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聽見……你叫我了……
沈暮覺得恍惚間,自己往前多走了兩步,可卻被人叫住了。
男人的聲音不舍又無助,輕聲叫她:「暮暮,回來。」
沈暮的腳步猛地頓住,她皺眉想了很久……霍雲驍?
他的聲音顫抖又絕望:「回來,聽話。」
前面是K洲,身後是濱海,最重要的是,身後是霍雲驍。
沈暮愣了一瞬,往後退了一步,有人叫她:「丫頭,回家!」
沈暮頓了一下,搖搖頭:「不。」
病房裡,歐瑾忙的滿頭大汗,對上霍雲驍眼中的絕望,點點頭:「我去拿葯。」
霍雲驍沉默的點頭,試一下,總比看著她就這樣心臟停跳要好。
一針藥劑推下去,不過短短十幾秒,護士喊著:「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霍雲驍心裡一震,看向沈暮。
病床上的女孩睫毛微顫,皺著眉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眸濕漉漉的,有些茫然,像是剛睡醒,可這一次,她不是在透過霍雲驍看別人。
她準確的捕捉到了霍雲驍的眼神,扯著嘴角笑了笑,說:「霍雲驍……」
霍雲驍心頭狠狠一顫,握住了她的手:「我在。」
沈暮說:「我聽見……你叫我了……」
霍雲驍的眼眸猩紅,想對他的女孩微笑一下,卻笑不出來,只輕聲說:「嗯,我叫了你好多聲。」
沈暮疲憊極了,閉了閉眼,又睜開,說:「你眼睛怎麼紅了?」
霍雲驍啞著聲音,說:「被你氣的。」
沈暮疲憊的笑了笑,說:「抱歉啊。」
她再次閉上眼睛,霍雲驍驚慌的叫她:「暮暮!」
沈暮的眼皮顫了顫,呢喃著:「霍雲驍,我太累了,我睡一會。」
說完,她再次陷入了沉睡。
霍雲驍看向身邊的心電記錄儀,她的心跳平穩,血壓正常。
歐瑾說:「雲驍,她睡著了。」
「嗯。」霍雲驍點點頭。
歐瑾知道自己兄弟的脾氣,招了招手,說:「都出去吧,雲驍守著她。」
幾人陸陸續續離開了病房,歐隨立馬轉身就走,卻被寒城和霍雲宸一把拽住。
歐隨瞪著眼睛:「人這不是沒事嗎?」
霍雲宸點點頭:「是沒事,那是歐瑾的醫術和我哥的心理支持雙重功勞,關你這個罪魁禍首屁事啊!」
霍雲宸說:「歐瑾,你要是沒意見的話,人我就扣下了,他險些把我嫂子弄死,我哥是不可能放他就這麼跑了的。」
歐隨看向歐瑾,歐瑾滿臉不在乎:「帶走吧。」
「歐瑾!我是你親弟弟!」歐隨大喊。
歐瑾聳聳肩:「同父異母,也就一半親,哪涼快哪呆著去!」
霍雲驍在病房裡守了沈暮一晚上,整整一夜沒有合眼,他生怕自己一閉上眼,沈暮的心跳再次停止。
第二天早上,沈暮皺眉睜開眼睛,對上霍雲驍猩紅的眸子,嚇了一跳。
她眨眨眼,看著霍雲驍眼中的紅血絲,問:「你……你不會一夜沒睡吧?」
歐瑾推門進來,說:「他哪是一夜沒睡?他這幾天加起來都沒睡夠八個小時。」
歐瑾看了霍雲驍一眼,說:「兄弟,你好歹歇一會,別沈暮起來了,你又倒下了。」
霍雲驍起身,說:「你先檢查。」
歐瑾給沈暮上上下下查了個遍,說:「沒事了。」
霍雲驍盯著他:「你確定?」
歐瑾點頭:「確定,一切正常,現在就可以出院。」
沈暮皺眉,問:「發生什麼事了?」
霍雲驍看她:「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沈暮皺著眉搖搖頭:「就覺得我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可是一覺醒來,夢到什麼都忘了。」
霍雲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說:「沒事,忘了就忘了。」
寒城推門走進來,說:「總裁,車備好了。」
「嗯,」霍雲驍點點頭:「回家。」
他彎腰將沈暮從病床上抱了起來,沈暮一愣:「霍雲驍,我自己能走。」
霍雲驍點頭:「我知道。」
「那你……」
「我想抱著走。」
歐瑾倚在牆邊看著兩人的背影,笑著喊:「哎!剛好就出院啊!」
霍雲驍頓了一下,說:「你不是說沒問題了嗎?」
歐瑾點頭:「是啊,但是我費了這麼大勁,你不請我吃飯啊?」
「改天。」
他抱著沈暮離開醫院,坐車回了公寓。
霍雲驍又將人一路抱著上了樓,進門,脫鞋,回卧室,進被窩,一氣呵成。
沈暮轉眼間就從醫院的床上挪到了公寓的床上,一時有點懵。
她咳了一聲,試探著往床邊挪,說:「霍雲驍,我一直是睡隔壁的……」
「我知道。」
他嘴上說著,手卻將人撈了回來,搭在了沈暮的腰間,閉著眼睛,輕聲說:「今天睡這裡。」
沈暮頭一次窩在男人懷裡睡覺,有些不適應。
她輕輕的動了一下腿,說:「霍雲驍,我好幾天沒洗澡了。」
「嗯。」
「我頭髮都油了。」
「嗯。」
霍雲驍將人往懷裡又帶了帶,輕聲說:「暮暮,我四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就當照顧照顧我,行嗎?」
沈暮一怔,老老實實的躺著,又試探著問:「是因為我嗎?」
耳邊是男人平穩均勻的呼吸聲,卻又悶悶的一聲:「嗯。」
沈暮本以為自己會不舒服的厲害,可霍雲驍睡著,她躺著無聊,竟也跟著睡了過去。
等霍雲驍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邊暮色漸垂,他一睜眼,懷中空無一人。
心裡湧起無邊的慌亂,他急匆匆的下床,奪門而出:「暮暮!你……」
沈暮大概是剛洗過澡,頭髮還是濕漉漉的,她穿著一身新的居家服,手裡拿著一包剛拆開的薯片,眨巴著眼睛看向霍雲驍。
「我實在太餓了,就起來找點東西吃……你吃嗎?」
霍雲驍看著她單純又茫然的眼神,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將人抱在了懷裡。
沈暮手裡的薯片「啪嗒」一聲掉在了地板上,灑出了不少。
耳邊卻是男人低沉又沙啞的聲音,帶著無奈,又帶著一絲嘆息,可隱隱的,又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希望。
「沈小姐,是不是每次我懷疑你,你就這樣嚇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