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黃鼠狼
我重重摔倒在地上,嘴巴子都被他的葫蘆給干出血了,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跟誰一夥的,若不是老子牙齒堅固,恐怕得被破了相,現在別說念咒語,連說話都費勁。
接著,一位身穿棕色布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不修邊幅,滿臉的絡腮鬍子,亂糟糟的頭髮像是兩三年沒曾打理過。而那「老太太」見到他以後,眼神警惕,沉聲道:「王林,插手我萬壽山事,你要想清楚後果!」
中年人緩緩抬起手,那險些打掉我牙齒的酒壺又一次飛到他的手中,接著,他仰頭牛飲一口,霸氣道:「滾!」
老太太被王林藐視所激怒,厲聲道:「這裡不是大漠,莫非真以為老身怕你不成!」老太太嘴角咧開,兩枚鋒利的獠牙猶如野獸般凸顯。
中年人不喜不怒的語氣突然低沉道:「既然是你自己不滾,那就留下吧。」
他抬起手,握住一張符紙向老太天的方向一丟,他打了一個響指。
「啪——」
剛剛酒葫蘆飛出的路線突然升起烈火,符紙化為灰燼,變化出一道巨大的龍頭,身後火焰追隨,化作龍身,瞬間將老太太籠罩其中。
那老太太當時就慌了,激動道:「王林,我萬壽山與你大漠井水不犯河水,若你敢殺我,山主絕對饒不了你!」
「老子行走江湖,就沒有不敢抓的鬼,不敢殺的妖。」王林一仰頭,將酒葫蘆一飲而盡,張狂道:「天地無極,萬法歸一,烈火化龍,衛我道心,破!」
火焰好似有生命般順著老太太的五官鑽了進去,當時就使那老太太痛苦萬分,她全身不斷抖動,身上的衣服化為灰燼,劇烈掙扎嘶吼中,皮膚漸漸乾癟,直至灰飛煙滅。
我捂著被他砸鬆動的牙齒,有這麼救人的嗎?
王林醉醺醺到了我的近前,如果不是因為不修邊幅,邋裡邋遢,還算稱得上容貌俊郎。
他看了一眼是化為灰燼的老太太,又說:「萬壽山的老怪物想逼你出手,在龍出現之前,我跟著你。」
「你怎麼知道龍的事情?你到底是誰!」我上上下下打量他。
「我叫王林,也是行走世間的封鬼人,因為從小在大漠出生,被稱大漠封鬼人,我欠陳神相大恩,他現在去世,欠他的,我用你來還,而那條龍的事情也是聽陳神相所說。」
王林不卑不亢,將他與我爺爺之間的事情簡單說起。
可我腦子真得很亂,萬壽山又是怎麼回事?張子昂醫生全身屍氣滔滔,剛剛這位被王林打死的老太太依舊渾身屍氣。
張娜早已被接二連三的遭遇嚇得不知所措,她蜷縮在角落裡,身體不斷的打著寒顫。
這種創傷性失憶按照科學的解釋,是大腦遇到害怕的事情,會啟動自我保護,忘掉所有令她害怕的事情,一旦發生,會持續性容易複發。
至於我現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已經再次鑽入我的皮下,想想真是后怕,若不是王林出現,我現在肯定已經解開限制。
見娜娜無法自理,我將她背起來說:「對了,等一會兒再走,他父母還在醫院挂號。」
「萬壽山知道那兩個人對你不重要,他們不會出手,走吧。」
王林一腳踹碎玻璃,帶著我離開大愛醫院。只見路邊還站著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女,她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留著長長的馬尾,親切道:「爸爸,你不是說,那個人是位特別厲害的老爺爺嗎?他好像沒比我大幾歲呀。」
我心裡一陣感動,沒想到他居然帶著孩子一起來的,真心向他們父女二人道謝。王林則搓了搓女孩兒的頭:「陳神相去世了,他就是我常常念叨那位老先生的孫子,還好我們來得及時。」
「等等,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我奇怪道。
「我們去過你的家,醫院是小魚兒根據你留下的線索找到的。」王林牽著小女孩兒的手,繼續說:「三年前在大漠古廟,她全家被狼妖給抓了,父母葬身於狼腹,而我恰巧收了錢去辦事,斬了狼妖順手救下她,後來小魚兒卻失憶了,她什麼事都記不得,所以三年來就一直跟著我。」
我向他們兩個一一道謝,不過,大街上也不是聊天的場所。
當即,我背著娜娜,帶著他們兩個一起回到閱薇堂,將娜娜安頓好,趁著她還在休息,我特意找到王林,將心裡所有的疑惑一一問出,而且,那萬壽山是什麼來路?
王林告訴我,萬壽山是京城的皇陵,山主是一位明代時期的妃子,據說已經成了屍魃,身份地位十分了得,一句「你不動我,我不動你」震懾千古帝王,轟動天下,令『潛龍帝』寢食難安,被迫蓋佛寺燒香祭拜的神人,而他殺的那位老太太,就是萬壽山的宮女。
當時感知到醫院裡還有一位老太監,二人都是殭屍。
聽完了他的話,我特別驚訝道:「你的意思是說,張子昂是太監殭屍?」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當時我著急帶你離開,是不想與他正面交手,否真的在鬧市區動手,恐怕會殃及普通人。」王林說。
我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萬壽山。
那位老太太自己也說了,他們動張娜只是一個誘因,真正的目標是使我解開封印。
難道他們不怕死嗎?不對,我搖搖頭,他們其實已經算不得活人了。
我問王林知不知道,我爺爺與萬壽山的人有什麼過節嗎?
王林說他自己也不清楚,萬壽山始終恪守著「你不動我,我不動你」的規矩,很少有上世上走動的人,更何況,那位墓中人,誰也不願意招惹她。
這時,小魚兒這時捂著肚子在二樓下來,說:「我好餓啊,這裡有吃的東西嗎?」
「有有,在廚房,我給你去取。」
我趕緊起身,不敢有絲毫怠慢,若不是這二位救命,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啊。
我給小魚兒熱飯熱菜,問她今年多大?小魚兒說她十一歲,但記憶只有八歲以後的事情,那年正是王林收養了她。
看到她開朗的笑容,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小女孩像是很久沒有接觸過外人了,嘰嘰喳喳,特別喜歡聊天。
一道簡單的炒土豆絲,小魚兒竟然吃得狼吞虎咽。
我被孩子這樣嚇了一跳,勸她慢點,疑惑道:「王林是不是虐待你了,怎麼 餓成這樣?」
小魚兒一邊吃著一邊崩潰道:「你不知道,我跟著他在走南闖北,要飯時間比做飯要長。」
接著,小魚兒大倒苦水,說王林怎麼怎麼懶,居無定所,都是哪裡有事兒去哪裡,降妖伏魔只討一壺酒,錢的事兒都是即賞,可現在人實在是太摳了,為了降妖,好多次甚至險些死在妖怪嘴裡,可那些老百姓依舊只給些零零角角,有時候連買饅頭都不夠。
我感慨道:「放心在這兒住下,等叔叔有錢了,請你吃好吃的。」
「對了哥哥,樓上那個是你女朋友嗎?」小魚兒突然問。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她還沒有直接答應我,彼此關係倒也很微妙。
當我還在糾結這些事兒的時候,小魚兒卻擔憂道:「我剛剛只顧著吃,忘了提醒你,你的朋友讓人下了蠱毒,如果沒有解藥,可能要完了。」
「什麼毒?」
我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來不及思考,掉頭就往樓上跑,站在大門口推門的瞬間,屋內傳出娜娜撕心裂肺的聲音:「我……我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陳正,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