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何芳帶著高月出門了。
她在出門前,精心地化了妝,而且還專門給高月挑了一身特別好看的衣服。
她的所作所為與下午的狀態猶如天壤之別。
這種差別,讓姜無名覺得很不對勁,但他沒有跟東方小夭說,只是帶著東方小夭,暗中跟著何芳和高月母女兩人。
何芳帶著高月到了一家炸雞店,給高月買了炸雞和可樂,陪著高月吃完,又帶著高月去了商場的遊樂場玩了一個小時。
當何芳與高月母女兩人從商場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媽媽,我們打車回去還是走著回去?」高月滿臉笑容地問道。
「我……我們去江邊散散步吧。」
望著高月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何芳的表情出現了剎那的恍惚,目光也有些遊離,但很快又恢復了堅定。
「好啊,媽媽,我們可是很久沒有散步了呢。」高月雀躍地點點頭。
隨後,何芳帶著高月沿著馬路,一路走到了江邊,但沒有在繁華的地段停留太久,而是沿著江邊繼續朝前走去。
此刻,天色已徹底黑了,時間也不早了,江邊的人已不多了。
何芳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然後突然停下腳步,蹲下身子,沖高月問道:「月月,我們去找爸爸好不好?」
「啊——」
高月有些愕然,下意識道:「媽媽,爸爸不是已經去世了嗎?我們怎麼找他?」
「月月,我們去天堂找他。」
何芳笑著流淚。
高月一臉茫然。
年幼的她,沒有聽懂何芳的意思。
「呼……」
何芳深吸一口氣,然後一把抱起高月,準備翻過欄杆,投江自殺!
然而——
就當何芳抱起高月的瞬間,一道身影攔在了她的身前。
東方小夭。
她和姜無名,一直在暗中跟蹤何芳和高月母女兩人。
她剛才聽到何芳對高月說的話,知道何芳要抱著高月自殺,突然閃身出現。
對此,姜無名並沒有阻止。
「你……你是誰?」
東方小夭的突然出現,讓何芳不由一怔,她看了東方小夭一眼,隱隱覺得有一絲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你憑什麼決定她的生死?」
東方小夭沒有回答何芳,而是冷聲質問何芳。何芳剛才的所作所為,讓東方小夭想到了當年自己被拋棄的回憶。
「你……」
何芳聞言,驚得臉色狂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後她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張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面孔,那面孔逐漸和眼前的東方小夭重合。
「你……你是小柔?」
何芳渾身巨震,以至於直接鬆開了懷中的高月。
沒有回答,東方小夭彎腰,一把接住了高月,沒有讓高月摔在地上。
隨後,東方小夭拉著高月的手,冷冷地盯著何芳,一字一句道:「當年,你拋棄我,間接地決定了我的人生!如今,你要決定她的生死——憑什麼?你太自私了吧!」
「小……小柔,真的是你!」
再次聽到東方小夭的話,何芳確認了東方小夭的身份,先是一陣震驚和激動,而後又充滿了內疚,不敢直視東方小夭的眼睛。
「媽媽,她是誰啊?」
就在這時,高月滿臉疑惑地問道。
「她是你姐姐。」何芳語氣複雜道。
「姐姐,媽媽,我還有姐姐啊?」
高月聞言,疑惑地沖東方小夭問道:「姐姐,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啊?」
東方小夭沒有回答高月的問題,而是直勾勾地盯著何芳。
「小柔,我……」
何芳想開口說點什麼,但不知道該怎麼說。
一方面,她不知道該如何向東方小夭說當年的事情。
另外一方面,高月在場,她有些話也不方便說。
就在這時,姜無名走了過來:「小夭,讓那小妹妹先跟著我,你們兩人好說話。」
「好。」
東方小夭下意識點頭,鬆開高月的手。
何芳臉色一變,狐疑而戒備地看著姜無名。
「我是東方小夭的朋友。嗯,在你的記憶里,她應該叫沐小柔。」
姜無名察覺到了何芳的表情變化,知道何芳在擔心什麼,便主動開口道:「是我帶著小夭來找你的。因為,當年的事情給她的童年留下了巨大的陰影,我要幫她走出陰影。」
話音落下,姜無名沖高月招了招手:「小妹妹,過來,大哥哥陪你玩一會,讓你媽媽和小夭姐姐說會話,好嗎?」
高月沒有過去,而是抬頭看向何芳。
何芳看了看姜無名,又看了看東方小夭,最後對高月說道:「月月,你先過去吧。」
「好的,媽媽。」高月乖巧地點點頭。
「小柔,我當年對不起你!」
當高月走開之後,何芳終於鼓足勇氣迎上東方小夭的目光,輕聲說道:「雖然你爸當年太過分了,毀了我們那個家,但你是無辜的!」
「當年,你只顧著奔向你的幸福生活,哪曾想過我?我一天沒吃飯,讓你給我買雞腿的時候,你讓我爸帶我去。我想去公園,你說沒時間,讓我爸帶我去……」
東方小夭想到當年的往事,語氣變得極為低沉,「你忙著跟你後來的丈夫約會。而沐鐵軍忙著賭博!你們都沒有時間!當然,你可能壓根不記得這些了!」
「小柔,我承認,我那段時間忽略了你。我以為,我不在家,他就會照顧你。後來,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這樣。他完全不顧你的死活,而且將我給你的撫養費全部輸掉了,甚至把你交給了放高利貸的人!他簡直就是個畜生!」
何芳說到這裡,言語之中充斥著恨意。
「那你呢?你奔向了新的幸福生活,也沒有想過我的死活吧?」東方小夭問道。
「——」
何芳無言以對。
她和後來的丈夫結婚之後,去度蜜月,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等想起去看望東方小夭的時候,東方小夭已經被放高利貸的人帶走了。
「你是一個自私的人。否則,你也不會在當年決定我的人生之後,現在又要決定你第二個女兒的生死!」
東方小夭冷冷道:「如果剛才只是你自己要跳江,我絕對不攔你,我攔你,只是因為她是無辜的——你無權決定她的生死!你知道嗎?」
說到最後,東方小夭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激動。
「對……對不起!」
何芳瞬間癱軟在地,泣不成聲。
「你很可憐,但你更可恨!」
東方小夭看著癱在地上痛哭的何芳,紅著眼呵斥道。
「是啊,我是一個可恨的女人!所以,老天爺這樣懲罰我!」
何芳哭著說道。
東方小夭無力地閉上雙眼,不知再說什麼了。
「走吧,去你家,小夭幫你解決所有問題!」
姜無名見狀,拉著高月的手走了過來。
「什……什麼?」
何芳震驚地抬頭,看向姜無名。
「她還你生育之恩!」
姜無名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