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門打鬼
王建平告訴我,他打算找鉤機將整個沙坑刨開,然後挖出一條水渠,將水引到下水道里。
我讓他先冷靜冷靜,目前最重要不是解決水渠,主要是避免再有人出事兒。
而且,我心裡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事兒還沒完。
讓王建平先把這裡圍住,等天黑以後,大家集合解決麻煩。
至於三十萬,他如約打入我的賬戶,同樣,我先把房本壓在他手上,錢不是小數目,萬一我跑了,他可就人財兩空了。
時間還早,我擔心晚上會遇到危險,事先去準備一些東西。
於是乘坐公交車前往市中心上清觀北面的那條衚衕,此處算是我市人才匯聚的交流中心,像大仙兒、道士,和尚,算命先生,只要你想到的,在這兒都能找到的,三五步就是一個卦攤。
當然,十個有九個半是假的,最讓我無奈的是竟然有人自稱「鴻鈞老祖」門下。
我心想,大哥你瘋了?鴻鈞老祖那是小說里的人物,行騙也要講點常識。
為了籌備夜裡沙坑的事情,我特意來上清觀附近尋寶,廟觀兩側的柳樹枝能打鬼,取八隻柳枝編織成鞭子,只要懸挂在井口中心,時間越久越厲害。
我登高摘柳枝,一不小心腳底下踩空了,碰到了旁邊老大爺的卦攤。
還不等我道歉,那老大爺急眼了,怒斥道:「你特么瞎啊還是傻啊,老夫欲救無知跳樓少婦,在此擺下奇門局,夢裡斬鬼,偏偏被你給破了,小癟犢子,那女鬼害人都是你的錯。」
本來還想道歉,可老頭張嘴閉嘴TMD,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我反駁道:「你這麼大歲數人了,怎麼說話一點把門的都沒有,大白天的,你捉哪門子鬼?要不是看你年紀大,我今天妥妥揍你。」
對方穿著破爛,蓬頭垢面,兩顆大板牙不知多少年沒刷過,貌似已經包漿了。
他撩撩凌亂頭髮,擼胳膊挽袖子要和我動手。
結果,在巷子尾跑來一男一女,五十米開外就聽見他們喊道:「你個老騙子,給我站住!」
老頭臉色驟變,扯著脖子吼道:「兒子,幫爸爸頂住,現在是你表示孝心的時候了,爸爸愛你!」一邊說一邊收拾卦攤,眼看那倆人追來,他搶先一步竄出去。
我都被他神奇的操作搞懵逼了,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不要臉的人。
心想反正人走了也就沒事兒,可萬萬沒想到,一男一女把我揪住不放。
我問他們倆抓我幹啥?男的說:「少你大爺的裝蒜,你爹騙了我女朋友看相,收了兩千塊錢,這錢得你來還!」
「你女朋友?」
我盯著眼前這位濃妝艷抹的大姨,今年少說也得快退休了,小夥子三十冒頭,人長得特別帥氣,就是一雙賊溜溜的眼睛虛浮亂飄,典型的心術不正,當我瞧到巷子尾停放的進口大奔,似乎,眼前的一切就都解釋通了。
剛被那老瘋子給耍了,越想越氣,我解釋自己是路過的。
這對「情侶」壓根兒就不打算放過我。
青年還柔情脈脈對婦女說:「寶貝不用怕,他要是不還錢,咱們就去派出所!」
四周路過的人群也被吸引過來,大家把我們團團包圍,我依稀中還能聽到有人指責我是騙子!
我解釋說:「我爸早就死了,你們別上當。」
「真狠啊,為了行騙,連自己親爹都咒,必須去派出所。」青年死死揪著我。
今天晚上我還要去沙坑辦事,好多前期工作沒有準備,如果繼續耽擱,我怕時間上會來不及,我說:「二位,要不這樣吧,我也略知相術,可以為你看一相。」
「你?毛長齊了嗎就出來行騙?」青年滿臉不屑。
為了儘快離開,我只好定了定神,以易正心法穩固心神,不僅要單獨查看十二宮,還要整體觀察五府三庭,我發現青年是罕見大富大貴的面相,但仔細一瞧,又有點不對勁,他臉部有一層淡淡的灰、霾,氣色忽明忽暗,根基不穩,就像水中扁舟,搖擺不定。
我頓時想到了「整容」二字,被他左一個騙子右一個騙子叫的心裡冒火,我語氣不善道:「你本是貧賤之骨,卻整成富貴之人,一輩子只能靠搖尾乞憐獲取錢財,這樣做,真的值嗎?」
「什……什麼?」青年一愣,很快又怒斥道:「你胡說八道,誰整容了?你是大夫嗎?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告你!」說話的時候,他還有意無意看了一眼婦女。
我對這種吃軟飯的男人沒什麼好感,有手有腳,偏偏去傍富婆。盯著他的眼睛,自通道:「你敢不敢讓我摸一摸面骨,我雖然看不破你下一秒會做什麼,但我能說出你曾經做過什麼缺德事兒。」
他有些怯懦,甚至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周圍當時就炸鍋了,紛紛起鬨讓青年給我摸骨。
如果一個人整容,相面是不準的,人的運勢的確可以通過改變容貌來改變,但這樣的運氣好似無根之木,並不長久,就很多女星,富太太都曾利用整容改運,雖然能在某個階段大紅大紫,過不了多久,又會銷聲匿跡。
眼前這位青年,太陽穴附近妻妾宮被整形過,肌肉豐滿,很有光澤,必然會找到一位如意伴侶。不過,阿姨除了年紀大點,貌似其他條件很優越。
那位婦女沒好氣道:「口氣到是不小,那你說說,我三天前來上清觀上香,你爹將我攔住,給我看相,說三天之內我會發一筆橫財,還賣了我一道符,但我昨天生意賠了20萬,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在周圍人看熱鬧時,我已對婦女做出判斷。
她鼻翼豐滿,雙唇下叫「地庫」,唇線右邊叫「祿倉」,左邊叫「食倉」,這四個位置非常光滑,並且,眼眸中有詭詐精光,典型毒辣商人市儈的面相。不過,她眉毛交加的命宮位置,有一道道雜亂的橫紋,顏色昏暗,瞳孔隱隱有邪氣浮現。
我當即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沉聲道:「根據相書記載,你身體瘦高,走路如風吹擺柳,額呈三角形,顴骨過額,乃貪戀肉慾之相,此面相殺夫不用刀,必是中年喪偶!」
「你怎麼知道!」她臉色驟變,很快又安定下來,「對了,我曾經喪偶的事情告訴過你爸,一定是他說。」
瑪德,被那老東西坑慘了,等我再看到他,非得好好算賬不可。但我越看婦女的臉色越不對,尤其她的瞳孔內有一條淡淡的黑絲,要知道,人眼睛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別提鑽進一根兒頭髮了。
我一個箭步上前,盯著她的雙眸。
「你,你看我幹什麼?」婦女有些慌張。
不對勁,她眼睛里有邪氣,我立刻抓住她的右手,青年大怒,「你特么敢非禮我女朋友,是不是找打!」
我學相術時,知道人身上有鬼脈,若掌心有脈搏跳動,必有邪穢作亂。
當即死死壓住她的掌心,而在對方的瞳孔里,竟然看到一位臉色慘白的中年男子!
我沉聲道:「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打到你出來!」
男子驚慌道:「你跟誰說話?」
我掄起柳枝,照著女子掌心抽了下來,『啪』的一聲,她發出一聲嘶吼,聲音卻是忽男忽女。
緊接著婦女眼神漸漸變得怨毒,這一幕在場中所有人都親眼目睹。
女子目光陰冷的掃視周圍,定格在青年的身上,怒斥道:「這對兒該死的狗男女,在我的墳前做苟且的事,我就算放棄投胎,也饒不了你們。」
在場中一片嘩然,青年被嚇壞的臉都綠了!
他顫抖著看向我:「不……不賴我,是她要我做的。」
這是他們私生活的事情,我不想過問。以相門打鬼的指法,點婦女的頭頂百會穴,散了凝聚她體內的邪氣,當然,過幾天她死去的丈夫依然還會再來,畢竟,在人家墳頭旁邊做苟且的事情,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封住婦女的鬼門,她隨即抽搐了幾下,仰頭摔倒在地,接著,我對青年說:「大家都可以作證,等她醒來,你自己與她說,虧掉的二十萬是被死去丈夫鬼魂糾纏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