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喬遷新居
我們家不打怵外人來吃飯,我們家也真就能遇上那樣的人.
F姐就是通過我二姑的介紹,認識我們家的人.
據說她和二姑的相識是這樣的;
我二姑家當時開了一家海鮮飯店,F姐他們家慕名去吃,去的次數多了,我二姑就注意上她了,發現她穿戴講究,還戴著腳鏈,覺得她有點來頭,閑聊之中,二姑問他家是做什麽買賣的,她說是倒藥的.
二姑說;我弟在楊山醫院有認識人,如果可以,我介紹你們認識,也許能成一個買賣.
不久,二姑就帶F姐來了楊山,我爸真就給她引見了一位楊山醫院的副院長,具體事宜,我爸再也沒有參與.
F姐很快也和我媽套上了近乎,把住了我媽的脈博,隨著我表哥他們小舅媽長小舅媽短的叫著,那一次來我們家,正好別人送給我們家一條好大的鰱魚,還沒等我動手,她就一個勁地自詡自己做的鰱魚是如何的好吃,我們不用她弄都不得勁了,隻好讓她上陣,她做得味道還真不錯,這樣一來,她好象和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後來隻要來楊山,幹脆就在我們家裏在我們這屋住著.
有一次,我大伯大媽回來,他們晚上在我二媽家住,早晨過來時,F姐還沒有起床,我大伯也不知真的假的,大聲耗氣的嚷嚷著;
“這誰家的女的,上人家睡覺,這大半餉的還不起來?”
弄得我們都很尷尬.
可是,F姐依然沉沉的睡著,醒來時,依然慢條斯理地穿著衣服.
吃完飯以後,她再慢條斯理的出門辦事.有一回,我們一起閑聊,她問小錦;
小錦,除了工作,就沒想過要做點什麽買賣嗎?
小錦說;
向昕家不指著我去掙錢的.
F姐說;
小錦,你此言差矣!誰有不如咱自己有.你看,我們家你姐夫掙錢,我也掙錢,我媽家我弟弟有時找我接個長補個短的,我從來也不用看你姐夫的臉色,因為錢是我自己掙的.
我們當時聽了,都不以為然,這兩口子,怎麽還分了家似的,離心離德的?
我搬家那天,F姐也在,兩桌飯菜,她給我主廚,她還給我買了窗紗作為我們喬遷的禮物,當我委婉的想知道多少錢時,她婉拒了回答.
農曆四月十七,十八,十九,是楊山的廟會,我們也不知道,我爸他怎麽知道我婆婆在岫岩,十六那天,我爸和誰也沒說,求了輛車,讓人上岫岩把我老婆婆接了過來,直接接來了我媽家.
我媽對我婆婆說;
“大嫂,你說你兄弟這人辦事就是不細作,也沒告訴我們說你要來,隻是一大早就買回來一大盆蝦爬子,讓我們放足調料,給醃上.”
“誰說強強他姥爺心粗呀?我看他心挺細的,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都能拿得起來!
我上岫岩好幾天了,昨天晚上,我大姑娘對我叨咕;說是今天早上強強他姥爺要來接我去楊山,我說我不去了,去了就是添亂,可我真有點想強強了.”
“大嫂,那可不是怎麽的?你想孩子那滋味,我懂!我還天天見呢,一天不見都想得受不了.”
“唉呀,強強他姥,俺們也吃不慣海貨,熟的都不吃,何況那醃的東西?俺們家就你大哥吃魚,把我都給惡心完了,我都讓他自己收拾,收拾幹淨了我給他做.”
“大嫂,那你可太霸道了呀!你不吃,還不讓你們家大哥吃.我們家願意吃魚,我們不太願意吃肉.”
“我就覺得那魚怪嚇人的,我們不敢吃,我就吃一樣魚,就是那黃花魚,我覺得那魚長的好看,也不嚇人.”
晚上,黃花魚在我媽的吩咐下,就上了桌.從此,勤進回家隻要帶魚,必是黃花魚.
也許我爸是想讓我婆婆見證我們的喬遷吧?老婆婆在我媽家住了兩宿,十八那天晚飯後,由勤進陪著去了樓上.
一九九四年農曆四月十九那天,我們終於搬上了新樓,和二嫂家對門,我眺望著遠處無垠的田野和隱隱的青山,心情格外的舒暢,一切都將是新的開始.
我婆婆在這裏住了一個禮拜後,回家了.
我們廠子現在又放假了，鑒於勤進的上媽家不得勁,我堅持不回媽家,我想真正過一過三人世界的生活。
可是……
媽因為把強強從小摸弄大,感情深的一天見不著就想,她希望我們回家去吃去用，晚上回來睡覺就行．可是我們拒絕了，我媽想強強又受不了．那一段時間我媽身體不太好，休了病假．
她經常去買完菜後就上樓來看強強,樓上樓下來來回回跑來跑去也太累了,我就留媽和小錦在我們這裏吃飯,爸偶爾也會領一二個人來這兒吃飯,勤進的臉色就不悅.他說；
“回來以為會避開他們這些人了，可是你看你爸又把他們領咱家來了，總是就沒有個清閑的時候，你說你爸怎麽就那麽願意帶外人來家吃飯呢？我真想象不出來怎麽就有你們家這樣的人，不喜歡清淨，就喜歡人多。還不知心疼自己的女兒，一點也不知心疼，就願意讓女兒受累，侍候人……”
那一刻我又不理解勤進了，怎麽就那麽欺訝呢？怎麽就那麽不合群呢？這不多年養成的習慣嗎？咱搬到樓上了，爸不是高興嗎？
菜都是媽買的,隻不過我做,而我做的動作在你回來之前就已經完成了,你還忙叨個啥？可勤進還是嫌忙叨得慌,有時中午索性就不回來吃飯.
有時候,吃完飯,媽媽和強強在大床上玩著,我會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太陽一點點西去,西去……
如果哪天白天有事,沒騰出時間來看強強,晚上,我媽肯定會來樓上看看強強,再帶著滿足回去.
有一天晚上,外麵下著大雨,我媽和小錦冒著大雨上樓來看強強,我們在一進門的小屋逗引著孩子,勤進在裏麵的大屋隻是躺著,甚至連起來都沒有起來,更不要說和我媽小錦打一聲招呼了,你說這算個什麽？我表麵上隨著我媽和強強玩,其實心裏隻是堵得慌,你怎麽能躺得住呢？你哪能睡得著呢？
我媽隻是問了一句;
“勤進哪兒去了呀？”
我說他回來就不太舒服,在那屋躺的,可能睡著了吧？
我媽再沒有一句話,我媽那樣感性的人,心裏怎麽會沒有想法呢？
直到我媽小錦走,他也沒有一點聲音,我媽她們走過後,他照樣沒聲音,讓我都真的以為他睡得特沉特香.
我的心再一次發冷,原以為環境變了,一切會變,可是……
他的心為什麽這麽寬這麽大？別說這樓是爸媽給的,就是你自己的,也不能不讓丈人家上門吧？,何況媽來逗孩子其實就是幫著看孩子呢？
我的所有努力和熱情他的心會照單全收,全部包容下去沒有一絲溫暖和感動,他的心又為什麽這麽小？一些很無意的話他聽了就是有心的,就會受到傷害。
一次次冰冷的感覺從心底浮上來,他不愛我.
我是一個內斂保守的人，除了隱忍退讓和善解人意,我不會更不願撒嬌,我天生不會使男人神魂顛倒,別看勤進表麵不動聲色,其實他心裏自有他的追求,也許他喜歡外向和活潑的女性,而我,至今在他麵前還很羞澀.
從來不知道幫著幹點活,隻知道察言觀色,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了,虎著臉,一言不發,即使打麻將輸了也是,那麽誰叫你玩的？再說你輸了誰還說你了不成？如果有錢,我會馬上補給他,可是仍舊難得笑臉.不說話也沒關係,你吃飯呀,飯也不吃,誰也不理,隻往床上一躺,一躺就是十幾個小時不動,真沉得住氣！
我一向就是最沉得住氣的人,偏偏在親人麵前,特別是在勤進麵前,我沉不住氣,可是話又說回來,即使我能沉得住氣,比起勤進來,也不及十分之一.
可是他不吃,我的心就難受,可他偏不吃.他不及時回來,我生氣,可是,他隻要一回來,不論多麽晚,我還是會沒事似的,我會忘了所有涼冰冰的要堅決離開他的感覺,隻要他高興就行呀!而又去承受再一次受傷.
紅荷來信告訴我說;她對她的感情有一絲疑慮,她不知道她的那個他是不是最適合於她.我對紅荷說;
“。。。。。。你不要當局者迷,紅荷,因為他對你太好了,使你有了更多的自信,你是站在MＬ君的肩膀上才仰望到了更高的天空，離開他,你未必會這麽有信心,別人也未必會對你有耐心,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他太慣你了,要我是他呀,適當和你保持點距離,你就會意識到其實他是對你最好的人,紅荷,好好珍惜吧!。。。。。。”
後來,紅荷來信告訴我說;
“陳風,你的話是對的,我動蕩的心因為你的話而安定了下來,仔細想想,我確實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確實是最愛我也最能包容我的那個人.。。。。”
我在心裏為紅荷祝福,我深信我的眼光不會有錯,那個ML君確實是真愛紅荷的.我能指導別人,卻弄不清自己的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