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穿進暴君夢裡3(新文求收藏~...)
「什麼?進宮?!」
這道聖旨不亞於一道晴天霹靂劈在永定侯府。
秦氏白了臉色,焦急的問道,「陛下怎麼會突然讓雲棠進宮?」
先不說雲棠現在昏迷不醒,就算身體痊癒,那宮裡又是什麼好去處?
陛下性情暴戾,喜怒無常,伴君如伴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掉了腦袋。
不僅如此,還有傳言說陛下他根本就不喜女色,甚至是厭惡!
他登基前並未娶妻,如今登基半年,後宮仍然空無一人。就連諫言他選秀納妃的臣子,都被他砍了腦袋。
這樣一個狠辣又厭惡女色的暴君,突然毫無預兆的讓雲棠進宮,如何不讓她心驚膽戰?
永定侯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朝會上陛下並無異常,沒想到下了朝就派人來府上傳旨了。」
「莫非是咱們魏家最近犯了什麼忌諱,讓陛下不滿,因此想以雲棠做文章對咱們永定侯府出手?」老太太揣測道。
永定侯眉頭緊皺,搖了搖頭,「以陛下的行事,說句不好聽的,他想殺就殺了,連借口都不必找。又何須轉彎抹角的用一個女子來做文章?」
這倒也是。
縱觀以往,陛下毫無緣由就殺的人還少嗎?他根本不在乎名聲非議,行事全憑己好,拐彎抹角找借口再殺人的事,還從未有過。
「可若不是這個原因,那他讓妹妹進宮做什麼?總不能是看上了妹妹吧?」永定侯嫡長子魏琛說道。
這也不太可能,有傳言說陛下未登基前曾被後宮女子凌虐,以至於厭惡所有女子。他至今不近女色便是最好的證明。
「怎麼就不能是看上了咱們雲棠?」二夫人衛氏開口道,「咱們雲棠生的花容月貌,沒生病之前還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若不是病了這幾年,提親的人都要踏破咱們侯府的門檻了!陛下與雲棠年紀相仿,先前雲棠做永安公主的伴讀時經常進宮,或許是那時候陛下偶然見過她,一見傾心也未可知?」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讓人病著進宮的啊!」魏珉說道。
眾人憂心忡忡,卻也猜不到陛下的用意。
秦氏已經慌的沒了主意,「侯爺,你快想想辦法啊,總不能真的送雲棠進宮吧?」
永定侯自然也捨不得讓唯一的女兒進宮,他思忖良久,終於拿定主意,「你們先別慌,陛下應該不知道雲棠昏迷,我去宮裡稟報此事,趁此機會探探陛下的口風。」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大哥務必小心,千萬不要惹怒了陛下。」二爺魏紹平神情嚴肅的叮囑他,誰都知道陛下陰晴不定,就怕沒有探出什麼口風,反而把整個侯府都搭上。
「我省的。」 -
御書房裡,身著玄衣的男子負手立在窗前。
窗外正對著御花園,此時春光明媚,百花盛開,滿園春色。然而這如畫美景卻入不了他的眼。
他眼底一片漠然,俊美的面龐冷硬如冰,身上似乎有一股無形的煞氣散發出來,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冰冷起來。
孫福心驚膽戰,陛下今日的心情很壞,不知道會不會遷怒身邊的人,或許他這個太監總管也要做到頭了。
被太監領進來的永定侯,同樣心頭一驚,暗道不好,竟然撞上了陛下心情不好的時候。
他連忙跪拜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免禮,永定侯求見孤所為何事?」
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永定侯忍不住頭皮發麻。
「臣來叩謝陛下隆恩。小女何德何能,竟能得陛下青眼,恩典她入宮伴駕?此是小女三生有幸。只是小女一直纏綿病榻,昨日再次昏迷,至今未醒。臣恐她病體對陛下有礙,斗膽懇請陛下,准許她養好病體,再行入宮。」
永定侯說完,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頭頂似乎有一道鋒利的目光鎖定了他,讓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良久,才有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誰說孤是讓她進宮伴駕?永定侯莫非沒聽她說起過,孤昔日落魄時,可是被她狠狠羞辱過一番!如今風水輪流轉,她也該為當日所為付出代價了。」
輕飄飄的幾句話卻讓永定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心下駭然,竟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卻對上了商臨陰鷙狠厲的目光。
「昏迷不醒?呵,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孤的手上!」 -
昏迷中的雲棠,被抬到了宮裡。永定侯夫婦再是捨不得,也不敢拿整個侯府的身家性命做賭。
雲棠被安置在了重華宮,距離皇帝寢宮最近的一個宮殿。不知道是為了方便見她,還是為了方便折磨她。
不過自她入宮之後,商臨始終沒有出現,只有幾個宮人在安靜的照顧她。
這一切雲棠都不知道,她陷入了昏迷,就真的封閉了五感,對外界的事絲毫不知。
只在夜幕降臨時,再次進入商臨的夢魘。
還是在冷宮之中。
雲棠推開硃紅色的宮門進去,就看到一個太監兇狠地踹了商臨一腳。
商臨似乎長大了一點,但看起來更加瘦弱了。臉頰上沒有一點肉,顯的一雙眼睛大的驚人。他瘦小的身子被踹的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半天沒有爬起來。
那太監又老又丑,看穿著只是宮裡最下等的僕役。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最下等的奴才,也能欺辱商臨。
太監把一碗飯菜倒在地上,然後用腳去踩。
邊踩邊陰測測的笑著,「小兔崽子,過來吃啊,爺爺給你送飯來了!還當自己是皇子呢,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狗雜種,還敢給爺爺甩臉子。爺爺讓你舔鞋是抬舉你,不識好歹的玩意兒!」
商臨已經好多天沒有吃過飯,他餓極了,餓到只剩下本能。他聞到飯菜的味道,掙扎著爬到那堆飯菜前,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儘管那飯菜都已經餿了,儘管那飯菜被人用腳踩過,沾滿灰塵,然而他卻什麼都顧不上,雙手並用的從地上抓起食物往嘴裡塞。
「哈哈哈,那麼硬氣,不還是吃了爺爺踩過的飯菜?」
看著往日高高在上的皇子在他面前像狗一樣掙扎,任他欺凌,他心理升起一股變態的快感,好像把這些人全都踩在了腳底下似的。
他也確實這樣做了,他在商臨趴在地上吃東西的時候,把腳踩在他身上,用力碾壓。
商臨被他踩的爬不起來,一隻手還往嘴裡塞著食物。
雲棠又心疼又憤怒,她衝過去,一腳踹開那個太監,「狗東西,給我滾!」
那老太監被她一腳踹飛了好遠。雲棠也沒顧得上管他,急忙去拉商臨,「別吃了……這些東西都壞了。」
然而商臨充耳不聞,仍然狼吞虎咽的吃著。
雲棠死死咬住嘴唇,眼睛酸澀,一個小孩子,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經歷這些?
她一把拍掉他手裡東西,死死抓住他的手,聲音發顫,「別吃了!」
商臨不停塞東西的動作頓停住了,抬頭茫然的看著她。
他頭髮亂蓬蓬的,滿臉臟污,唯有一雙漆黑的眸子,乾淨的不染一絲塵埃。
這樣清澈的眼神,怎麼會有人捨得傷害他!
雲棠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牽著他往外走,「我帶你去找吃的。」
走了兩步,雲棠發現他的腿受了傷,走路時一瘸一拐。
她停了下來,捲起他的褲管,看到上面淤青一片,再也沒忍住眼淚掉了下來。
「阿臨對不起,我來晚了。」
商臨木木的看著她,她的心疼她的憐惜她的眼淚,都讓他感到憤怒。
騙子。
曾經,她也這樣心疼過他,也這樣在他面前掉過眼淚,只不過全是為了騙他!在他愛上她之後,再狠狠的嘲笑他!羞辱他!
他不會再上當了!
雲棠止住眼淚,背對著他蹲下身,「上來,我背你。」
商臨不想讓她背,但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他伏在她背上,被她背著出了冷宮的大門。
宮外又變成了喧囂熱鬧的街頭。
雲棠背著他在一個餛飩攤前停下,小心的把他放下來,扶他坐在凳子上。
擺攤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阿婆,笑眯眯的招呼他們。
「阿婆,來兩碗餛飩。」
等待的時間,她問擺攤的阿婆借了一盆清水,細心的給商臨洗手凈面。
她細白的手指,拿著沾了水的濕布,在他臉上輕輕擦拭著。動作溫柔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臉上的傷口。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
離得近了,商臨甚至能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像兩把小刷子。她眼睛里閃著細碎的光,柔軟的手指偶爾擦過他的皮膚,帶著溫熱的觸感。
擦完臉又幫他挽起袖子洗手,看到他手上那道疤,她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抿起了唇,將他的手慢慢浸在水中。
她的手柔軟白皙,手指纖細修長,指甲圓潤,透著健康的粉色。與他乾瘦黑黃又瘦小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卻一點都沒有嫌棄,抓住他的手,輕柔的替他清洗。
餛飩端上來,熱騰騰的冒著香氣,雲棠把兩碗都推給他,「快吃吧,這家的小餛飩特別好吃,皮薄餡大,湯鮮味美,以前哥哥帶我吃過一次,我就再也忘不掉了。」
身體的本能驅使著他拿起勺子,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她露出一抹淺笑,溫柔的注視著他,「慢點吃,小心燙。」
商臨充耳不聞,仍然吃的很快。眨眼間,兩碗餛飩就被他消滅殆盡,連湯都喝的一乾二淨。
雲棠又有些心疼,「你餓了太久,不能一下子吃太飽,不然會不舒服。我下次再帶你過來吃好不好?」
幼小的商臨沒有反應,她便不再多言,摸了摸他的腦袋,結賬之後,又背起他往回走。
商臨趴在她背上,熟悉的甜香襲來,他目光晦澀的看著她。
她的皮膚白皙如雪,側臉精緻漂亮,脖頸修長如同天鵝頸,小巧的耳垂後有一顆細小的紅痣。她緊抿著唇,額前沁出細密的汗珠,臉頰上也染上了一層薄紅,讓她多了幾分糜麗的色彩。
她柔軟的長發隨風飄動,帶著清淡的花香,拂過他的鼻尖,有點癢。
夕陽在他們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這條路彷彿沒有盡頭……
……
天光大亮,夢境如潮水般褪去。商臨從床上醒來,失焦的眸子漸漸清醒。
入目一片空蕩,他仍然是在冰冷的宮殿里。
一道低沉沙啞的低喃逸散在空氣里。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