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你是我一生所愛（下）
地上厚厚的積了一層雪，反射著燈光，耀得銀白。
顧宅的院子很大，何叔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笑著看顧家睿調皮的身影。
顧家睿穿著毛絨小老虎連體衣，帶著孩子專屬的興奮衝到了雪地里，小鞋子踩在積雪上，咯吱咯吱響著。
「小心點兒，」余寶元不放心地叫了一聲，「慢點兒走，睿睿。」
顧家睿回過頭來，一張小臉兒被風吹得紅彤彤的：「知道了，老爸！」
說罷，這小傢伙拿著小雪鏟，開始一鏟一鏟地堆雪，很快，地上堆起了一個小雪堆。
正在這時，芋頭也從屋內沖了出來，歡快地邁著小貓步，一路衝進了雪地里。
它看著顧家睿堆起來的雪堆，貓眼眨了眨，而後一個加速把自己撲進了雪堆，顧家睿剛剛堆起來的一個小小的圓形也因此被徹底摧毀。
「芋頭！」顧家睿不滿地高叫了一聲，「你太調皮了！」
說著，他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在手心搓成圓球，朝著芋頭丟去。
芋頭雖然胖了，但仍然是一隻靈活的胖貓，因此躲避這些雪球不在話下。
顧家睿見到自己的雪球打不著，小傢伙給來氣了，撲上去一人一貓就廝打開來，顧家睿不停地撿雪球，一個一個地砸，砸得雪地里都是嗤嗤的雪球裂開的聲響。
「好了好了，」余寶元走到雪地里，把芋頭給抓住，抱了起來，「都不許鬧了，在雪地里打架多危險啊，睿睿，堆你的雪人去……芋頭，哎呀，你看你髒的，我都不想抱你。」
說著，余寶元在一旁把芋頭放了下來，芋頭抖擻了一下，把身上的雪碎子都抖掉，而後優雅依舊，走到何叔的腳邊懶懶躺下。
「你還記不記得，」顧鋒忽然笑著說道，「睿睿還小的時候，好像還是芋頭幫著他學走路的呢。」
余寶元點點頭：「是啊，那時候咱老看見芋頭跟在剛學走路的睿睿旁邊，亦步亦趨地跟著，睿睿只要腳步一個不穩，芋頭就支起前爪來幫忙。哎……那時候他倆多有愛啊，現在倆傢伙天天打架，真愁人。」
「不過也不需要操心，」顧鋒把余寶元摟過來，「這兩個傢伙打歸打，其實沒有傷到對方的意思，還是很要好的。」
「我知道，」余寶元笑著，忽然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還有幾個小時，就要迎來新年了。」
顧鋒把頭靠在余寶元的肩膀上，滿足地笑道：「老婆，咱倆在一起馬上要第八年了。」
余寶元像是撫摸大狗一樣摸顧鋒的腦袋：「話說，咱倆進行到第七年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七年之癢，你會不會也癢一癢，搞出點事兒來。」
「我怎麼可能會癢，」顧鋒小聲說著，偷偷在余寶元的頸間種了個紅彤彤的草莓，「沒有你的那段日子可真把我給嚇怕了，以後恐怕是沒心思犯痒痒了，再要是傷著你，我自刎謝罪。」
余寶元噗嗤一聲笑出來：「還自刎謝罪呢，我看你自宮謝罪好了。」
顧鋒搖了搖頭，頭髮撓得余寶元脖子痒痒的：「不自宮，玩意兒留著滿足你，我得床上床下都把你伺候好了，你才會乖乖在我身邊，哪兒也不去。」
「老爸，爹地！」顧家睿忽然大聲地叫了起來，聲音中不乏興奮和驕傲，「看，我的大雪人！」
余寶元抬眼望過去，只見一個雪人，用兩個雪球上下堆著，還用樹枝插出了兩隻手，很簡陋，卻也出來了個大概的模樣。
「睿睿真厲害，」余寶元笑著鼓勵道，「那麼，雪人的眼睛和鼻子怎麼辦呢？」
顧家睿看著雪人空空蕩蕩的臉，犯難了。
余寶元朝著他攤開手，手心裡放著好幾顆黑色的紐扣：「拿去。」
顧家睿抓過了紐扣，歡天喜地地走到雪人面前，一顆一顆地給它畫臉。
余寶元看著眼前這個畫面，覺得安靜又溫暖，心裡一動，便拿起手機來，咔嚓一聲，拍了一張。
等會兒回屋子裡，就把照片列印出來，貼在睿睿專用的紀念牆上，余寶元心中美滋滋地想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住不下的雪，又開始一片片地落下來。雪勢不大，那紛紛揚揚往下掉的雪花兒，帶著點溫柔的意思，讓人一下子心都安靜了下來。
七年了啊，余寶元抬眼看著遠方，心中感嘆道。
在最開始的時候，顧鋒只是一個遙遠的幻想，那樣成熟英俊又有錢有勢的人，如何會與自己在一起呢？
到後來，顧鋒變成了自己的一個心障。和他在一起，卻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愛和幸福，每一天都是折磨和絕望，一天天的活在那樣的陰影里，日子過得苦澀而焦慮。
再到後來，一切都奇妙地翻轉了。
他開始試著遠走，而顧鋒開始嘗試著追趕。他們的步伐方向似乎在無形之中換了過來。
那是人生中無比波瀾起伏，情緒交雜的一段日子。
不過好在，一切的磨難都已經過境。
如今，幸福正像不滅的陽光一樣，在天空，在心裡，熠熠發亮。
顧鋒從背後抱著余寶元，爾後輕輕往余寶元的口袋裡塞了個東西，他附在余寶元耳邊吹著熱氣說道：「寶貝，紅包，給你的。」
余寶元挑了挑眉，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摸了摸，特別厚。
他頓時笑道：「怎麼給我紅包還要偷偷摸摸的？」
「還不是防著顧家睿這個小兔崽子，」顧鋒哼哼了一聲，「這小子知道過年了他就有理由到處撈福利，這段時間，不要臉地在我這兒掏走好幾個紅包，真拿他沒辦法。」
余寶元失笑：「算了，過年，讓這小子多開心一點。」
「我知道，」顧鋒懶懶地說道，「所以這不是都讓著他嗎？不過他也別開心過頭了，我已經讓小周去給他買了全套的幼兒必讀書目、各種語文數學提前學輔助資料，還有全套的少兒學英語，等到開學，我看這小崽子還嘚不嘚瑟。」
余寶元忍不住笑出聲來，微微轉頭看著顧鋒英俊的側臉，嗤笑一聲：「你們倆就鬧吧。」
「老婆，」顧鋒輕輕說道，「你現在幸福嗎？」
余寶元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還有讓你更幸福的，」顧鋒笑道，「我還能對你更好，還能讓你更幸福，你信不信？」
余寶元歪了歪腦袋，神色帶了一絲調侃：「哦？」
「你就等著吧，」顧鋒大聲笑道，「我已經開始籌劃了。等咱崽子上學住校了，咱倆就可以過二人世界。到時候咱倆可以到處找好地方旅遊，可以拉上朋友一起聚會，可以做我們想做的任何事。」
余寶元被他說得有些期待起來，眼睛亮亮的。
就在這時，兩人的手機都震動了起來。
原來是路洋在群里發了新年快樂，隨後，祝福的信息像是噴泉一樣湧出來，滿滿當當地把通知頁面都塞滿了。
路洋說：祝大家新年快樂！每一天都要開心啊，不開心了就到我這來吃鴨，我做鴨可厲害了，你們都知道吧？
白向盛：知道知道。
李柯：知道知道。
蔣昊：知道知道。
余寶元：路洋，我猜陸陽應該很想直接把你那烤鴨店給關了，省得你天天口不擇言，丟人現眼。
路洋：哪可能讓他關呢？哎我告訴你，我前段時間進了一批好鴨，那些鴨子追著陸陽那個裝模作樣的姨媽，嚇得她滿院子跑，旗袍都扯成高叉泳衣了！我笑得頭都掉了，哈哈哈。
白向盛：兄弟們，我到了泰山老奶奶廟，聽說這兒祈願可准了，來來，來年想實現什麼，告訴我，我給你們求一求。
路洋：來年，希望我的烤鴨店紅紅火火，然後感情事業一切順利，小白你第一個幫我說！
李柯：來年……希望能領養一個小孩，那啥，看你們都一家三口的，羨慕啊。
白向盛：都收到了！對了，余寶元你不用許願了，我已經幫你許了，來年，希望你能有二……
余寶元：白向盛你要是給我瞎許，回來我就把你從渤海海灣一拳掄到美利堅合眾國！給我等著！
群里的消息頓時刷新得極快，熱鬧極了。
余寶元看著屏幕，臉上的笑容也忍不住越來越大。
這個新年，似乎比任何一年都要讓人溫暖。
「爸爸！爹地！」顧家睿忽然用手指著遠處，「煙花！放煙花了！」
余寶元抬眼一看，遠處，一道光線衝天而去。
這道焰火就像是一個號角，隨後，許多道焰火直升而起，默契地在漆黑的夜穹炸開，炸出滿天的星星點點，讓人眼花繚亂，燦爛無比。
「睿睿，好看嗎？」
顧家睿抬著頭，看著焰火，眼睛眨都不眨：「好看！」
坐在椅子上的何叔看著焰火齊放，老臉也忍不住綻放出微微的笑意。他蒼老的手撫摸著腿上躺著的芋頭，芋頭舒服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
燈火漸亮，焰火更盛。
「看來是快到除舊迎新的時候了，」余寶元笑道，「所以這麼集中地放焰火。」
顧家睿手上套著小老虎的毛絨手套，開心地鼓掌：「除舊迎新，新年快樂！」
顧鋒也被這氣氛感染，忍不住摸了摸顧家睿的腦袋：「兒子，新年快樂！」
「爹地，紅包！」顧家睿抬起頭，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期盼。
顧鋒咳嗽一聲：「你都拿了幾個紅包了？還不夠？」
說罷，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掏出兩個來塞到顧家睿手裡：「最後兩個了，拿去拿去，小兔崽子，煩人。」
顧家睿歡天喜地地又斬獲兩枚紅包，口袋頗豐。
遠處的焰火把夜空都照亮了，各種色彩交雜在一起，璀璨耀眼。
新年的鐘聲，在風中響起。
顧鋒看著自家像小老虎一樣玩鬧的顧家睿，再看了看旁邊站著的余寶元。
此時，余寶元的臉龐已經被天空中的焰火光芒所照耀，顯得格外溫柔，而那雙曾經有過無數痛苦、悲傷、絕望的眼睛，現在已經被燈火點亮，全是幸福的光彩。
顧鋒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也向遠處望去，欣賞那滿天的焰火盛宴。
他只看見了余寶元眼中的光彩動人，卻不知道，無聲無息之間，他自己的眼中，也盈滿了幸福的光芒。
就在這所有人都看向天空的一刻，一道亮光最大的焰火衝上天空，在遠處的人的熱烈呼喊中，在象徵新年到來的悠遠鐘聲中，在無數人守著點等待的期盼中，砰地一聲炸開，星光四射。
真美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