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冷冰羽的苦衷(2)
童羽涵覺得,她若再不轉移話題,這小子隻怕會把他們的家底全都說出來,所以她當下十分明智的道:“不知道友從何處來?”
此時她也隻是這麽一問,不過是想轉移兩人的注意力,卻不想,就聽千羽連城道:“那邊是冷家人所暫住的地方,我們兩家最近關係處的不錯。既然遇上了,無論怎樣也要上前拜見拜見的。”
冷家的居住地在那邊!
這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抬頭看著眼前俊逸非凡的青袍男子,此刻他唇角含笑,十分的溫雅親和,童羽涵淡淡一瞥,正要在說些什麽,突然心中微微一動。
抬頭看向千羽連城,眸中閃過一抹微光,唇角微揚,淡淡的道:“我以前好像聽說,你們千羽家和冷家曾經似乎有聯姻的打算。”童羽涵雖像是在詢問,可那眸子中卻沒有一絲一毫要求教的意思。
自然,如今會說出曾經二字,那就隻能表明那份婚約早已解除。
聞聽此言,千羽連城眉頭不經意的一蹙,一向溫和的眸子也代了一分冷意,似乎十分不願意提起此事,可礙於自己一向良好的教養,隻得平淡的說道:“道友所言甚是。婚約確實已退。”
說完抬頭看了看月色,再次平靜的道:“時間也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也沒等倆人回應,直接轉身離開了。
北冥陽兒呆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似乎還有些舍不得。抬手正要阻止,就被童羽涵的一句話給打斷了。
“陽兒,我還有些事情要做,你先回去吧。”說完也沒等北冥陽兒的反應,就大步的像冷家暫住地跑去。
北冥陽兒的一雙秋水明眸淡淡眨了眨,下意識的用手撓了撓頭,眸中閃過一抹不解。
這兩人今天這是怎麽了?
一個兩個的都不辭而別。
想要進入冷家的暫住地也不是什麽難事,她隻要亮出自己玨影蹤弟子的身份,守在門口的兩人根本不會阻撓。
她安全進入內院後,隨便找了一個路過的人,詢問了一番,就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高大茂密的樹林矗立在懸崖的兩側,在它們的中心地帶,有一片不太大的平原,在遠處遙遙一望,隻覺得這兒十分的寂寥。
此刻月光輕灑而下,瑩銀白色的斑駁光線,如同輕紗一樣垂落,給此地更加增添了幾分孤寂。
微風輕輕拂過,在這十分幽寂孤單的森林之中,卻被一滴冰冷的淚水,打破了這一世寂靜。
白衣少女輕輕的仰頭,淚水再次無聲的滑落,此刻她那冰冷的雙眸,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可眸底深處閃現的卻是無盡的悲涼。
當童羽涵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冷冰羽竟然哭了,她和她相處了有近十年之久。
在她麵上看到過許許多多的豐富表情,可卻從來都未見過他落淚。
月光傾灑,似給她身上鍍了一層銀光。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清冷無溫,似乎他天生就該是一個冷心冷情之人。
她似乎是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詫異地抬頭望來。待看清來人之後,眼眸微微的垂下。
童羽涵本來是想等她情緒穩定之後,在上前詢問她的近況,可如今既然已被發現,那也沒必要好隱瞞的。
上前了幾步,來到她的身旁,看著他臉龐上的淚水,低低歎了一聲,靜靜的道:“冰羽姐姐,修仙之人最忌諱的就是執念。”
冷冰羽身子微微一僵,抬頭看向她,輕輕笑了一笑,可那笑容卻是無比的淒楚。“倘若執念無法擺脫,那又該如何?”
“心魔,是長生之路上最大的難關,哪怕無法解脫,也要試著去做。”
冷冰羽唇角牽了牽,似是想笑,可淚水還是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不知是壓抑了許久,還是眼前之人是她好友的關係。
她竟沒再製止自己的心態,而是任由情緒依舊崩潰下去,她淒涼地笑著,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壇酒。
猛得灌了一大口。慘然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原本的性格並非如此。十三年前,我也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擁有所有女子都無法擁有的一切。”
說到這,她又灌了一大口酒,突然猛烈的咳了起來。
待咳聲停止,她又冷笑著說道:“如果不是當初和你一同進入了古修士的洞府,如果沒有在應塵台上看到一切,隻怕這麽多年,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聽著她絮絮地說著。
童羽涵的記憶回到當初,當時冷冰羽初從牆壁後走出來,確實曾說過一句。
怎麽會這樣?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當時就覺得冷冰羽的神情有些不對,隻是礙於對方還沉寂在幻境中,她不好上前打擾。
後來又被一係列的事情給打擾了,直接將此事擱在了腦後。
現在聽著她的講述,記憶再次回歸,看來她在應塵台上看到的一切,給他帶來的觸動十分之大。
“他明明那麽喜歡我,還曾說會守護我一輩子。可為什麽才短短十三年,那一切的誓言,都被他拋諸腦後。以至於猛然的一次見麵卻那麽的陌生。陌生到讓我不敢相信,他還是曾經的那個他。”
她雙唇輕顫,抬頭看著無溫的月色。在此慘然的一笑。“我有時候都在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若是真愛,她為什麽狠心到將我和他之間的一切記憶全都抹去?若不愛,為什麽我的心會如此的痛?痛到無法言喻。”
冷冰羽的聲音十分的平淡,除了最後幾句聲音略微的拔高,其他,隻是像是平述的陳述一個故事而已。
雖然她所表達的內容斷斷續續,可童羽涵還是聽出了一個大概。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情海一關最難度過。
人一生若是被此事糾纏上,隻怕一輩子都會溺斃其中,無法自拔。
微微歎了一口氣。
在回院子的路上,童羽涵一直在想著這件事情,可是,她回程的路途終究無法平靜。