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年味變淡
我爸,也會不時的發來信息,說哪天哪天太冷,囑咐我們,讓少開一會兒窗;讓小錦和貝貝多加衣服,少出門,預防感冒.
因為治療的周期,小錦沒有和我們一起回楊山來,臘月二十六那天,我和強強一起帶著貝貝先回了楊山.
沒有了媽媽的家,變得不再溫馨,甚至也算不上溫暖。
我們沒在家,爸和勤進也沒舍得燒太多的煤.
我爸依舊每天準時去她那裏,我們已經習以為常.
孩子小,不經折騰,一回來就感冒了,我瞞著小錦,照顧著貝貝打針,回家來還要做飯,真是忙得焦頭爛額的.
爸說;你媽不在了,我們也不必像過去那樣講究了,走油咱就省了吧,何況油炸的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
我說行,小錦也少吃油炸的,醃製的東西為好,咱以後就多注意健康飲食吧.
春節對於我們楊山的人來說,是一年中最最隆重的節日,而對於我們陳家的人來說,更是分外講究.
傍晚幾點上山請年,快子夜時幾點開始放鞭炮,都是由二大統一指揮.
每年過年,七哥都會給陳家的每一家一份海鮮,當小侄在牆頭喊我們去接東西的時候,我聞聲帶著貝貝出去了,看見二媽家的大大小小,每一分子的臉上,都不由自主地掛著笑意,他們全都在興高采烈的忙年呢!
可我們家這邊,冷冷清清的,媽媽不在了,過年還真沒意思!啥也不能像過去那樣講究了,媽媽在時,恨不得臘月底,把正月裏一個月要用的東西全部置辦齊.
貝貝病了,我哪裏也不能徹底的清掃,從沒幹過活的強強這時派上了用場,掃灰,擦玻璃,盡管擦得花裏胡哨的,但也比不擦強得多!
我一邊欣慰,一邊心酸,姥姥要是在的話,看見強強幹活了,會不會很高興呀？如果強強在這些他自身的弱項上有所突破的話,我媽肯定會用放大鏡去看的.
爸說;
過年,我和她什麽東西也沒買,就在一個地方表演節目,人家給發了兩雙襪子.
唉!她也真能打發我爸,她不買？平時我爸都給她買足了,大過年的,我爸的錢在你那裏,你倒能下去個眼,什麽也不給我爸買,好象還有你陪著不買,顯得很有情意似的,看我爸的表情,倒也並沒有不滿意.
我們都沒買新衣服過年,我們都知道,人人都買那得多少錢？
也許對新衣服天生的不敏感,我們心裏還真沒有一點點失落感.
我心裏想,我爸,他和我媽一樣,都喜歡過年,喜歡穿新衣服,那幾年條件有限,不能裏外全買了,可是我媽怎麽也得給我爸買幾件的.
我爸的保暖內衣隻有兩套比較新了,其中的一套他還不甚喜歡穿,有件保暖內衣袖口那兒,沿著那個折兒都磨損開了,她怎麽就沒看見呢？怎麽,我爸不讓買,你就不給買呀!買套內衣也好呀!真能做得出來.
除夕那天中午,爸沒有去她家,他做了幾個簡單的菜,誰也沒有吃下去多少,媽媽好象把我們的食欲也帶走了.
勤進沒有回老家過年,即使他在家, 小錦於磊沒在家,也還是覺得人少,也沒有意思.
過年,其實過的就是人,是人氣.我媽不在了,年味真就不濃了……
小錦和於磊乘坐最後一輛車,傍晚時分還是趕了回來,這讓家裏多了不少生機.
我們現在都非常適應小錦的光頭,光頭的小錦也很好看,這讓我不得不感歎,氣質出眾的重要性,真的美女,就是光頭也好看!
曾經因為小錦的脫發,我爸專門發來了一條信息,勸慰小錦,如今,在親人麵前,小錦也根本不戴假發毫無遮掩,家人也覺得很是正常,誰也沒把小錦當成是病人.
除了做飯,小錦也是啥都幹,一點也沒有嬌貴自己,我也盡量不把小錦當病人看,我爸對於小錦的堅強很讚賞;
“老姑娘,你這樣最好,你就這樣,以樂觀堅強的心態去麵對疾病,麵對生活,這個病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病,咱周圍多少人,現在都好了.”
曾經我爸對小錦的病輕描淡寫讓我很是生氣,現在想來,我爸的心態也是對的吧？他這樣是安慰小錦,也許更是安慰他自己吧？畢竟整天愁眉苦臉的對誰也不好,生活畢竟還是要繼續的.
初一那天中午,我爸沒有回來吃飯.
初二早晨,我爸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我進來了,說;
“唉!小風,你坐下來,爸有點話想對你嘮叨嘮叨…….”
我在茶幾的另一側沙發上坐下來,看著我爸的臉傾聽著;
“爸昨天有點生氣了.於磊和小錦給我買的煙,我上她家抽時,她兒子也在家,看見了,說,’大伯,給我兩盒唄!’我說好,你小姐給買了兩條.她兒子馬上說;’大伯,那就給我四盒唄.’當時我心裏就有點不高興,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了呀？可我不能說出來.誰知她在一邊幫腔道;’兒子想要,你就給他四盒唄!’我更不高興了,你將來是要跟我過,不是跟你兒子過,你那麽向著你兒子.再說,這麽多年,我抽好煙,勤進多咱對我說過一句,’爸,你給我盒煙唄!’”
“爸,這你想不開,去生氣就沒意思了,她本來就應該向著她兒子,小事上是,大事情上更是.她怎麽會向著你呢？她兒子本來就和她近嘛!
這有什麽好糾結的,爸呀,全世界都懂,隻有你不懂這個道理.其實這算個什麽事？以後,她向著她兒子的地方多著呢!如果讓她,在你和她兒子中間有個選擇,不用懷疑,她當然是選擇她兒子,是媽都會這樣做的,你真的別生氣了.”
“我還真就生氣,我今天不想去她家了,那兒子也太不懂事,我給他舅拿了瓶酒,他看了看說,’我舅喝酒,像喝白開水似的,這麽好的酒,他喝還真是白瞎了!不如留給我喝吧!’她讓她兒子去看看他姥,給他姥二百元錢,她兒說;’從小我姥就偏向,對我們一點也不好,我不給她錢.’你說他掙的錢也不少,要個臉麵也得給他姥呀!真少教,怎麽五雞六獸的？”
“誰知道呢？可能她家孩子就那素質,爸,你有話,你又不和他一起過,管他怎麽樣呢!你還能指著他孝順你怎麽的呀!”
有人親口告訴勤進;
說我爸說的,將來就指著她兒子給我爸養老送終了.
我聽了,嗤之以鼻,信都沒信,我爸是單純,可也犯不著這麽添油加醋的埋汰我爸.
我們快回來時,我爸買了一車燒柴,大約能花去二三百塊錢,過年時的東西大都是我們置辦的,雖然我爸沒買什麽,可我知道,我爸身上又沒多少錢了.
年三十晚上,我爸堅持要給強強四百塊,貝貝二百塊錢紅包,我和小錦沒拒絕得了,就收下了,心裏知道,我爸緊張時我們一準會還給他的.
看見了我爸的為難,我這才想起,過年了,我爸做為一個準女婿,她家門上該串門不該串門的親戚,還不是都得我爸掏錢買東西去看嗎？無形中給我爸增添了不少的負擔.
我們家這麵姊秭妹妹的,給我爸送的東西,我們又會給分發出去……
雖然我爸也想省錢,可他也不好跟我們爭,從家裏拿,省那點錢的.
我問;
“爸,你兜裏是不是沒錢了？大過年的,別空著口袋,我給你拿點吧!”
“有錢,我有錢.”
我給我爸拿了五百,可我爸非常堅定的,一反常態的拒絕,愣是沒拿.
我忽然間知道,我爸心裏也是不得勁,他其實知道這兩個女兒目前的難!可他做不到有些事情,可他又能表達出什麽呢？
隻好沉默……隻有沉默……
最終我爸還是去了她家,晚上回來照例是和好如初了,我爸這人不記仇,他最經不得別人三句兩句好話的,這我心裏最有數.
正月十八那天,我帶著貝貝去給我爸買了一套新保暖內衣回來,我爸先是責怪我花錢了,拒絕試,在我的勸說下,繼而換穿上,去了她家,回來後說;
她說;沒想到你家小風心還挺細的,還能想著給爸買衣服呢!
果然沒到月底,我和小錦就把孩子的壓歲錢給了我爸,這次,我爸沒有拒絕.
也許也是因為這兩年遭遇了太大的變故,我的精神壓力也是特別的大,也許也是這些年承受的東西太多,我的身體也處於亞健康狀態,常有不適之感.
小錦生病後,我才知道自己也是雙側乳腺增生,過去從沒感覺,現在經常也會感到不適,因為小錦的生病,更因為她的督促,我一年至少做一次彩超複查.
三月裏的一天,我爸決定帶著我去醫院複查,頭天晚上,我爸對我說;
“小風,明天你姨也去,讓她幫著看貝貝.”
我現在也挺適應這樣,通過我爸,和她隔空來往的,另外我也不希望,我和她的第一次見麵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楊山還是太小了.
於是我有些猶豫,有些拒絕,這讓我爸大為光火,給在大連治療的小錦打電話,說我眼裏容不下人,說容不下人的人最容易生病雲雲.
弄得我隻好勉強答應,讓她來醫院看貝貝,好在她一向慢成了習慣,想要快也快不起來,等她準備妥當的時候,我們已經複查完畢了,還是老樣子,還是要定期複查.
我媽一周年過後不久的一天,我爸回家來說;她打算來家看看小錦.
其實,有好幾次,我爸都提出了這個話題,被我們給拒絕了.
也許我爸也覺得我媽離開的時間太短,沒再堅持,從而作罷,可今天……
我問道;
“爸,你和她準備要結婚了嗎？”
我爸曾經在短信中,對於我媽一年後和她的結合充滿了渴望和期待,我也真的想知道答案.
“小風,你說話怎麽就那麽不受聽呢？不結婚就不能上咱家了嗎？小錦病了,她早就想來看看,也總是顧及著你們的感受,所以一拖再拖,現在來,怎麽?我要征得你們全體的同意嗎？”
“不是.就是來看看小錦,為什麽要選擇於磊這次回來的時候呢？顯得很正式,我以為你們要辦事了呢!”
“沒用的話呢,小風你也不用多說了,你什麽心思,你爸知道,都這麽長時間了,你老排斥人家幹什麽,你爸辦什麽事,是誰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嗎？我要是和她結婚,我會公開告訴你們的,這個你放心.明天她來呢,我想就做八個菜吧!”
“啊？還在這兒吃飯哪!”我皺起了眉頭,我爸立馬不悅;
”怎麽的,在咱家吃個飯也不行了？我現在連這點權利也沒有了？小風,你呀,爸真生你的氣,你老排外幹什麽呀？”
“吃就吃唄!我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早晚也要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