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若換做是你，會如何選擇
「主家，高士廉來了。」孔穎達府上，方才才從太極殿回來，還未坐下歇息的孔穎達便收到手下僕人的消息。
高士廉一直在國子監隱居，對朝堂的事情也從來都是很少過問。
今日突然來此，孔穎達也是知道他的意思。
孔穎達是不想見高士廉，但思來想去，還是讓人將高士廉請了進來。
「申國公今日怎麼有時間光臨寒舍？」孔穎達笑著與高士廉問道。
即便明知道他的來意，孔穎達也不會主動揭穿。
高士廉面上氣色不錯，雖然年紀大了，但在國子監也並沒如何操勞，小日子倒也過的不錯。
只是今日高士廉突然聽到，說孔穎達在太極殿與百官說，三日之後，要以魏徵的性命威脅趙辰將李泰交出來。
否則便殺光魏徵全家。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魏徵無論是在朝堂，在皇帝，或者是趙辰身邊，都是極為重要的人。
若是魏徵全家真的被殺，必定會徹底得罪趙辰，到時候不管是誰來求情，趙辰都不會放過孔穎達。
甚至以趙辰那捨得一身剮的性格，孔穎達背後的家族，也絕對不會有任何存留的可能。
雖然說孔穎達身後的家族，有些時候確實做了些不仁義的事情。
但對於整個大唐社稷的安穩來說，還是有積極正面意義的。
高士廉今日來，就是為了勸說孔穎達的。
「穎達先生，今日老朽來這裡的原因，想必穎達先生心中也是清楚。」
「不管怎麼說，太子如今已經被趙辰擒走，趙辰身為皇室嫡長子，對太子如何，那也是皇室內部的事情。」
「老朽希望，穎達先生儘早從這泥潭之中脫身。」高士廉與孔穎達說著。
希望他可以放棄之前說要拿魏徵一家性命來威脅趙辰的計劃。
卻是見孔穎達面露冷笑，道：「申國公來老夫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
「申國公難道不清楚，老夫也那趙辰，早已是生死相向了？」
「脫身，老夫都跟太子控制了整個長安，這個時候，老夫如何脫身？」
「還是說，申國公以為，老夫是那麼容易被你說服的？」
孔穎達很清楚。
自己跟著李泰把控朝堂，甚至隨意囚禁、殺害朝堂百官。
皇帝若是回到朝堂，他孔穎達還能有活命的可能？
他孔穎達現在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讓趙辰把李泰送回來。
如此李泰便可以重新掌握長安，掌握朝堂，說不定還可以自立為帝。
這樣他孔穎達才有活路。
否則，便是死路一條。
「穎達先生這樣做，就完全不顧及自己身後的家族？」
「魯地孔家，聖人之所，你要一朝葬送嗎？」高士廉站在孔穎達面前，沉聲說道。
孔穎達若是束手就擒，高士廉可以去跟皇帝，去跟趙辰求情。
若是三日之後，孔穎達真的要執意殺死魏徵一家，那麼誰都阻止不了趙辰會對孔穎達身後的家族動手。
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當初趙辰可以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就當著百官的面，將李泰、孔穎達二人的雙腿打斷。
甚至將萊國公的小兒子杜荷也一併殺死在黃志墳前。
高士廉毫不懷疑趙辰之後會對整個孔家動手。
再者，就算趙辰不動手，那皇帝呢，他會容忍一個隨時可以鼓動朝堂力量的家族在自己背後？
到時候可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高士廉你今日是來威脅老夫的？」孔穎達望著高士廉的眼睛，目光陰沉。
很明顯孔穎達現在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他理所當然的是以為，高士廉在告訴自己，若是自己不跪在趙辰面前投降，會是怎麼怎麼樣的後果。
高士廉皺眉，他沒想到孔穎達現在是完全聽不進去話，甚至連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沒有。
「穎達先生！」高士廉大聲喊道。
「你威脅以魏徵一家的性命要求趙辰放回太子。」
「你自己問問自己，趙辰會答應你的條件嗎？」
「是，老朽承認，魏徵與趙辰關係莫逆，但你覺著，趙辰會拿自己妻女，去換一個魏徵？」
「若換做你是趙辰，你會如何選擇？」高士廉緩緩說著。
孔穎達面色陰沉。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結果。
趙辰完全不理會自己的威脅，無視任何人的性命。
到頭來，他孔穎達無法長時間的控制朝堂百官以及各支軍隊。
矛盾自然會從內部開始。
若是再有皇帝的消息傳來，他孔穎達緊緊握在手中的權利，頃刻間便會化作一灘散沙。
可他能有什麼辦法？
徹底放棄這最後一個機會？
成為趙辰手中待宰的羔羊？
「高士廉，老夫知道你的想法，說實話，老夫不是沒想過那樣的後果。」
「但是，老夫願意為此搏一搏。」
「盡人事，聽天命……」
「孔穎達，天意不可違！」高士廉打斷孔穎達，怒道。
高士廉是來勸孔穎達迷途知返的。
又說出他這樣做，無論如何都不能成功的原因。
就是希望這一場鬧劇，到此處就該收場。
可孔穎達固執的態度，讓高士廉一拳打在了空氣上。
「申國公請便，若是申國公不介意，就請三日後觀禮！」孔穎達深深吐出一口氣，面上表情已經是恢復平靜。
「唉！」高士廉重重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
趙辰收到告示上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
程處默、秦懷玉、李恪幾人都坐在院子里，幾人目光皆是看向趙辰。
卻是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他們很清楚趙辰與魏徵莫逆的關係。
二人雖然平常不太對付，但卻是真正的忘年交。
趙辰的朋友一共就那麼幾個，魏徵算是一個。
如今他們得到消息，說孔穎達準備用魏徵一家的性命去威脅趙辰，逼迫趙辰交出李泰。
一方面是魏徵，另一方面是他們好不容易抓住的李泰。
不管做出怎麼樣的決定，這件事情都怕是難以兩全。
眾人沒有說話，其實是不知道該如何幫助趙辰做出決定。
「你們什麼看法？」趙辰沉默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三人皆是互相看了一眼，嘴巴都是囁喏了兩下，又都沒有說出話來。
「其實……我們跟魏先生的關係……也挺好，但是……」秦懷玉有些猶豫。
他想告訴趙辰，不要去因為孔穎達拿魏徵威脅，就真的把李泰交出去。
若是真把李泰交出來，到時候他們可就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偌大的長安里，他們絕對不可能再有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