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深謀遠慮
見楚城還是站著不動，楚寒直接聲音一沉，「有話便說，無話便退下，朕還要批閱奏摺。」
「兒臣有話要說！」楚城聽見父皇的語氣，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連忙開口，「兒臣……兒臣不想洪雪美參加賞花會是有私心的！」
「私心？是何私心？」楚寒問了一句。
「兒臣，」楚城話到嘴邊，一咬牙，乾脆說了出來，「兒臣喜歡洪雪美，想娶洪雪美為妃！」
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來，他只覺得渾身輕鬆。
他知道父皇不會准許此事，但他也要說。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洪雪美參加賞花會，然後被別人看上，定下親事。
一句話落，御書房中直接安靜下來，沒了聲音。
楚城明白自己的話會引起父皇不悅，所以說的時候微微垂首，但等了半響卻沒有聽見父皇的聲音。
難道，父皇被他氣壞了？
下意識抬眸，剛好對上父皇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又下意識的垂眸，「父皇。」
又過了半響，楚寒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你要娶洪雪美為妃？」
「兒臣很清楚自己說的是什麼，也知道父皇並不願意成就這樁婚事，但是兒臣請求父皇恩准，洪雪美無須參加三日後的賞花會，且日後也不再為洪雪美安排類似聚會。兒臣……」
「兒臣從沒有過如此認真！」楚城搶在父皇開口拒絕之前，一口氣說道。
他怕等父皇拒絕後，他就沒有勇氣說出來了。
這一次，仍舊沒有等到楚寒的回應，御書房中又是一片寂靜。
楚城袖中拳頭緊握，直接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聲音擲地有聲，「兒臣請父皇恩准！」
楚寒還是沒出聲，就那麼看著，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唯有黑眸之中帶著一些興味。
楚城跪在地上，見父皇不回答，心裡越發的沒有底，遲疑了一下，直接拿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如果父皇不答應，兒臣還會去求母后！」
「如果你母后也不答應呢？」楚寒的聲音終於響起，輕飄飄的。
「兒臣，兒臣自有辦法！」楚城心頭一動，倒是想到了一個破釜沉舟的辦法。
若父皇和母后都不同意，那他唯有如此！
「啪！」楚寒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好，好，好！」
楚城一聽，下意識認為父皇生氣了，畢竟是他頂撞了父皇。
但不知為何，他沒有從父皇的語氣中聽出怒氣。
「城兒，起來吧。」楚寒已經走到了楚城面前，伸手將楚城扶了起來。
楚城跟著起身，心裡卻有些發懵。
看情況，父皇似乎並沒有生氣，為什麼？
「坐吧。」楚寒看見楚城的樣子，笑了一聲，「朕知道你心中疑惑，先坐下，朕慢慢跟你說。」
「是。」楚城這才坐了下來。
「在告訴你答案之前，朕先問你：你認為，朕不會同意你跟洪雪美的婚事？」楚寒直接坐在了楚城的對面。
「是，因為您多次拒絕過忠勇侯的賜婚提議。」楚城如實道。
「那你還來找朕？」
「兒臣……想試一試。」
「好，好一個試一試！朕准了！」楚寒把手一揚，黑眸侵染笑意。
這回楚城又懵了，「父，父皇，您是准了洪雪美不必參加三日後的賞花會，還是……」
楚寒笑了笑，「你說呢？」
「兒臣……」楚城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敢信。抬頭看見父皇臉上的笑容，瞬間站了起來，不可置通道：「父皇，您……」
他驚喜的看著父皇，滿腦子都是不敢相信！
父皇竟然同意了？
父皇竟然沒有像拒絕忠勇侯一樣拒絕自己？
父皇竟然可以接受洪雪美嫁入皇室？
父皇竟然……
饒是沉穩如他，此刻的心都是飄在了天上，甚至連兩隻腳都像是在飄著。
看見楚城高興的樣子，楚寒沒好氣的教訓道：「沉穩些，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
這小子比不上他當年，一點也沒有他的風範。
「是，是，父皇教訓的是。」楚城連忙應著，但臉上的喜色怎麼都下不去，就那麼掛在臉上，掛在心裡。
他太高興了，沒想到父皇竟然不僅沒阻攔，而且還同意他娶洪雪美為妃！
楚寒看著怎麼也冷靜不下來的楚城，咳了一聲，正色道：「先別高興的太早。洪雪美如今尚未及笄，你給朕安分點。」
楚城剛要說，自己能等，就聽父皇繼續道：「而且，就算她及笄了，你也要在成為太子之後，才能迎娶她為太子妃。」
「是！兒臣遵旨！」楚城立刻答應。
他有把握成為太子，因為他的弟弟妹妹都無心皇位，而且還都躲的遠遠的。
楚寒笑而不語。
楚城的確是太子的最佳人選，但並不是說會很快成為太子，這裡面自有他的一套考驗。
「行了，這次總無事稟報了吧，下去吧。」朝著楚城揚了揚手。
「是，兒臣告退！」楚城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一切竟然來的這麼順利，這麼快。
等楚城出去后，謝瑤忽然從暗處走了出來。
「沒想到，城兒似乎很喜歡洪雪美。」謝瑤是真的有些意外。
她記得洪雪美一直對楚城有意，反而是楚城沒有反應，像是毫無知覺一樣。
「有一個人經年累月的對另一個人好，就算是一塊木頭也該有感覺了。」楚寒故作高深的語氣，似乎對楚城的心裡路程很清楚。
「更何況，城兒也不是被感化的那一位。當年，季靈兒知曉城兒心繫皇位后就選擇了退出，城兒也暗中難過了一陣子。那段時間，洪雪美來找城兒找的最勤。」
「從那時起，你就知道城兒會心儀洪雪美？那你還屢次拒絕洪夜的賜婚提議？」謝瑤挑眉。
楚寒並沒有回答，而是拋出另一個問題，「你認為，成為適合為帝嗎？」
謝瑤想了想，認真的輕搖了下頭，「他跟在你身邊太久，凡事都在學你，缺乏一些自己的判斷和果決。」
「沒錯。他一直認為我是不可違背，不可衝撞的。但是這一次，他做到了。」楚寒笑著鬆了口氣，「如果他沒有，皇位一定不會落在他的身上。」
「所以，你從當初拒絕洪夜開始，就已經想到要用此事磨練城兒？」謝瑤不信，楚寒的能想這麼遠。
楚寒沒有正面回答，「皇帝之位，關係天下蒼生，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