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章 是福是禍
這一次,楚萬松沒有立刻回答姜無名的話,而是起身,從雪茄櫃里拿出一支雪茄,向姜無名示意:「無名,要不要來一支?」
「不了,楚叔。」
姜無名搖搖頭,他沒有抽煙的習慣,也不抽雪茄。
楚萬松見狀,便自己點燃一支雪茄,吸了幾口,深深吐出兩口煙霧,穩定了一下情緒,才繼續道:「我年輕的時候來東海闖蕩,一沒文化,二沒手藝,只能幹一些賣力氣的活計。
我在工地上搬過磚,在飯店洗過盤子,乾的最長的是拉黃包車,這個掙得多一點。
有一天,我拉黃包車的時候,一個小姐喝多了,在車上的時候脫掉了鞋子。
她下車的時候,讓我幫她穿鞋子。
當時,是生意最好的時候,我急著拉客,便蹲下為她穿鞋子,結果她用腳刮我的臉,說如果我給她舔腳的話,她給我小費。
我沒有做,而是一把將她從車上拽了下來,丟到了路上。
那天晚上,我喝了三瓶白酒,站在黃浦江畔,仰望星空,用儘力氣大吼,我楚萬松這輩子絕不能活得像條狗一樣,哪怕跪著都賺不到錢,我活得要像個人,躺著把錢賺了!
第二天,我賣掉了黃包車,只給自己留了一百塊錢,其他錢全部郵寄給了家裡。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一頭扎進了江湖之中。
江湖遠不像影視里演得那麼簡單,在這裡可以看到所有的陰暗面。
想在江湖中混出名堂,不但要身手好,而且還要頭腦好。
因為我從小跟著父輩們練過你們姜家的槍法,比較能打,很快就打出了名氣,順利加入了青洪幫青字頭,出色地完成了幾次任務,很快就站穩了腳跟。
當時,我並沒有注意到,我的表現,引起了青字頭老大的重視,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嫉妒。
其中,包括我當時的一位好兄弟。
我們一起執行過好幾次任務,我幫他擋過刀,並且將他從亂刀叢中救過他的命。
然而,當他因為嫉妒我,想取代我,設計殺害我。
那一天,我被追殺,臨死反撲,憑藉姜家槍法,先送了我那位好兄弟上路,然後陷入絕境。
當時,你爸正好路過,認出我使用了楚家槍法,便出手救了我。
你爸確定我是楚家寨的村民之後,跟我聊了很多,包括你奶奶帶你爸回楚家寨的事情。
你爸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些藥物,讓我服用,並且還傳授了我一些厲害的武學功法。
憑藉你爸給我的那些東西,我的武學實力大漲,但不再一味地靠打打殺殺,逐漸學會了動腦,最終成為了青洪幫青字頭的紅花雙棍,最後娶了青字頭老大的女兒,接替了老大的位置。」
說完這一切,楚萬松仰靠在椅子上,仰望著天花板,吞雲吐霧。
關於自己的過去,他從未給任何人講過,包括楚未央、楚風兄妹兩人。
世人都看到了他的成就,他的風光,但沒有人知道他的辛酸過往,只有他自己記得。
他不恨那個同樣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羞辱他的小姐,對方激發了他逆天改命的血性。
他也不恨那個願意為對方擋刀卻遭到背叛的『生死兄弟』,對方讓他真正認清了江湖,明白了想在那個江湖中獲得長久,智慧比武力重要。
九死一生。
他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自己過往的人生。
「無名,姜家救了楚家寨,你爸救了我,還改變了我的命運——如果沒有你爸,我現在已經是孤魂野鬼了!
所以,今後,無論叔叔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你不要再說謝謝。
另外,我昨晚在這裡給小風說,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楚家的江山,你佔一半!」
「楚叔,謝謝您的好意,但我不能要,也不會要。」
姜無名輕輕搖頭。
「無名,在見到你之前,如果有人給我說,這世上會有人會拒絕楚家的一半江山,我是不信的,但見到你之後,我信了。」
楚萬松走出回憶,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姜無名,「你身上有江湖人推崇的情義,但情義恰恰又是江湖中人最缺的。」
姜無名深以為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半個江湖人。
無論是師傅天龍道人安排的那些任務,還是他後來創建戰龍殿,在地下世界活躍,都曾真真切切感受過那個陰暗的江湖。
「對了,無名,你覺得未央怎麼樣?」
楚萬松見姜無名不說話,掐滅雪茄,突然開口問道。
「未央妹妹很好。」
姜無名下意識地說出自己的觀感,「我可以看出來,她被您保護得很好,有著快樂的童年,哪怕現在也保留著單純、善良。」
「無名,要不你跟未央結婚吧?」
楚萬松語出驚人。
「呃……」
愕然聽到楚萬松的話,哪怕姜無名心理素質極佳,也是一愣,然後見楚萬松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我知道你有一個未婚妻,是李家的李漣漪。
不過,我認為你們履行婚約,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
楚萬松又補充道。
「楚叔,我還小,沒想過結婚的事情。」
姜無名想了想,很認真地回道:「另外,我個人認為,兩個人在一起,一定是以相互了解、喜歡和欣賞為基礎的。
無論是李漣漪,還是未央,我都和她們都沒做到這一點。」
「哈哈……你果然是有情有義。」
楚萬松哈哈一笑,道:「如果你和未央最終能達到你所說的那種狀態,那你們就在一起;如果不行的話,你們當兄妹也不錯。」
姜無名笑了笑,沒說話。
與此同時。
別墅一樓大廳,身為武者的楚風,聽到了楚萬松的提議,一臉賊笑地沖楚未央說道:「姐,爸想讓無名哥當我姐夫,你沒意見吧?」
「呃……」
楚未央聞言,先是一怔,而後直接羞紅了臉,連一句話沒說,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對單純的她而言,結婚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她甚至都沒談過戀愛。
……
皇甫莊園。
雖然姜無名提前離開了皇甫維夏的生日宴會現場,但他與皇甫英俊的衝突影響太大。
當姜無名離開后,皇甫維夏的生日宴會沒過多久便結束了。
晚上十點鐘的時候,客人們離去,葉瑞與王林、王志勝父子坐一輛車。
「爸,你知道楚萬松為什麼要力保姜無名嗎?」
車上,王志勝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具體情況不知道,但應該與姜戰有關。」
王林做出這樣的判斷。
「嘿……姜戰死去那麼多年了,姜無名啃姜戰的屍體上癮了。」
葉瑞一臉譏諷,卻沒有想過自己如果沒有葉家的光環會怎樣。
「姜無名與楚萬松攀上關係,是禍不是福。」
王林冷笑。
葉瑞、王志勝聞言,心中一動。
「原本,東海武學院老師這個身份,是他的護身符,但他與楚萬松攀上關係,一旦捲入地下江湖之爭,這護身符可就失靈了!」
王林再次開口,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