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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尋命

  林茹聽我說完,只剩下頻頻點頭了。

  把她的生辰八字要來,傳統的批卦是根據天干地支來推測大概的命運,而義公山錄的過人之處在於「尋命」。

  可以準確分辨出哪些氣場是足以影響人的命運,進而尋到真正的命運。

  比如一個人,他的陽壽七十年,壽終正寢。

  可偏偏中途發生了意外,遭受病氣纏繞,或者被意外殘疾,癱瘓在床,依舊是七十年壽終正寢。

  那些可能發生但沒有發生的事情,世人很難捕捉,義公山錄之所以一卦難求,遭受那麼大的報應,皆以「尋」字有關。

  其實,我也沒想到過自己命格初成,第一卦是給林茹算的。

  可當我以義公山錄推算她的命盤,並以尋命決觀察林茹之時,我的眼前出現一幅畫面,她穿上嫁衣嫁給了一位死人。

  之後,林茹躺在棺材里,讓其他人以紅繩與屍體牢牢捆綁,蓋上棺材,貼好符咒。

  畫面消失以後,我以觀神術再次端詳她的面孔,此時已經沒有之前氣場的阻礙,她的膚色暗沉,隱堂之處黑黃疊加,不久之後將會大禍臨頭的徵兆。

  林茹很敏感,她有些慌張問:「剛剛你的表情特別豐富,是發現了什麼嗎?」

  我深思道:「一言兩語還說不清楚,等我忙完手裡的事情,幫你改命,盡量不要外出,就算出去也要選擇白天,只要你留在我這兒,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

  「命……也能改?」

  「別人不能,但我可以啊。」

  她豎起大拇指,後面的事情我們倆也沒再繼續深聊,秦壽沒來之前,我幫著林茹一起收拾東西,過了中午,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看是本地號我就接了。

  結果竟然是秦壽,他說:「我本來不想走官方的,可唐麟知道以後沒答應,收拾收拾,等我過去接你。」

  撂下電話,我也挺無奈的,只要和官方打上交道,準會麻煩不斷。

  隨手將勾牒和銅錢劍收好,又拿了點蠟燭,拜過了祖師爺沒多久,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門外。

  我出去迎接,見秦壽與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一同走來,彼此握過手,男子說他叫李戰,特殊案件調查員。

  「麻衣派,陳正。」

  「這裡不錯,馬上要深度開發了。」

  「你要是談拆遷,咱們就進屋談,要是捉妖就去車裡。」

  李戰哈哈一笑,說像我這樣的年輕人他喜歡,等事情結束以後,找他去備案。

  我問:「辦成了給錢不?」

  「我個人出資,可以請你吃一頓燒烤。」李戰爽朗道。我做了個 OK的手勢,坐到車后給我選了三個地方,分別是一些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老師傅。我搖搖頭,告訴他這些都不對。

  李戰不解,問我為什麼?

  我說:「那是薩滿剪紙,不是尋常之術,你給我的三個人位置不對,他們皆不住在方城之內。」

  老沈城的建築格局是天圓地方,八門對八街形成一個方形的格局,並沿著方城向外擴展成圓形,在地圖看,早期的沈城就是一個銅錢的模樣。

  方城在清朝也叫罪城,一些京城裡面犯了錯的貝勒爺,王爺都會發配到這裡繼續生活,他們統一住在方城中心地帶。

  可方城的人口也不少,找起來很困難。

  信心十足,告訴李戰先到懷遠門。

  麻雀也稱「家賊」,你仔細看,有的地方麻雀成群,有的地方哪怕你撒下穀子,麻雀也是一隻沒有。這是因為麻雀本身對風水很敏感,其中伯奇恰恰對夢的感知程度,與麻雀對風水的感知一樣。

  等我們到了方城內之後,我說:「你們倆誰當誘餌?」

  李戰和秦壽同時問:「什麼誘餌?」

  我說:「當然是引伯奇出來啊,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秦壽遲疑道:「真能做夢?」

  我說:「你要害怕就算了,讓李哥來。」

  「次奧,你說誰害怕呢?小爺是膽小的人嗎?甭管什麼夢,你就隨便讓我做,不刺激都不行!」

  秦壽極度好面子,李戰一句話沒說,他自己就主動攬下。

  接著,我們三個大男人做了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在旅社開房!

  而且是三個男人開一間,叮囑老闆要帶窗戶的。

  老闆掃了一眼身份證:「三個人,一張大床房,你確定?」

  「確定,趕緊辦。」

  「我們這裡可是正規場所啊。」老闆有些遲疑,反反覆復掃視我們三個。

  最終還是李戰出面,亮出證件才算順利開房。

  不過,在一些退房男女的眼神中,我似乎讀懂了一些很尷尬的事情。

  剛進屋,我對秦壽說:「把衣服脫了,上床躺好。」

  「霧草,你要幹什麼!」他警惕道。

  我圍繞著床的四個角擺下四支蠟燭,將那天在外撿到的紙人交給秦壽,要他貼在肚皮上平躺。

  又給他一道我畫的符,讓他攥緊,這樣不至於被噩夢給嚇死。

  李戰還有點不相信,噩夢還能嚇死人?

  我讓他耐心等著,秦壽閉上眼睛,因為他是習武之人,氣血旺盛,幾次入夢失敗,我沒辦法只好用銀針泄了他體內真氣,導致秦壽坦然在床上,十分無力。

  我連續施安魂咒,待秦壽沉沉睡過去時,四枚蠟燭被我點燃。

  讓李戰下樓在外面等著,若是看到有黑麻雀飛出去,立刻跟上。接著,目送李戰離開,我將房間的燈全部關閉,銅錢劍用紅布蓋好,我自己則躲在窗帘後面。

  只見過了不一會兒,貼在秦壽肚皮上的紙人竟然站了起來!

  它在肚皮上搖擺,一點點變成紅色的液體,流淌在秦壽的肚臍周圍。

  可秦壽依舊沉睡著,大約又過了十分鐘,他的面目表情開始逐漸變得非常猙獰。

  全身上下的血管暴起,額頭上掛滿青筋。

  他痛苦掙扎,床榻被發出「吱吱」的聲音,甚至隨時可能被壓斷。

  突然,他張開嘴,一股子黑氣順著喉嚨吐出,盤繞在頭頂上方不散。

  這一切都是屬於秦壽的噩夢。

  我躲在窗帘後面,大氣兒也不敢喘。

  聽到一陣陣刺耳的聲音,有些像磨牙,也很像用尖銳物品擦玻璃,蠟燭的火光搖曳,那聲音越來越近,突然,一隻黑色的麻雀落在窗戶旁。

  它緩緩地跳進了屋子,『噗』的一聲,麻雀竟變成一位蓬頭垢面的男童。他的頭髮亂糟糟的,臉長在後腦勺的部位,穿著一身黑衣,並且腳上還纏著帶刺的鐵絲。

  燭火讓男子的臉在黑暗中愈發清晰,那是一張充滿怨恨的臉!

  惡狠狠的眼睛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

  他深深吸了口氣,盤旋在空中的黑氣形成漩渦般進入了他的口鼻,站定了身體,男子後腦勺露出的面孔呈現出欣喜的笑容。這時,他將頭髮向後梳,蓋住後腦勺的鬼臉,走到秦壽近前,輕輕撫摸他的額頭,血珠順著頭髮一滴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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