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如何打的你,就怎麼給為師打回來。」
葉玄握著手心的長劍,劍柄還帶著師尊掌心的溫熱。
他呆愣了半晌,終於在秦長生中的催促聲中回過神來。
「我欺負你可以……」
「別人欺負你,那就不行。」
沒想到師尊會用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來這般話語。
尤其是師尊臉上那種渾然不在意的表情。
就好像是在做一件理所應當的事一樣。
什麼叫只有師尊能欺負自己?
別人不能欺負自己?
明明是師尊對自家弟子極其護短的宣言。
但落到葉玄的耳中,卻是變了味道。
原來師尊的心裡,一直是有我的!
他如此想著,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喜悅擊中,臉色激動的發紅,渾身顫抖,差點握不穩手中的長劍。
看的在腦海中的魔尊殘魂,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秦長生的巨大反差,讓他這個活了上千年的活化石,也是覺得莫名其妙。
先是要殺葉玄。
他看的真切!
那劍刃都劍刃都架到脖子上了,秦長生眼中的殺氣,絕對做不得假!
然後,就在魔尊殘魂認為葉玄必死的時候,秦長生不知為何又不殺了。
不但不殺,還耗費寶丹,把人救活!
之後的一系列操作,更是讓魔尊殘魂震驚。
幫葉玄出頭!
秦長生居然在幫葉玄出頭啊!!!
還做出這麼一副極為護短的模樣,那口中說出的話,讓他這把老骨頭聽了都覺得臉紅。
要殺你,是真。
保護你,也是真。
又是殺,又是救的。
如此跳躍的情感,讓魔尊殘魂不經回想起了,在他身為魔尊時,一直與他作對的那個人。
在危難之時,用生命替他擋了一劍。
「情之一詞,有時候就是那麼的不可理喻。」
「宇文邪,老子怎麼就喜歡上了你這麼個不解風情的王八蛋呢?!」
男子的怒吼,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娘希匹的!
想到這兒,魔尊殘魂心裡湧出了一股莫名的煩躁。
「葉玄,哦不,葉師兄,這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啊!」
「我真的沒有害你的心思,是你,是你自己……」
是你自己為了保護凝神草,投入河中的啊!
這邊,趙東虎還在求饒。
說真的,之前葉玄落水了之後,他還和其餘四個師弟一路追逐,想把人救起來著。
只是最終因為河水流速太快的緣故,追不上,這才放棄了的。
他們……他們可以替他作證的!
趙東虎還真的沒有殺掉葉玄的想法,可是現在哪還有人敢替他作證?
大家是有多遠就離多遠,生怕離的近了,被秦師叔誤以為同夥,遭了這池魚之殃。
「怎麼不動手?」
「是因為害怕嗎?」
看著葉玄那微顫的身體,秦長生還以為自家徒弟有些膽怯。
「做我秦長生的弟子,又豈是他可欺負的?他傷了你,你還回去,這沒有錯。」
秦長生倒忘了男主現在還是個乖乖徒弟,對於這種傷害同門的事,應該是下不了手。
說完,他拉著葉玄走到趙東虎身前。
跪在地上的趙東虎只覺周圍氣溫急速下降,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哆嗦。
噗呲!
而後,伴隨著一聲利劍劃過的聲音。
被師尊牽著手,正有些飄飄然的葉玄,不禁微微一震。
只見趙東虎胸前劃開了數十道口子,血肉翻飛,讓人來不及慘叫,便昏死過去。
「來人給他包紮一下。」
「別死了。」
秦長生臉上還是一副清冷的表情,就像剛才下狠手的不是他一般。
……
「秦,長,生!」
有人歡喜,有人愁。
謝輕衣臉色鐵青,極度難看,死死地盯著自己逃來的方向。
整個人如同一座隨時噴發的活火山,氣息極度不穩定,似是隨時就要爆發!
「啊啊啊啊啊!」
他是蠢貨嗎?
他剛才為什麼要逃啊!
掃了眼周圍那些星星散散的魔修弟子,大多帶傷,就算有些僥倖無事的,雙眸中也都充滿了畏懼的神色。
顯然剛才的那一場遭遇,已經耗盡了他們的士氣。
謝輕衣對此毫無辦法,一道陰冷的掌風拍出,身旁的大樹,從中裂開了一道口子,指甲蓋大小的冰渣,在樹心中散髮絲絲寒氣。
樹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眼看就不活了。
「柳……衍師兄?」
給謝輕衣送水的弟子顫顫巍巍的咽著口水。
如今這個狀態的謝輕衣,令他發自心底的害怕。
謝輕衣的凶名,在合歡宗這一畝三分地中,誰不知道?
別看他行事放蕩,平日裡衣著打扮也是誘人,但卻是心狠手辣著呢。
從小便經歷了喪父之痛,隨母親改嫁后又遇上了一個人面獸心的繼父,差點被繼父給強了。
幸好被路過的魔道修士所救,入得合歡宗。
學有所成后,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那個覬覦他的繼父!
魔修弟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只得把目光,求救似的看向一邊正咳嗽著的白衣書生。
柳衍師兄可就要比謝輕衣隨和的多了。
「咳咳……我來吧。」
以袖掩嘴,在一陣低咳后,柳衍接過了魔修弟子手心的水壺,走向了那道身影。
「咳咳……輕衣,喝些水吧,你看你的唇都起褶子了……」
謝輕衣還在悔恨自己剛才的怯懦。
秦長生又怎樣?!
在這天元秘境里,就算你是元嬰大能,也得老老實實的被限制在練體期的修為!
同為練體期,他還怕他不成!
其實都是潛意識在作怪。
畢竟,秦長生的名頭實在是太大了。
公認的修仙界年輕一代第一人!
就連魔道長老都不得不承認,此子是個不世之才。
威名遠揚之下,謝輕衣這才會在看到秦長生的第一時間,就選擇轉身逃跑。
「此事,就這麼算了?」謝輕衣仰頭大灌了一口。
柳衍與之對視,他知道自己的這位未婚妻心有不甘。
但是又能如何呢?
柳衍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試探道:「就目前而言,我們還不是秦長生的對手……」
「輕衣……」
「誰許你這麼叫我的!」謝輕衣的反應很激烈。
柳衍原本是想讓他冷靜下來,可這種伏低做小的姿態,在謝輕衣看來,是那麼的扎眼。
自己的未婚夫怎麼就如此懦弱呢?
為人處世一點都不像魔修,處處圓滑!處處忍讓!
謝輕衣滿腹的悔恨一下爆發出來。
他指著自己的未婚夫,口中卻說出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要是沈秋白在這的話,他肯定不會像你這般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