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紛擾不安
記得哪位哲人曾經說過;孩子是拉鏈,把夫妻這兩片衣服合在一起。
有時我甚至認為,強強就是我和勤進之間的拉鏈.
過去,如果某對夫妻之間的感情是因為孩子維係或者加深的,我會覺得令人不齒.
如今, 我這麽想,心裏並沒有難受的感覺.
強強聰明,解人意,由不得人不喜歡.
和強強倆叨叨咕咕,說東道西,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課.我從來也沒有單獨用卡片教孩子識過字,在對繪本讀物一遍遍的講述中,強強自然而然的就學會了識字,強強現在已經完全能夠獨立閱讀了,比同齡的孩子要早得多!
對強強繪聲繪色的朗讀,我們早已經司空見慣,不足為奇,可是,有一天,強強的朗讀還是令我們震驚了;
“……清清的水，潑呀，灑呀！周總理和傣族人們笑著，跳著，是那麽開心。
多麽幸福啊，1961年的潑水節！
多麽令人難忘啊，1961年的潑水節。”
他最後兩句讀的特別抒情!和他這個年齡極不相稱的抒情!令我片刻間都閃出了淚花,也許,強強將來可以當個播音員嗎?
我媽從老師的角度也給予了強強特高的評價.
這兩句話永遠印在我的腦海裏,我以為,強強是最棒的,也應該是最棒的.
勤進聽了,沒有說出什麽表揚的話,可是他的眼神裏充滿了讚許.
他是個父親,強強大了,他對我的依戀,令勤進尷尬又妒忌,強強在不同程度上也改變了勤進,他本是一個感情豐富,深沉含蓄的有心人啊!
如果媽媽不定時的吵吵鬧鬧,總讓我們覺得她是在那裏疑神疑鬼,願意自尋煩惱,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話,那麽向昕不定時的電話,著實也讓我們全家人不太開心.
我和我媽總是會勸我爸,放手了得了,把錦繡還給向昕,別讓小錦和向昕的感情出現了裂痕,每次都會把我爸惹得動了怒,這時,我爸在我們這兒,特別是在我媽那裏,特別的堅持原則,語言強硬,絕不心軟.
每次被我爸喝斥後,我和我媽最後都會噤若寒蟬,麵麵相覷,停個三兩天,不會再提這個話題,幾天以後,又會沒有臉了.
每當媽媽與我和爸爸溝通時,小錦總是在一邊不言語,也不插話,她不溫不火的樣子讓我著急,也同樣讓我理解,也許我和媽媽所說的話就代表了她的心意,也許她也確實說不準她自己的心.
對於向昕小錦倆的感情究竟怎樣,最有發言權的人應該是小錦.可是小錦也搞不清他倆是否不再愛了,但有一點小錦肯定的是;他倆的感情和從前不一樣了.
我爸那天說過的向昕身邊可能有了另一個女孩子的話，也在小錦心中,時不時地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波瀾，她不時地對我叨叨著；
“姐，我們兩個人中間會有那麽一個女孩子嗎？我怎麽想怎麽也想不出來呢！”
我問小錦說;
“小錦,你覺得向昕對你和從前一樣嗎？”
“不一樣.”
“向昕還愛不愛你,小錦,這個問題你最應該知道吧？”
“姐,我真不知道.他現在這樣的派頭我都有些受不了,可我不好意思說他.”
“姐一直認為你對向昕是那麽的有吸引力,他一直能容忍著你的缺點,他會為你做一切.”
“可是,那是過去呀!姐.現在他不是那樣了.他根本不聽我的,也不太注意我的感受,過去我說什麽他都聽,現在他根本不重視我.我們倆相距太遠,我有時想,相聚機會本來就不多,為什麽要撕破臉皮？要不歡而散？
他愛不愛我我估計不準,不愛到底是什麽樣子？他不說出來我也不知道.
姐,我們之間六七年的感情哪裏是揮揮手就能煙消雲散的？”
小錦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常常地舒了一口氣.眼瞼斜垂下來了好長時間.
“姐,向昕他二姑說;那麽多人要給向昕介紹對象,向昕都沒有看.那麽在我周圍,追求我的人也多的是,這有什麽好炫耀的？哪個男孩兒女孩兒還沒有幾個人追呢?何況我們倆也都不難看.”
小錦說的極是.有些男同學,明明知道向昕和小錦好,可是偏偏要來到我們家找小錦,寧願受著我們的冷漠,寧願和小錦在那裏幹坐著沒話說,幾次過後,才不來了,不止是一個.
“我毫不理會他們,我把自己包裹起來,默默的等候著向昕對我的召喚,隻要他說他愛著我,我會毫不猶豫的奔到他身邊,可是他不再對我言愛。過去，我們之間，他一言我一語的，無話不談，現在，我們之間，他無言我也少語的，好象是我自己在談。
我問他為什麽不說愛,他說這麽多年了,還需要一個勁的象初戀那樣子嗎？
我記得他當兵前夕，他已經不上學了，有一陣咱家鋪地磚時，家具都抬到了炕上，他就在立櫃後麵的炕上,那一條地方橫著睡的。那時他為了和我多相處一些時間，八月十五他都沒有回家陪他媽他妹，而是在我們家和我一起看月亮，然後說他想他媽了……
那時候，即使是你們讓我去小賣店打點醬油買點精鹽之類的，他都要陪我一起去……他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現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借口,沒有行動,語言也吝嗇.我們分開這些年,我覺得我們之間都有些陌生了,我們都不清楚彼此思想脈絡的軌跡,見麵時,他還拒絕我象從前那樣子和他牽著手,我很難受,姐,從前那種感覺好象已經找不到了…….”
我聽著小錦的話,心裏也很是糾結,是呀,這到底算什麽呢？
“再加上爸不答應他的要求,他對我愈發的淡然,但又好象不太敢跟我決裂,明諷刺暗挖苦的話卻不絕於耳.我不好意思當麵回敬他,但是心裏也覺得沒意思,這算什麽愛情？也許這是我們當初分開後的必然？
雖然我不會象原先那樣想不開,但是我畢竟為他也犧牲了很多很多,他現在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我們家對不起他家,他怪我不站在他一邊.倒站在爸這邊.姐,我永不會為了愛情,背叛父母,何況現在這種不定的愛情？”
陳錦真是一個孝順的女兒,我就不然.如果有一份真愛,我也許就會背叛父母和家庭,可是我沒遇到過.
外表沉穩的我骨子裏流著不安份的血,我的性格一方麵很傳統,另一方麵又很叛逆.
也許小錦應該知道,因為她是當事人,也許小錦不應該知道,因為我和我媽都不相信向昕會改變對小錦的愛.
隻是因為這錦繡的影響,我這麽想,一這麽想,似乎底氣都不足了.
向昕還是打電話來,對小錦的態度一方麵是拉攏,一方麵是埋怨.說我爸的時候則很沒有好氣,小錦則為難地一個勁的長籲短歎.
有時媽在一邊聽了他對我爸的態度都生氣,怪他那麽說我爸,而小錦太軟了,你說小錦鬧不鬧心？受夾板氣.
那天正好媽媽接的,
“姨,你說我大辦的那叫什麽事?當初讓我把錢給拿來時,他痛痛快快的現在我想往回拿錢,他卻紋絲不動,要不回來了,就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一和他說,他就惱,一和他提,他還惱,就把小錦拉出來擋著他,我和小錦感情好好的,為什麽總是要離間我們呢?”
媽說;
“向昕,你這樣說你大,你對你大這樣的態度,你和小錦之間還會好嗎？哪有女婿這樣子說老丈人的？”
想一想真是可悲的很,爸曾經喜歡向昕到什麽地步？上哪兒都願帶著他,到處跟人說這是他小女婿,喜愛之情不用言表,也許就在這些細節上,勤進感覺自己被冷落了也說不準？現在我也再不想去探究了.
“姨,你不要混為一談,我和小錦是一回事,錦繡的事和我們的感情沒關係,一點關係也沒有,人向理不向,沒有這樣做買賣的.姨……”
“向昕,你大還不是不放心,你們之間的感情嗎？自從小錦去念書後,你和小錦之間不東也不西,從不提結婚的事,你讓我們怎麽放得下心？你倆這麽多年了,怎麽弄得越來越遠了似的……”
媽很激動.
“小錦沒畢業,怎麽結婚？”
“小錦沒畢業？小錦哪有心情念書？你和你大之間吵吵嚷嚷的,對她也不管不問,結婚並不會影響小錦的學習的,小錦同學就有……”
向昕一下子就打斷了媽的話.
“別提他們,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小錦不畢業就不能結婚,多會畢業多會結,姨,你不必多說了,我大就是拿小錦當擋箭牌…….”
“向昕,你多咱和姨說話這麽沒禮貌？錢錢錢,一天到晚就是錢,不就是拿不出來嗎？你姨要是能拿出錢來,你姨早就給你了,什麽感情不感情的,就談錢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