沈暮抱著酒瓶眨眨眼:「上次不是說難如登天嗎?」

  褚酒酒朝南柯努努嘴:「南柯派羅剎幫我,而且紀衡言不在天啟基地坐鎮,我一定把人救出來,放心。」

  沈暮點頭,咕噥著:「好。」

  她又說:「我幫不上忙。」

  沈暮伸出手,憨憨的笑:「酒酒,我開不了槍,我不能一起去了。」

  褚酒酒從沙發的一邊爬過來,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握著沈暮的手打量了半天。

  她說:「這隻手……我跟你講,報仇!必須報仇!」

  沈暮也跟著歡快的喊:「報仇!」

  那嗓門和語氣大概跟喊「加油」差不多。

  她們倆喝醉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

  南柯倚在吧台邊上,看著這兩個以容貌和身手名震K洲甚至整個殺手界的女孩,在這裡喝得四仰八叉,無奈的搖搖頭。

  他們三個,算上烏鴉,四個人。

  不隸屬於一個組織,也很少一起行動。

  可因為莫名的緣分相識相伴,這些年的情誼說是戰場熱血,不如說是相知相惜。

  是摯友,也是知己。

  南柯看著沈暮喝得泛紅的小臉,眉眼柔和了不少。

  他想,唯有他對沈暮的心思,不是摯友之心。

  外面轟隆隆的炸響一串雷聲,沈暮懵懵的看著落地窗外,暴雨傾盆而下。

  她舉著酒杯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吧台邊上,倚在南柯旁邊看著落地窗外的暴雨。

  雨滴砸在窗戶上,像是子彈敲擊在上面,聲音雜亂。

  沈暮爬上高腳凳坐好,半趴在吧台桌面上,晃了晃手裡的酒杯,問:「幾點了?」

  南柯看了一眼表,說:「十二點整。」

  沈暮閉了閉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她輕聲說:「我沒有爺爺了。」

  南柯的心臟瑟縮了一下,嘴上卻冷清:「原本也不是親爺爺。」

  沈暮一邊掉眼淚一邊傻笑:「對哦,不親,我跟誰親呢?」

  南柯說:「跟我。」

  沈暮淚光盈盈的看他,表情認真:「你哪位?」

  南柯:「……」

  沈暮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雙手扒在玻璃上。

  她像個壁虎似的,把臉也貼在玻璃上,鼻子都擠壓的變形了。

  沈暮咯咯的笑,嘟囔著:「你是誰?我算是誰?都是什麼人啊?我喝太多了,我認不出來了……」

  笑聲連連,清脆而歡快,卻又帶著聲聲哭腔,如同孤寂的鬼魂在深夜裡苦苦索求回家的道路。

  沈暮在房間里喝得爛醉,站在落地窗前又唱又跳。

  她真的不太會唱歌,也沒什麼具體的歌詞,就哼哼著亂唱。

  南柯端著紅酒輕抿,也不攔著,就由著她折騰。

  褚酒酒睡了十分鐘,醒來的時候又開了一瓶紅酒,和沈暮又吵鬧了一番。

  沈暮一下哭著說她爺爺死了,褚酒酒就笑著喊那不是巧了我爺爺也死了。

  沈暮又說她沒有媽媽,褚酒酒頗有些驕傲的說我有,但是我媽還不如許如雲呢。

  南柯在旁邊越聽越無語,褚酒酒真的不是什麼安慰人的料子,尤其是喝多之後。

  沈暮倚在玻璃上,看著南柯,突然問:「南柯,你媽媽呢?」

  南柯的眸色沉了沉,說:「死了。」

  褚酒酒就在旁邊喊:「那你爸呢?」

  南柯喝了口酒,說:「很快也會死。」

  沈暮嘆了口氣,說:「那你真可憐,你再也沒有父母了。」

  南柯臉色不悅,起身去拉扯沈暮,說:「喝多了,該睡覺了。」

  他走到窗邊,突然看到了樓下停著的那輛車。

  傾盆大雨里,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低調而尊貴。

  有人撐著傘站在雨中,手中是忽明忽暗的煙火。

  隔著遙遠的距離,又隔著密布的雨滴,南柯是看不清樓下的情形的。

  可他就是覺得,霍雲驍在看著他們。

  準確的說,他在看沈暮。

  可那身影卻沒有絲毫的壓迫性,南柯甚至覺得有一絲孤寂。

  雨中撐傘站著的男人,像個被打入紅塵的天神。

  無力回天,卻也無處可去,孤獨的要命。

  南柯一把拉上了窗帘,隔絕了自己的視線。

  他拉著沈暮從窗邊回來,說道:「丫頭,你喝多了,該睡覺了。」

  沈暮的手突然勾住了南柯的脖子,南柯嚇了一跳。

  沈暮通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突然說:「霍雲驍……」

  南柯一愣,心一寸寸的沉下去。

  沈暮扯著嘴角笑了笑,說:「我丟了一樣東西。」

  南柯順著他的話問:「丟了什麼?」

  沈暮笑著,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她抬起手捂住眼睛,似乎想要堵住淚腺。

  可眼淚從她的指縫裡蔓延出來,爬滿了她的手掌。

  南柯從來都不知道,沈暮可以有這麼多眼淚。

  他和她認識這麼多年,沈暮掉眼淚的次數屈指可數,遠遠比不上現在的淚水。

  她先是無聲的哭著,而後肩膀劇烈的顫抖,終於嚎啕大哭。

  她抱著南柯,一聲一聲的叫他:「霍雲驍……」

  她說:「是我的錯,我把你弄丟了……」

  「我早就該告訴你的,可是我不敢說。」

  「爺爺死了,我沒辦法了……」

  那些痛苦和絕望幾乎將她吞噬,擺在她面前的事情就是如此。

  老爺子死了,霍天霖恰好在場。

  她要怎麼想?才能把霍雲驍從這件事里摘出去?

  就算她想明白了,霍雲驍又要怎麼做,才能抵得住霍天霖和紀衡言的壓力,繼續和她在一起?

  沈暮哭的傷心,在酒精的作用下說話更加語無倫次。

  南柯煩躁的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很快就被接聽了。

  電話那邊是清晰的雨聲,還有男人沉重的呼吸聲。

  南柯沒好氣的說:「上樓來。」

  「什麼樓?」霍雲驍聲音淡漠。

  南柯罵道:「你在樓下你當我瞎嗎?你想見她你就上來!」

  霍雲驍抿唇:「不見。」

  沈暮騙他,騙了一年之久,他怎麼可能還想見她?

  南柯「呵呵」兩聲:「好,不見是吧?」

  「霍雲驍,她喝得五迷三道的,我們孤男寡女在一起,要是擦槍走火,那……」

  「南柯,你敢碰她一根頭髮,老子把你頭擰下來扔進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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