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身陷囹圄(3)
我才三十幾歲,就將要沒有爸爸了,爸爸,你為什麽那麽傻?又為什麽會那麽狠?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們又被安排到那個屋裏.
媽媽底氣不足地問那個警察貴姓,那個小警察說他姓古,我們於是高攀似的叫人家小古,小古是一個高個子,大眼睛的英俊大男孩兒,長得有點象演員陳坤,很善良很純潔也很有原則性.看到他,我都希望強強將來也能當個好警察.可是他姥爺是殺人犯,外孫在這個行業裏麵能做得好嗎?
“小古,你說老陳真殺人了嗎?”
媽媽問.
“我也不知道,我才到這個組,今早晨剛到,具體案情我不清楚.”
“如果我爸真殺了人,我們會見到我爸吧?”
“那會的,但暫時不會見到.”
“如果我爸真殺了人,會不久後就被槍決嗎?”
我不忍問又不得不問.
“那不會的,法律會有一套程序,重在講證據,如果你說你殺了人,但沒有證據,那也不行.”
小古的話,多少給我們不知所措的心一點安慰,但我們還是相信警察告訴我們的事實,而沒去想如果爸承認了,那他們非要從我們這裏打開突破口幹什麽?難道僅僅想考驗考驗我們是否誠實?
但我們家這些從不會撒謊聊皮的人,在這樣一件天大的突如其來的事情麵前,我們的頭腦已經蒙頭轉向了,根本就不知道去懷疑警察的話是唬我們的.
小古似乎對我們很同情,但他恪盡職守地履行著他的責任,不多同我們說一句話,媽媽也知道適可而止,我們沒再多問他什麽.
但是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強強,於是,在好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當那個表情嚴肅的趙隊又進來時,我再次提出要給強強一個電話,趙隊答應了我的請求.
接電話的是二媽,二媽說;自從昨天晚上我們被帶走之後,強強就一直沒再睡覺,孩子肯定是被嚇著了,起來小解十餘次,大解三次,今早上自己上學去了,他不讓他三舅送.
“你放心吧,小風,真沒想到強強從小被你們慣成那樣,真正時候還能上得去。小風,你們在哪兒,什麽時候回來呀?”
我的淚盈滿眼眶,
“二媽,我們一時半會回不去,麻煩您了,就這樣.”
媽媽要搶電話,被我急忙掛斷了,我怕她控製不了情緒,從而讓人警察不高興,我可不願因為自身的原因讓人粗暴地嗬斥.
我相信,隻要是我們的親屬,不用見麵,隻聞其聲,媽就會委屈不已,痛哭失聲,語不成句.
當我哽咽著把強強的表現說給媽媽和勤進聽時,勤進別過臉去,再一次出聲地流下了大男人不輕易落的淚,而媽媽,則更不必細說.
平時,強強被我們嬌縱得不得了,媽媽對強強更是過分地疼愛,而今,因為老輩沒有走好人生路,害得強強遭受牽連,小小年紀,稚嫩的心,卻要承受這麽多成人都難承受的事,這對孩子的心靈一生都是個重創。
強強,你好可憐,繈褓時你在蜜罐裏,享受著老輩人物質上精神上的關愛,六七歲時分享著老輩人婚姻的痛苦,如今,物質上的豐裕沒有了,你還要背負殺人犯外孫的稱謂.
都說警察怎麽怎麽腐敗,可在偵破這起殺人案的過程中,我所接觸的這些警察無論年紀大小,無論高矮俊醜,都給人一種強烈的正義感的印象,還真挺象警察的。
我當時真就希望強強長大後也能當一名正義的警察,但姥爺是殺人犯,殺人犯的外孫能當警察嗎?現在不是封建社會,沒有誅連九族,但有些血緣上的東西抹是抹不掉的.
爸爸媽媽曾經說過;他們什麽什麽都會為強強考慮,強強的未來一定會光輝燦爛雲雲,可如今,由於他們的任性,由於爸沒眼力見的外遇,實際上已深深地傷害了孩子的心靈.
而我自己,一味地依賴父母,從不想獨立,整天和父母攪在一起,也讓上天給了我一個懲罰,隻有強強才是最無辜的受害者,他不懂得避開.
而我這個為人之母的,卻要我的孩子丈夫和我一起承受,我也錯了,我曾經都想和勤進分開,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呀!我不應該結婚不離家,我更應該在爸有外遇後就離開家,我最應該在媽聽不進我的勸說後,斷然離開家,可我沒有,我心裏反對嘴裏反對行為上卻默認了,我……,我不該呀!
家弄到今天這個地步,我爸應負主要責任,再應負責任的就是媽和我.
不能怪勤進,勤進他是反對那種狀況的,但我都沒辦法阻止,他一個女婿又能怎樣呢?他七拐八彎後無奈地認同了我們在媽媽家住,除此之外,他又有什麽法子呢?
勤進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他不太願意表達自己的情感,結婚之前,我們沒有過激情的戀愛,結婚之後,因為思想觀念的不同,我們誤會摩擦,甚至想到過分開,但也是在這種摩擦過程中,我平靜下來現實起來,不再對勤進期望過高,也不再期待小說裏的愛,既然我自己就是一個凡人,哪會引起別人轟轟烈烈的愛?
平平淡淡才是真,真實的也是平淡的,太熱烈的感情不會永遠高溫,向昕小錦是一個例子,爸媽更是一個例子,近三十年的感情,爸還是有了外遇,而媽媽……,則不肯原諒爸爸,她總覺得爸的背叛是她一生的切膚之痛,一天到晚吵呀吵的.
也許喜新厭舊是人的天性,而一生相守白頭到老,則靠的是良心和慈悲,再好的人看了太久,也會讓人生厭,愛情不在了,如果你不想真的放棄婚姻,就需要有手腕,更要用心去經營,要有軟有硬,軟硬兼施,要去籠絡住他的心.
隻要媽媽你把我爸的心還留在你這裏,你就是嬴家啊!
況且我爸他有了外遇,也並非就是對媽媽你沒有了愛情吧?
可是我媽她不這麽認為,她把我爸過去和她之間種種種種的好翻出來,作為罵我爸的資料,越罵越起勁,越罵越興奮,任誰勸也不聽。
而我爸在無言的不耐煩中,一次次的失去了耐性,一次次的抱歉減少了,可我媽她並不懂這些,她一向認為自己是愛情專家,最懂愛情。
可我覺得我媽她隻能做一個一帆風順愛情的專家,不能做一個有挫折的愛情的專家,愛情的帆一旦遇上了風浪,她首先就掉海裏了,蒙頭轉向,大呼小叫,她根本就不會冷靜下來,睿智一點,把好舵,重新起航.
愛情是一個永恒的話題,不相信愛情也都離不開愛情,一個人的愛情觀能反應出一個人的文化素養和道德素養等綜合素質。
爸出軌了,媽不能從根本上阻止我爸,於是她就灰心了,表麵上放棄了,可心裏卻不放棄.
在那個小屋裏,我們一直待到中午,小古始終離我們不遠,大多是在門口徘徊,就連他自己上個w.c也會喊個別人過來,我們三個人沉浸在一片巨大的悲哀裏,一會兒竊竊私語,一會兒苦思冥想,公安局說的理由夠充分,我們完全相信卻又百思不得其解.
“你太天真了,小風,今天晚上是不會讓我們回去的,你看哪有一點點跡象?”
媽媽小聲嘀咕著.
“可我確實聽那幫人說的好象是24小時.”
“真的不象今天能回去的樣兒.”
勤進也附合著媽媽.
我們失神的坐在沙發裏……
看著窗外人來人往,忽然羨慕起他們來,無論是小商小販,,還是做什麽的,大多數都是極普通極平凡的人,可如今他們都自由悠閑地走在大街上,而我們卻失去了自由,在這一隅飽受精神上的煎熬.
十二點多鍾的時候,進來了一個領導模樣的人,他不威嚴,甚至有一點和氣,他說原先他在楊山待過四年,我仔細用心算了算,那也是我爸的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他自然知道我爸,我爸必然也會認識他的.可我爸那時是很自負的,一般的人他不太會在意,他有一句口頭禪;
“我又不犯法,我幹嘛巴結公檢法的人?”
而今他卻趴在人家的下頜上了.
我沒敢問人家是否認識我爸之類的話來和人家套近乎,從而博取人家的一點同情,我一點也不想有和人家拉近距離的絲毫嫌疑,我不想討好任何人,我覺得做到了殺人這份上,說什麽也不會減輕他一絲一毫的罪,我幹嘛要低下自己從不願輕易低下的頭,去求人家辦根本辦不到的事呢?
媽媽和我偶有插一下嘴,但都無關主題,他勸解我們的話和前些人也大同小異,無非是想開之類的話,並讓人端來三份飯讓我們吃,我們不吃,他就不走,說這是他的任務,讓我們務必吃光,說他們刑警隊沒有剩飯的傳統雲雲.
我們又彼此勸慰著,每個人吃了幾口,實在吃不下隻好放那兒了.
這時候,小古接受新的安排,領我們到刑警隊對麵的小旅館休息,我們三個人被安排在一個房間裏.
好歹勤進的口袋裏多少揣了些錢,否則還得讓刑警隊墊付住宿費。
就在我們進入這間屋子時,我看見了我爸曾經的一個朋友的兒子,他就是M老師的兒子.他也是一個警察,他也許認得我們,也許不認得我們,可勤進認識他。
他淡淡的看了我們一眼,又淡淡的走了出去。
現在在這裏,遇上了他,我心裏的屈辱感更強了,我們一家人真是讓人看了笑話了。
他們這樣子借錢不還,沒有道德底線的人,竟然高高在上的俯視蔑視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