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煞費苦心
沒有逮著機會,一連幾天過去了。
因為大姑的祭日在楊山在二媽家操辦,家裏來來往往的親朋就特別多.那天我爸又回來得晚,我媽就對著大大大媽反反了幾句;
“哥,嫂子,你們也看見了,一天到晚就這樣黑燈瞎火更宿半夜的,就是這麽忙嗎,大正月裏的能有什麽事情?我還真就不知道,他一天到晚是真忙還是假忙.”
我大大大媽心裏自然是明白得很.
白天時,我大大還來我們家,問我媽要帳本看,我媽不情不願地拿出來了.
我大大略略翻了翻我媽每天寫的那個收據,看到那麽多的白條子,不由得火了;
“雅文,你還念了一肚子書呢,你還是個老師,你這記的是什麽帳?純是流水帳,根本都看不出來掙沒掙錢,掙了多少錢,向昕那小子聽說變心了,倒不是個玩藝兒,可是,你們這帳記的這樣亂,弄得稀裏糊塗的,也別說讓人家不放心,這麽多白條子,都是怎麽回事?也不拿發票來實兌實銷嗎?你們做事真的是一點腦袋瓜也沒有,都說讓人抓唬你們是傻子,純粹是讓有些人在那裏渾水摸魚.小風,你也有文化,你不會幫著你媽看看,把把關嗎?”
一向中庸老好人的大大氣得身子都有些發抖,我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可我媽哪裏知道?我大大剛走,我媽就委屈的對我傾訴;
“小風,我從來都尊重我的大伯子大姑姐,特別是你大大,他心地善良,巴不得姊妹家都怎麽個好,可是今天,你大大對我的態度,可真讓我接受不了,怎麽咱家的什麽事情他們都要管?還那樣的態度,摔帳本,誰要你們管了?還氣得不行了,我學過會計嗎?還是專業出身?一直以來,你爸和小孫就讓我這樣記帳的,我怎麽知道怎麽一回事?”
“媽,我大大著急,他也是為了咱家好,這不是聽說向昕家要錢嗎?可是咱又拿不出錢來,我大大覺得不掙錢,咱們還一天到晚呼呼隆隆地幹個什麽勁?”
我媽是通情達理的,親人之間,她從沒有和誰紅過臉,我這麽一說,她也就過去了.
這不,吃過晚飯後,我大大和大媽過來溜達,順便肯定也是看看我爸啥時候回來,我媽一如從前.
此時的我爸一臉不耐煩,
“就這麽不體諒人,我多累呀!”
要在平時,我一準會站在我爸一邊,可如今,真想大聲質問他;
“說那話不覺得有愧嗎？別騙我們了,別熊我媽了.”
可我不能那麽做,真委屈得慌,真憋屈得慌!
我大大大媽趕忙把他們往一起和;
“雅文,男人哪能沒有個應酬?現在的社會,不像從前了,離了交際.辦不成事,想要幹個事情,就得付出多一點的精力和時間.你也得理解點誌超.”
也真的是難為了我大大大媽,他們有時特別希望我媽能聰明一點,對我爸有所防範,在大局上控製住我爸.可是,此時,他們又希望我媽能糊塗一點,在這些所謂的小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人,在性格上真的能做到那樣的分裂嗎?要有怎樣的一顆忍辱負重的心和隱忍大度的胸懷才能成為那樣理想的聖人?
看來,爸他真的有外遇了,過去無論怎樣,他對媽媽總是有著耐心和包容.
可現在,明明是他錯在先,他卻厭煩了,即使是因為愧疚,你也應該包容我媽吧?我心裏想.
爸他真的不再愛媽媽了吧？媽媽呀,你也真傻,天天給我爸擦皮鞋,天天把我爸送出門去,還望呀望的,真的把我爸送到別人懷裏去了,你還不知道.
也許對別人,你早就會看出端倪,而對你最近最親的人,你卻不能肯定,其實你的猜測是對的,你的敏感也是對的,可你還是要不斷地問自己,不斷地問別人.
那天晚上,趁著媽媽外出上廁所的時候,我悄悄地溜到了西屋,爸正在對著鏡子拽白頭發,知道他有外遇後,我現在對他這一習慣性動作特別反感,老就老吧,拔白頭發顯年輕給誰看？就那樣一個沒素質的女人,也值得你花這麽多心思去取悅於她?但爸的威嚴從未直接受到過挑戰,我還想為他保有這份尊嚴.我急三火四做賊似的說;
“爸,難道你不愛我媽了嗎？”
“誰說我不愛你媽？,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他竟然用聲高來掩飾他的心虛.
“你小點聲,別讓我媽聽見.”
嚇唬誰呢？還理直氣壯虛張聲勢的,這麽大聲,你怎麽不愛我媽了,還不得問問你自己,喜新厭舊,你也會喜新厭舊？
忘了過去是怎麽樣的對同事朋友說;我媽嫁給你的不容易了；
也忘了過去是怎麽樣的笑話別人;怎樣的作風不正派怎麽樣的不要臉了；
也忘了過去說;誰誰見了女人那一臉的猥瑣相了；
但我隻能在心裏說.
有時候,也想,為什麽我爸會隨上這濫情的潮流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想;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大姑祭日那天,小姑回來了,見到小姑的一刹那兒,我的眼圈紅了,小姑也是……
小姑把我拉到前麵嫂子家,那樣說起話來才方便,小姑是一個特別注重細節和影響的人.小姑無可奈何地說;
“小風,我們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說你爸,你爸根本不聽,多少年的老兄弟現在翅膀硬了,姐姐的話他聽不進去了……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讓你媽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不死也得瘋……除非沒有辦法了,否則決不能讓你媽知道.”
我心裏想;怎麽會沒有辦法？怎麽會到那地步？一定不告訴她就是了,讓這一切就結束在現在這種狀態.我真的沒想到小姑說的那種情況,我怎會想得到？我怎會想得到我爸竟然出軌出得那麽徹底？
小姑說;
“為這件事,我專門去找了小孫,他一口咬定他不知道這事.你說他能不知道這事嗎？他整天跟著你爸出出進進的,他個癟肚子,他嘴太硬了,就說不知道,你爸你媽白對他好了,他根本不為你們家著想.”
小姑一臉無奈.
“小姑,你別生氣了,你身體又不太好.小孫他能說什麽?一個是他不好說,另外,你讓他怎麽說？”
“你說得也對。你們家亂了，他也好渾水摸魚。我能不生氣嗎？小風,老這樣下去,你們這個家不就完了嗎？那女的,不為錢為什麽？我和你二姑想去罵她的來著,被你大姑夫給勸下了.後來一想,一個破鞋,她也不值得我們看,我們看都不要看,我們永遠輕視她,讓她自己趁早滾蛋……”
一向文雅的小姑竟然這樣說話,可見我小姑被氣成了什麽樣子？
“可不怎麽的？小姑,你看向昕和小錦就因為錢,感情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可我們家現在哪裏有錢？我怎麽現在覺得,我爸不放手錦繡,是因為他自己有私心,不僅僅是為了小錦.”
“要不你們娘幾個都好熊,就是都太善良了,一點心眼也沒有.咱不是要去壞誰,最起碼要有保護自己,防備別人的心眼呀!
你爸對方向昕那麽做,他也有他的道理,一碼歸一碼.唉!我們當姐姐的,該說的說了,該做的也做了,你爸他實在不聽,將來有一天……怎麽樣也是他自己作的.”
下午,二姑又把我悄悄地叫到前麵嫂子家.
“小風,我讓人算了,你爸命裏犯桃花,要不讓人寫一道符,塞你爸枕頭裏,很靈驗的呢!”
我心裏不信算命的.
“二姑,不行,萬一我媽看見了,問起來怎麽解釋？還是不用吧.”
二姑也怕被我媽發現,他們兄弟姐妹真的是為我們家好,對我媽好.
這份真情令我感動,更多的卻是心酸,我爸和我媽之間,我們竟然成了需要別人幫忙的弱者了.一定要讓我爸和她斷了,大姑夫不是說要先賣車嗎？
然而……
媽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我對媽媽說;
“媽,讓我爸賣掉那輛車吧.”
我媽一臉的不解.
“為什麽？”
她倒替我爸問起我來了.
“因為賣了車我爸去那個女的那裏就不方便了. ”
我隻能在心裏說.實際上說的是;
“這車費用太大了,油錢修理費太多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除了外遇,我爸多數事情還是聽我媽的.我媽也總是習慣坐著車去哪裏,對這輛車也形成了一定的依賴性,她自己就是從心底裏本能的拒絕,舍不得賣掉.
我媽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層上來.
晚上我爸回來後,我媽反饋給我的是;
“小風,你爸挺生氣的,說什麽‘我多大歲數了,小風竟然想讓我騎摩托車,大冷天的,我膝蓋又不好,她想凍死我呀.’”
我媽說這話時完全站在我爸一邊,倒有些埋怨起我來.
我都能想象出我爸的表情,他借著我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聲討我時肯定理直氣壯.
媽是一個在小事上說了算,在大事上不操心完全依賴丈夫的人,經濟什麽的她一概不管,反正她不缺錢用就行.
敲完爸爸的警鍾後,希望爸會有所收斂,趕緊和那個女人斷了,可是,一切依舊,我爸並沒有改的跡象,仍舊早出晚歸,偶爾夜不歸宿.
現在是我媽不明就裏,而我們心裏卻對爸爸相當的有想法,可是因為媽媽不知道,我們也隻能和爸之間打著啞迷,他和我們裝糊塗.
我心裏對我爸抓著錦繡不放手和他的外遇聯係起來就覺得他的目的都不是那麽純的,並不單純是為了小錦,也有可能是為了他自己的私欲,可是我們又不能對媽明說什麽,再說向昕也確實和小錦離心離德了,真的好難!
你說我爸對我媽都能那樣的背叛,也許向昕和小錦之間,還有什麽是不能發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