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女兒是不值錢的
陸西澤端著水走過來,說:「喝吧。」
沈暮軟綿綿的說:「手抬不起來,你幫個忙,喂我一下。」
陸西澤輕笑著說:「你早這麼聽話多好?」
他扶著沈暮的後頸,將水杯遞到她唇邊,無奈的說:「小暮,我只是忘不了你,想跟你長相廝守而已,你乖乖的呆在我身邊,我保證一輩子對你好。」
沈暮咕噥了一句,陸西澤湊過來,問:「你說什麼?」
沈暮猛地將刀抽出來,刺向陸西澤的腰腹!
可她畢竟沒什麼力氣,動作也不如平常乾脆利落。
陸西澤本能的側身躲開,腰上雖然被割開了一個口子,卻並未傷到要害。
他吃痛的捂著腰身,看著手上的血,咬牙說道:「你敢騙我?」
他一把奪過沈暮手中的刀,說:「小暮,你小時候很乖巧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凶神惡煞了?」
他將刀丟在地上,將沈暮扔到了床上,不悅的說:「女孩子就不要玩刀了,我好好教教你,該怎麼討好你的男人!」
陸西澤的手伸過來,卻被沈暮一巴掌打掉:「滾開!」
陸西澤幾次三番被打斷興緻,他是真的生氣了,一把握住沈暮的腳踝,將人拉扯回來,怒道:「你別太過分!」
沈暮被拉著腳踝,上半身沒了重心,頭重重的撞在了床頭的邊角上,血立刻涌了出來。
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候,沈暮竟忍不住想,陸西澤噁心到這個地步,竟覺得過分的人是她?
陸西澤一看她的額角出了血,不悅的皺眉:「你把自己弄得又臟又狼狽,有什麼意義?沈暮,你以為今天你還跑的出去嗎?」
沈暮一腳踢在陸西澤腰間的傷口上,冷聲說道:「大不了就是死,我死了也比被你碰一下強!」
陸西澤倒吸了一口冷氣,捂著腰上的傷口,怒道:「真是夠了!我沒什麼耐心了!」
他欺身而來,試圖壓制住沈暮,可沈暮方才安靜許久積蓄的力氣此刻突然爆發。
她猛地推開陸西澤,從床上翻了下去。
沈暮跌跌撞撞的爬到地上,撿起了掉在地上的刀。
陸西澤無奈又嘲諷:「你不會以為你還能傷到我第二次吧?你一個小姑娘,還能抵得過我一個大男人?」
他伸出手,說:「把刀給我,免得傷到你自己。」
沈暮將刀抵在小腹,說:「我傷不到你,沒關係,我說過了,大不了就是死。」
陸西澤看著坐在緊緊貼著牆邊的沈暮,她的長發凌亂披散在肩頭,一張小臉蒼白如紙,惹人憐惜。
額角的血順著臉頰滑下,平白增了幾分嫵媚。
陸西澤的心尖微顫,沈暮……當真是極美的。
他早已經按捺不住了,如同賞玩一件上好的玉器一般,直勾勾的盯著沈暮。
「過去那些年真是我看錯了,沈清柔姐妹跟你比起來,實在差太多了。」
他笑著說:「小暮,你捨得死嗎?你不想好好的活著,去找沈清柔報仇嗎?」
「跟我在一起,過了今晚,無論你想怎麼處置沈清柔,我都可以幫你。」
他誘哄著她,說:「你以前很喜歡我的,你好好想想,你有多期待跟我在一起?」
陸西澤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說:「程鳶還等著你呢,你捨得放棄她就這麼死了?」
「你啊,你用過刀嗎?小暮,自殺需要多大的勇氣,你別嚇唬人了。」
「聽話!到我身邊來!」
沈暮的刀往小腹中微微送了送,殷紅的血從腹部湧出來,她冷聲說:「陸西澤,我說過了,我寧願死!」
陸西澤一看沈暮真的自殺,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他想得到她,可沒想讓她死啊!
陸西澤立刻跑過來,手有些慌亂的想去拿走刀,可又怕刀抽出來沈暮死的更快。
他緊張的說:「你這是幹什麼?你……沈暮!跟我在一起就讓你這麼難受嗎?」
沈暮有氣無力的答:「我無路可走了,除了自殺,我還能怎麼辦?」
陸西澤看著沈暮逐漸迷濛的眼神,她積蓄的體力已經到了盡頭,身子不受控制的下滑。
陸西澤捧著她的臉,急著喊道:「小暮!小暮!你睜開眼睛啊!」
他只想將沈暮佔為己有,此刻仍在考慮,是先給她包紮一下,還是先把剛才事情做完?
可一剎那,沈暮的眼神瞬間清明,刀刺入血肉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房間里清晰可見。
陸西澤身子僵住,他低下頭,愣愣的看著沈暮手中的刀。
她握著刀柄,刀身則大半刺入了陸西澤的小腹。
沈暮勾唇,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我當然用過刀,陸西澤,我說過了,你會後悔的!」
陸西澤小腹劇痛,他難以置信,沈暮分明已經快要暈倒了,為什麼還能奮起反擊?
沈暮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她輕聲說:「自殺是什麼?懦夫才會自殺,我只知道,哪怕自損八百,也要傷你一千!」
沈暮手中的刀微微轉動了一下,看著陸西澤痛苦的皺眉。
她貼著陸西澤的耳際,輕聲說:「給我留下武器,是你犯得最大的錯誤,蠢貨!」
她是個殺手,K洲第一殺手,她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仍有翻身的可能。
給自己一刀,不過是迷惑陸西澤的手段而已。
她打賭,陸西澤這個養在溫室里的男人,根本沒有實戰經驗,他甚至看不出自己的體能和傷勢。
果然,陸西澤看到她「自殺」,嚇得卸下了所有防備。
外面突然響起凌亂的腳步聲,沈暮心裡一驚,她對付一個陸西澤已經徹底力竭了。
現在她的小腹還在冒血,頭暈目眩的不得了,如果沈清柔再帶人折回來,那她可就徹底交待在這裡了。
沈暮將身子微微往陸西澤的正面縮了縮,想要爭取一絲視野的先機。
「砰!」房門被人猛地踹開。
沈暮看到衝進來的人,所有的警惕、恐懼、慌亂都消失了。
她扯著嘴角苦笑,原來這樣孤立無援的時刻,即使知道她背負著懷疑,可她仍在期待這個神明一般的男人來拯救她。
霍雲驍一進門,看到凌亂的床,卻沒看見人,一時就有些懵。
他很確定,沈清柔今天來了一趟這個郊區的房子,沈暮應該就在這裡才對!
霍雲驍一回頭,卻看見房間的另一側,陸西澤光著上半身,背對著他,手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
那背影就像是他正按著沈暮強吻一樣,霍雲驍眸色冷冽,大步走過去:「沈暮!」
他拎著陸西澤的肩膀,一把將人甩開,卻看見陸西澤的臉色蒼白的癱在地上,腹部是一灘明顯的血跡。
陸西澤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僵硬的轉頭,又看到門口黑壓壓的一片黑衣人。
飛速流失的血液讓他無法思考,為什麼來的人是霍雲驍?
那個高高在上的、從無人敢在他面前僭越半分的如神祇般的霍家掌權人,小心翼翼的走到沈暮面前,輕聲叫她:「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