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無懈可擊的理由
皇宮，御書房。
「跪下！」昭楚帝一聲呵斥，偌大的御書房龍威籠罩，氣氛壓抑。
謝瑤跪倒，脊背筆直。
楚寒就在邊上，同樣後背直挺，目光平視前方。
此時的御書房，除了昭楚帝之外，還有皇后也坐在一旁。
「你們好大的膽子！斷了明惠公主一隻手不說，竟然還敢砍斷越兒的手？寒王，越兒是你的親弟弟，你為何如此狠毒？」皇后鳳眸染上一抹赤紅色，氣的手都跟著顫抖。
他們竟敢砍斷了楚越的手！
楚越從此只剩下一隻手，還如何奪得太子之位？
她一手培養了楚越幾十年，竟然就這麼毀在楚寒和言珺的手中？
不行！
絕不行！
「母后，您這話從何說起？」楚寒淡淡開口，聲音不卑不亢，「兒臣也聽說了八弟斷手之事，心中深感悲痛。但此事跟兒臣無關，何來狠毒之說？」
「兒臣聽聞，是明惠公主斬斷了八弟的手，莫非此事是謠傳？」
「寒王！」皇后一聲厲喝，神色冷厲，「不要以為嫁禍給明惠公主，本宮就不知道！」
「明惠公主即將嫁入越王府，若非被你逼迫，怎麼會對越兒下此狠手？」
楚寒微垂了一下頭，雙手抱拳，「母后，此言差矣。本王跟明惠公主向來無冤無仇，更無逼迫。如果母后不信，大可將明惠公主叫來，當面對質。」
聲音很淡，聽上去平靜無波，卻每一個字都讓皇后無法反駁。
對質？
怎麼對質！
明惠公主即將成為越王妃，但凡有一丁點可能，也不會對楚越下次毒手！
既然楚寒已經將明惠公主逼迫至斯，即便對質了也恐怕問不出什麼！
皇后鳳眸流轉，冰冷的目光在楚寒身上停留片刻之後，又看向謝瑤。
「言珺，本宮問你，你昨日為何會出現在驛站？」皇后的聲音中，飽含著後宮之主的威壓，一雙鳳眸俯視著謝瑤。
「民女是前去給明惠公主解毒。」謝瑤欠身，臉上帶著刻意的謙恭。
「本宮怎麼聽說，你前日為了尋找梁太尉之女梁芷賢的下落，讓寒王用侍衛圍堵驛站，跟明惠公主更是發生了衝突。第二日，卻跑去解毒？」皇后冷冷的注視著謝瑤。
「民女是奉旨前往。」謝瑤的答案，簡明扼要。
皇后鳳眸微凝，看了昭楚帝一眼。
昭楚帝微點了下頭。
謝瑤不動聲色的將他們的眼神交換看在眼中，心下冷笑。
昨日請旨的事情，只有她和楚寒，還有昭楚帝和劉公公知曉。
她拿到聖旨又直奔驛站，當面宣讀，並且沒帶一位公公，所以她奉旨解毒的事情，知道消息的人很少。
皇后鳳眸微頓了一下，沉默片刻，才繼續沉聲問道：「既然是解毒，為何又去而復返？」
「當時民女手中缺少一些解毒需要的草藥，又不放心下人的眼力，便自己出去買了一些。」謝瑤緩緩說著，聲音不疾不徐，「此事明惠公主可以作證。」
又是明惠公主！
皇后鳳眸冷冽，冰冷中透著一絲煩躁。
「言珺，你……」皇后還要再問，被昭楚帝開口打斷。
「好了，朕累了。若無事，就都退下吧。」一直沒開口的昭楚帝說了一聲，不耐的擺了擺手。
「皇上！」皇后立刻出聲，鳳眸中帶著不解。
「朕今日有些乏累，你若還想問，就把他們交到鳳儀宮去吧。」昭楚帝完全沒有理會皇后的眼神。
「兒臣告退。」
「民女告退。」
楚寒和謝瑤連看都沒看皇后一眼，直接起身離開。
看著二人離開，皇后冰寒一般的目光緊隨其後。
等沒了二人的蹤影后，她強忍著心中不悅，朝著昭楚帝道：「皇上，您不是答應臣妾，要為越兒討回公道？為何又讓他們離開？」
昭楚帝此時眸光冷沉，哪裡有一絲疲憊，「皇後手中還有證據？」
皇后語氣微滯，心下暗暗皺眉，「沒有。」
「既然沒有，便無需再問。」昭楚帝隨後擺了擺手，示意皇后也離開，並不想多說。
皇后心頭不悅，將鳳眸中的情緒收斂，朝著昭楚帝行禮，「臣妾告退。」
隨後也離開了御書房。
昭楚帝一個人坐在龍書案後面，冷沉的眸中閃著寒芒。
言珺當初請旨時，應該就想好了後面的事情，他一時不察，竟中了計！
此女不除，必成大患。
……
皇后離開之後，第一時間回了鳳儀宮，並且讓人嚴密盯著楚寒和謝瑤的一舉一動。
楚越被毀了，她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謝瑤和楚寒此時剛剛來到宮門，出去后便上了馬車。
「你要小心一些，母後會比父皇更難對付一些。」楚寒上了馬車，關切的低聲提醒道。
「我料到母後會如此咄咄相逼，但是沒想到父皇會這麼容易放我們離開。」謝瑤想到昭楚帝打斷皇后的那一幕，心中仍舊有些奇怪。
她和楚寒被皇後為難，昭楚帝應該是樂見其成才對，為什麼要阻止皇后？
「父皇是看透了你布局嚴密，沒有漏洞，所以不願浪費時間去針對。如果父皇手中有證據，就不會派劉公公去寒王府請我們，而是直接派御林軍來抓。」楚寒卻知道昭楚帝的動機，出聲釋疑。
謝瑤想了想，以昭楚帝的行事作風，的確有這個可能。
「王爺，有人跟蹤。」外面忽然傳來無鋒的聲音。
楚寒和謝瑤全都眸光微動，彼此對視了一眼，心頭瞭然。
「無妨，不必在意。」楚寒吩咐道，隨後朝著謝瑤做了一個『母后』的嘴型。
謝瑤點頭。
無鋒駕著馬車都能發現的人，必然不是昭楚帝派來的。
於是，馬車繼續緩緩前行，剛好路過一個茶攤，幾人正在議論越王和明惠公主的風流韻事。
「越王殿下也是夠猴急的！馬上就要把明惠公主娶進門了，還差這幾日嗎？結果白白搭了一隻手進去！」
「誰說不是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當今房上恐怕要龍顏震怒了！」
……
謝瑤最近的聽力極為敏銳，尤其是對『房上』二字！
那句議論聲傳到耳中，她的神經瞬間綳起！
當今房上？
當今皇上？
她瞳孔猛的一縮，立刻朝著外面吩咐，「無鋒，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