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活人陰葬
收起鎮邪劍,那隻烏鴉漸漸化為一灘血水,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對於真相的渴望知道,好似有萬千隻螞蟻爬過般那樣難受。
為什麼等待一條龍?
它究竟是人還是妖?
憑什麼他才可以救我的命格?
王林、紅衣女子、張子昂還有黃皮子墳那位神秘人,他們給我感覺像是各懷鬼胎,十分不睦,而張子昂所殺死那位萬壽山的宮女,明顯是想要我的命,但今天張子昂卻矢口否認是他派人來殺。
拔下鎮邪劍,我整整走了半宿,天亮之時總算進了家門,我發誓如果我有錢了,第一件事就是買輛車,
筋疲力竭坐在太師椅上,脫下鞋子揉一揉腳底板,心裡也對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發生的事情梳理,很遺憾,我現在真的是一點頭緒沒有。
忽然,二樓的拐角處傳來細微的響動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側過身,正好能順著台階的縫隙看清楚二樓,原來是小魚兒正坐在台階上打瞌睡,她額頭不小心磕到了樓梯,正揉著磕疼的部位看見我,她揮揮手:「大哥哥,你回來了。」
我說:「怎麼不睡覺啊?」
「昨天我看你時運很低,本想阻攔,我爸讓你隨緣去做,他會在生死危機時候出手幫你,可我還是有點擔心,擔心你萬一缺胳膊斷腿兒,還怎麼做飯啊,等著等著,不小心睡著了。」她嘿嘿傻笑,又說:「你不在家,我爸做的東西太難吃了,我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我心裡一暖,讓他稍等一會兒,等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做的。
小魚兒在樓上小跑下來,跟著我一起去了廚房,她站在旁邊,聚精會神學習著。
我從小跟隨爺爺一起生活,打記事起我就已經開始自己照顧自己,煎炒烹炸自然也不在話下。
當我把熱氣騰騰飯菜端上去,小魚兒特別高興,她也不管熱不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看的我特別擔心別在燙壞了。
她嘴裡嚼著東西,含糊不清道:「哥哥,你女朋友走了。」
「走了?」
我一嗓子把她嚇一跳。
小魚兒說:「是啊,昨天晚上走的。」
我匆匆跑上二樓,推開門,看著乾淨整潔房間,她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樣,我在一時間有些失神,娜娜為什麼一聲不響的離開?難道她一開始就在騙我嗎?
我很無力,就像一位快要渴死的落難者找到了一片海水。
失魂落魄的走下樓,小魚兒卻在兜里拿出一張紙條,她說:「那位姐姐留給你的,我已經看過了。」
「你為什麼不早說。」我急忙接過來,娟秀的小字寫著:「對不起陳正,李帥找到我,他給我發了視頻,我爸被他們囚禁在狗籠子里,那些人用開水燙他,放狗咬他,折磨他,就算他在怎麼喜歡賭,他也是我的父親,李帥說,想借我來助運,我答應了,他會放掉我爸,然後給他們夫妻兩個一筆錢,對不起,我不能再與你一起考大學了。」
我肺里好似被嗆過一大口的海水,使我般透不過氣,無法呼吸,心裡的苦澀瞬間轉為憤怒,我狠狠撕碎了紙條,無處發泄的怒火就像炸彈那樣讓我特別難受。
那些逼我動手的敵人,他們沒有對張娜的父母下手,可李帥卻如此的下三濫!
我不是莽夫,甚至可以說是小心謹慎,但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摸了摸小魚兒的頭髮,短短的幾天相處,我竟然習慣去照顧她,我認真說:「這幾天哥哥可能不會給你做飯了,你學著照顧自己,千萬別指望樓上那個不靠譜有。」
「爸爸說,他決定在龍出現之前,不讓你離開這裡。」
「人總有一死。」
我說話時候故意看了眼二樓,大漠封鬼商人,不管我爺爺到底留了什麼局,我也必去找救張娜。
小魚兒勸道:「你不要與爸爸生氣,他脾氣很倔,認定的事情不會改變,但他的心眼不壞,做事情一根筋,還特別固執,有時候小魚兒也生氣,可哥哥,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也倔!」
說話這句話,我向大門口走去。
王林的聲音淡淡傳來:「我答應陳老先生保你一命,所以,從今天起,你不出屋子半步。」
「老子不用你保護!」
我憤怒一腳踹開太師椅,瘋跑向大門口,剛掐靈官指,身上符文逐漸蔓延到我的全身,當它化作澎湃的力量爆發的前夕,體內那雙鬼手狠狠掐在我的心口,它使我全身顫慄,氣血倒灌入全身經絡,好似泄了氣的皮球,四肢癱軟,毫無任何力氣。
我真的很疼,全身都在哆嗦。
而這僅僅是一隻不起眼的鬼所為。
他聽從王林的話,住在我的心裡,就像某個開關一樣,將我牢牢束縛。
我重重摔倒在地,就算是是爬,我也要爬出去。
小魚兒跑過來攙扶我,急切道:「哥哥,你就聽爸爸的話吧,他不會害你的。」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幾乎用盡全身力氣站起身,而在二樓緩緩飄下三道黃符,它們貼在門窗,一瞬間的功夫,陰氣逼人,房間內居然升起淡淡的寒霜。
王林說:「我王林一生從不食言,答應過陳老先生的話就一定會做到,你若不聽話,我就打到你聽話為止,她們三個追隨我多年,一直捨不得賣,凶得狠。」
「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我大吼一聲,再度沖向大門。
這一刻,我手握鎮邪劍,想要破開一切邪敵。
可大門口的三道符紙繚繞起白霧,一張美麗女人的面孔在霧中浮現,我被嚇了一跳,本能揮舞鎮邪劍驅趕,很遺憾,我根本碰不到她。接著,耳邊又傳來女子嬉鬧的聲音,大霧越來越濃,當笑聲戛然而止,霧中有三位一模一樣的女子出現,她們神色怨憤,看我的樣子就像盯著自己的殺父仇人。
「滾開!」
我掄起劍企圖驅散他們,結果,那三位女子竟然毫不後退,她們將我包圍,鋒利的指甲劃破我的皮膚,身形鬼魅飄忽,將我衣衫撓得破破爛爛。
幾次交手,我特別特別的冷,就像掉進了冰窟窿一樣,快要被凍僵了。
小魚兒擔心道:「別打了,你打不過他們,他們是三胞胎,一個死在天,一個死在水,最後一個死在陸地,又同時是冬季而亡,天地人三者合一,衝天怨念可撼神靈。」
我氣憤道:「王林,你就是個烏龜王八蛋,等老子有一天能打得過你,非往你的酒葫蘆裡面呲尿!」
聲音在房間內回蕩,王林沒有任何回應。
而我的腦海里全是娜娜上學時期的音容笑貌,如果……如果她真的死了,我該怎麼辦?我在心裡問自己,靈魂被抽空一樣難受,那一刻,心好像被人砍掉了一塊兒。
三胞胎用頭髮將我牢牢困住,我的眉毛、鬍子,甚至汗毛都凝結出一層冰霜。
除非我能解開封印,在厲鬼的面前,只有死路一條。
小魚兒想要救我,卻無法靠近。
每耽擱一分鐘,娜娜就多一分鐘的危險。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待我,難道這就是借命而生的報應嗎?
「什麼是龍,你在哪?龍..龍..爺爺那條龍到底是誰啊!」
近在咫尺的大門卻像天塹般無法逾越,那是一種被扼制喉嚨的無力感,我跪在地上,仰天長嘯,兩行熱淚流淌。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的呼喚。
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在寂靜的早晨尤外清晰,它的方向正是空無一人的北街盡頭,那裡緩緩開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空氣中凝固的氣場不單單是車頭前面飛舞的小金人,而是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就像面對一頭長牙五爪的猛獸。
當汽車停穩,車上走下來一位身穿中山裝的中年人,他看向閱薇堂的牌匾,又看看我,十分禮貌道:「你好,請問你是陳俊生的孫子,陳正?」
我點點頭,他又說:「太好了,按照約定,你陳家還欠龍王一卦,我今日便是替龍王前來討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