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為你而留
“想念的勤進;你好嗎？不知去了隊裏沒有？還是那樣子的看似無所事事實際上卻是在打發那種閑愁和無聊的光陰嗎？還是或者躺一會兒或者看一看雲際水流呢？
有許多時候覺得你的心好深好難懂,有許多時候又覺得你的心是那麽地澄明,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勤進,我太明白你,甚至有時候我的明白令我自己黯然神傷.許許多多的話想對你說,見到你,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許許多多的話沒對你說,或者神情卻告訴你,而有時候你沒說什麽,卻覺得你已深知我心,深解我意,雖然有時默默無語,卻覺得一切言語盡在彼此深深的注視裏.
昂立,這是那天我給你起的名字,或許你已忘記。我多麽希望你能昂然傲立於人前！那種淺淺淡淡的憂鬱神情從你的臉上完全隱去啊！
而勤進,我又多想沿著你心靈的迂回曲折的小巷,悄悄地走進你的心間,並深深地紮根在你的心間!
勤進,我有時覺得自己太幼稚,或者是太年輕的緣故,太重諾言了.真的,也許有點年紀有點名望有點地位的人說的話轉瞬便會忘記.
本來想去讀書的,勤進,仔仔細細想了許多許多,確實就是要找一種感覺,但誰能理解呢？雖然你微笑著揶揄我,但我知道你理解我的不可理喻.出去讀書我準備了堅強的決心,卻一下子便融化在你的目光裏,言語中.
回到家來,又矛盾了一整夜,我真的不忍你獨自留在楊山,也不希望一不小心就會錯過你失去你,因為世間也許有一些東西說不太清楚,突然間我真的好怕未來不可知,於是最後決定下來放棄讀書了,因為似乎你比城市裏的清風還重要.
那天去廠裏上班,我才知道我報的函授考上了,我說過我不注重結果,隻注重過程.但在這時候,這結果卻令我高興,我找到了一個可以回複我們廠長的堂而皇之的理由,要不是人家以為爸辦事怎麽這樣出爾反爾呢？另一方麵不用出去,三年以後我也會有一張憑自己的努力國家承認的學曆,我真的有點驚喜不已.
昨天,我找到我們廠長,說我已考上函授不想去念藥學院了,廠長許是喝了點酒,竟然冒出一句;“念什麽？”這句話令我大為失望,令我湧出無限遐想的希望在廠長眼裏竟是那樣的淡然,我心裏真有點笑自己的傻,竟會為這兒前思後想這麽多.
送人出去學習這事現在也無聲無息,無論如何,我退出了,我隻握住了憑自己努力換來的機會.我考上,對你來說，我感到你不會意外驚喜,也許本應在意料之中吧？因為我相信，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不過,有沒有一點點的為我高興,我的信心沒被全弄沒了.
前天去廠裏,Y君對我說兩天前人事局給我們廠來電話說，要拿戶口本和結婚證什麽的辦你的工作調轉。
不知你去隊裏沒有,也不知具體差哪兒？如果需要過來,比如拿結婚證什麽的,你就把原先開的結婚介紹信拿來吧,反正你抓緊時間酌情辦吧。
我爸今天還著急呢,怨我沒早給你去信.
這幾天家裏亂人太多,寫信似乎也沒有氛圍,現在也是在吵鬧的時候,電視也在不甘落後的大聲嚷嚷,如果沒去,如果去了未果,具體問題你具體分析吧.
有很多這樣的時候,當一個人執著地幹一件他想幹的事情的時候,許多人說他不現實,扯蛋之類的話,一旦他成功,他過去的一切都被人們承認了,理解了,比如說我的考上。
許多親朋還在誇我呢！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覺得考上了真的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這和當年考大學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我的意思是沒準哪天你會成為一個詩人,那些原稿都不要扔,或許有一天它們會身價百倍,知道嗎？我的大詩人,我要識你於無名之時,也願助你於落寞之刻。
你的笑對我很重要.我的心在細細地體味,外表卻淡淡地.
在你們家裏,我體驗到了親切和淳樸,領略到了真情和善意,這種感覺久在心頭.
那漫山遍野叢叢簇簇的綠,如果我是畫家,我會天天寫生的。我喜歡這綠色,喜歡這一家子的人,這一切源於你.
盼望你早日過來,我們好一起欣賞日出的霞光,一起享受夕陽中的清風.
思念是一種美麗,也是一種孤獨,有什麽能把此時此刻的我告訴給你……”
我終於做了這個決定,放棄了我一度想要抓住的東西,為了和勤進的感情,我願意留下來.
對於我這個決定,我爸我二姑很支持,我媽就很中庸,因為我媽和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要比我爸和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長得多,所以媽媽也是最能知道女兒心事的人。
盡管她對我的寫東西持反對的態度，要求我做完了正事再去寫寫呀劃劃呀，讓我有時有刻．她總是忍受傾聽著我，我叨咕沒上大學的遺憾，我媽聽多了是不是也覺得有點老生常談呢？也許她的耳朵也很滿，可是她卻不能傷我吧？媽媽就是媽媽，也許確實是這樣。
也許她內心深處也希望我出去闖一闖吧？可對於我的決定她也尊重,卻不像我爸那樣喜氣洋洋的.我媽對我考上函授也很平靜,好象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白蓮也是希望我出去讀書的,可當她聽到我一會兒說要出去一會兒又說不想出去,怕從此和勤進的緣份就斷了……看到我淚流滿麵,語不成句的樣子,她也好難,最後她還是尊重我自己的決定而不發表意見了.
對紅荷，我一開始就沒有隱瞞我爸去找廠長的事,紅荷一直認為我會和她一起出去念書的,一點也沒想到我會當逃兵.知道我放棄的想法,她第一句話就是;
“為什麽？”
“也沒有什麽,我不是考上函授了嗎？我就念它吧,國家承認學曆的.”
我這樣牽強的解釋.
“你認為這一紙文憑不值錢？國家不承認學曆？”
“那沒有.”
“陳風,那為什麽放棄呢？我永遠記得報名那天你的情形,在提取車間的樓梯上,你一反平時的穩重平和,你急得都慌亂了,你哭了,哭的那麽無助，那麽不甘心，你是那麽急切那麽不計後果要爭取讀書的機會，你碰頭撒野的去找廠長。
我當時特別慚愧,因為我沒有你的上進心,從來也沒想到要去學習，要去爭取讀書的機會。現在這個機會，真的是我的幸運。
你說你要去感受,為了這次機會，你違反了你做人的一貫原則，動用了你爸的關係，平時，我也會對這樣的行為感到不齒。
你做了，我卻非常理解……可現在,名額到手了卻鬆開了,難道這一切是為了愛情？為了姐夫？你那麽愛他嗎？他不可以等你嗎？ML都等我.”
ML是紅荷的男朋友,一個非常穩重的大男孩兒,也許他的性格在某些方麵和勤進很像,可是他對紅荷的愛卻是一覽無遺的,這讓紅荷相當地有安全感.我是紅荷的朋友都能很真切地感受到他對紅荷的愛.
“你畢竟比我小二歲嘛,可那時我倆卻太大了,我這個人一向不太主張晚婚的.”
“如果這樣,我不再說什麽了……可陳風,你將來可不要後悔呀.”
我特別喜歡紅荷的純情.我曾經對她說過;
“和白蓮,是濃得化不開的友情,和你,是純純淡淡的友情,有一定的距離感卻又那麽地知心……”
紅荷,我們的友誼在悄然不覺中也已經濃得化不開了，可我總是要在你麵前保留一份神秘感，其實，紅荷，我是怕因此失去勤進,對未來,我沒有把握,我隻要現在能得到的,也許,我確實愛他,甚至愛他有時的不可理喻,盡管我也怨他,但這都是小插曲,主旋律卻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