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陰間見聞
我像是做了一場夢,夢中被一團力量拉扯。
等再次睜眼,所見所聞皆與張自清所說的事情一模一樣。
土地廟前人來人往,糕點、水果、酒肉應有盡有。
打這兒剛路過,真的感覺很餓。
可我很清楚,魂魄離體后,人是不可能會有飢餓感的。
忍著飢餓,騎著白馬繼續前行。
到了羊角路,前方岔開,我選擇左邊陰氣森森的小路。
很快,便到了傳說中的陰陽界,過此界便是黃泉路。
在這裡聽到很多熟悉的聲音。
包括我爺爺的、張娜的、甚至是曾經見到的人。
他們都是黃泉路的孤魂野鬼。
若是我答應一句,那些鬼魂便會對我奪舍,取而代之,那個時候,恐怕就真的回不來了。
看著人來人往的靈魂,有的哭嚎不肯前往,有的滿嘴花言巧語討好陰差。
還有的迷迷糊糊一路直走…。
任憑陰魂使出千般辦法,都掙不開陰兵手裡這死亡的鐵鏈。
當然,並非每一位陰魂皆是如此凄慘。
路上還有一些人是騎著高頭大馬,後面跟著牛車馬車,上面裝著數不清的金銀。
這些人都是生前做好事,死後有孝子賢孫在陽世挂念,到了陰曹地府同樣高人一等。
我過了黃泉路,進入一條狹窄的山澗小路。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陣犬吠聲。
恍然間,我記起這裡乃是書中記載陰曹地府最為兇險的惡狗嶺!
懂點的朋友都知道,狗和雞是陽間和陰間溝通最重要的媒介。
狗可以看到陰間的靈魂發出叫聲。
金雞報曉鬼魂就必須避讓陽光以免魂飛魄散。
這個惡狗嶺,可不是什麼好惹的地方。
數不清的惡犬盤踞此處,凡是過路陰魂皆落入惡狗腹中。
陰差不會過問也不會管,此時全靠家屬給逝者送來的打狗乾糧。
現在問題來了,張自清也沒給我打狗用的乾糧啊!
那惡狗嶺滿山皆是殘肢破體,污血淋淋。
能安然通過惡狗嶺的更是寥寥無幾。
我騎白馬經過,是真害怕了。
經過山坡,就聽見身後的犬吠聲越來越大。
當我回頭一看,「我勒個去!」至少數百條呲著凶牙的大黑狗追向我。
狗還邊跑邊流口水,就好像把我當成了肉骨頭似的。
白馬速度不緊不慢,我真急的要死。
要被這些個惡犬圍住,那可真得又死一遍了。
陰曹地府沒有五行,所有道術都是沒用的。
忽然,四周颳起了一陣大風。
耳邊傳來一人說話的聲音:「大人別緊張,黑狗不咬善人,他只是聞聞,不會害你的。」
聽到張自清的聲音,我心裡這個氣啊。
既然有這個說法,怎麼來之前不告訴我!
很快,我被黑狗圍住。
我雖然不是什麼天大的好人,好在沒做過什麼缺德事兒。
再說了,我還是巡陽司的身份,這個做不得假的。
隨著惡狗上前,白馬被迫停下。
好傢夥!那惡狗流著口水,齜起獠牙,體型足足趕上小牛犢子了。
圍著我聞了聞,嗅了又嗅。
幸好它們沒有其他過激的舉動。
待惡狗散去,我非常懷疑張自清是故意地試探我。
如果我是假的巡陽司,在惡狗嶺就回不去了。
翻越惡狗嶺,眼前出現一座橋。
牆頭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面用雕刻一行篆體碑文:
為人容易做人難;再要為人恐更難。
欲生福地無難處;口與心同卻不難。
我剛上橋頭,莫名口渴難耐。
順著高處向遠方眺望,橋對岸路邊有一座瓜棚。
那裡聚集著很多人,顯然,過了鬼門關趕路到這兒都是又累又渴。
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婦提著水壺挨個倒水。
其中不乏一些不想喝水的陰魂,可瓜棚邊上還站著豹頭環眼的鬼差,手握鬼頭大刀,不喝水就砍掉腦袋。
這個地方恐怕所有人都有耳聞,此地乃是陰間奈何橋。
橋下有一位老婆婆,她叫孟婆。
與傳說中不一樣的是這位孟婆長得也忒俊俏了。
我雖然口渴,也不敢去嘗一嘗這個孟婆湯是啥滋味兒。
剛下橋,我被兩位鬼差攔下。
大刀一亮,問我是幹啥的?
我不敢怠慢二位鬼差,忙說自己是巡陽司,此行下地府來辦事,頂頭上司是黑無常范無救。
鬼差說:「怪不得這麼不會辦事,原來是范無救那個鐵公雞的部下。」
另外一位鬼差說:「還真是這樣,上邊摳,下邊也摳門。」
兩邊冷嘲熱諷,搞得我也挺尷尬的。
真是千算萬算,算不到陰曹地府里的官差,竟然也吃拿卡要。
過了奈何橋,又出現三條岔路。
右邊那條是地獄,中間是投胎,最左邊則是進城路。
在咱們廣袤農村老人過世,都會請陰陽先生來唱詞,領著孝子賢孫跪拜。
有一句詞唱,「陰間路上心莫慌,三條大路走中央。」
這首詞的意思,就是喝過孟婆湯腦子不清楚,陰陽先生提醒你儘快趕路去投胎,也許會記得起前塵往事,或者再續前緣。
我奔著鬼城的方向走了小半晌,前方出現一片被陰霧蒙蒙遮掩著的一座古城。
當初我過陰曹走的是小路,像今天這樣走大路,還是第一次瞧見如此氣勢恢宏的古城。
城門樓兩側掛著大燈籠,因為年代古老的原因而變得斑痕累累。
古城外有專門拴馬的樁子,我將白馬拴好。
直奔大門走去,這裡有金甲武士看守,個個長得青面獠牙,手持打鬼鞭。
進入古城沒多久,立刻有鬼差上前盤問。
我說自己是巡陽司,來這邊找范無救。
陰曹地府有七十二路陰司,十大陰帥,四大判官,十殿閻羅。
大家各司其職,各管一攤。
鬼差上下打量我一番,待我亮出巡陽司印,鬼差便在前面帶路,直奔范無救所在的無常殿。
黑白無常在陰曹地府的官職是陰帥,要比陰司高一個等級。
這裡雖然與古代縣衙沒什麼區別,但是老百姓穿什麼樣的衣服都有。
說實話,我現在挺著急的。
林茹被勾魂到了陰曹地府,天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萬一真的救不回去,我們倆這輩子恐怕註定無緣了。
到了無常殿,范無救匆匆出來,拍著大腿道:「哎呀我去,你啥時候沒的?我咋還沒接到通知呢!」
我一腦門子黑線。解釋道:「老范,我還沒死呢!這次是拜託東北出黑宗幫忙下的地府,我時間不多,你快點幫我辦件事。」
當下,我把林茹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范無救。
范無救一聽,然後說,若是擅自配冥婚在這邊也是犯法的,等會兒他去找老謝問問。
白無常謝必安,專門緝拿鬼魂,協助賞善罰惡,在陰曹地府等於警察部門裡的局長。
老范說他和謝必安是多少年的好哥們,這點事兒不算啥。
說罷,帶著我找到謝必安。
見面后,謝必安叫鬼差調出林茹的卷宗。
看了又看,審了又審。
幾次欲言又止。
我催促道:「啥時候給解決?」
謝必安說:「這婚配得沒毛病啊!」
我剛要急眼,謝必安把他的小本本遞給我,讓我自己看。
只見上面寫著「夫君陳正!」
我指著自己:「我在這兒呢!你們這個系統有問題啊,難道重名的也算啊?」
范無救說:「是啊,老謝這擺明有毛病啊!」
「別急,我這就讓下屬把二人帶來!」
我焦急等待著,總感覺事情哪裡有些不對勁。
過了小半晌,鬼差帶來一男一女。
那位站在林茹身側的男人,竟長得與我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